“小妹,你要去见锦逸?”睡一觉怎么比没睡之前还犯浑?没睡之前还不去见锦逸,现在一睡醒,连饭也不吃,就想去见锦逸。难不成梦里锦逸给她说了什么刺激事?
徐小白歉然一笑,看着秦大帅一脸写满“是发烧脑子不好使了吗?为嘛去找锦逸”的表情,道:“大哥,抱歉,又让你为我担心了。我只是有些问题问他,问完了我就回来,你大可放心,不会走远的。”
“可……”秦大帅话还没说完,就见着她已转身,要离去的样子。他知道,他不可能扭转她的任何想法,唯有等她回来。“小妹,我等你回来吃晚饭。”他能做的,只有等待,仅此而已。
她头也不回的说了声好。
从白天睡到黑夜的感觉,好似见证了一天的变化,那种睁眼已经天黑的感觉,足以让她觉得愉悦。因而,尽管去找锦逸谈的话题很严肃,心情还算是比较轻快的。
古代交通不发达不要紧,好在有驿站这种东西存在,实在是大大的便利了出门在外的旅客。依她来看,驿站就好比高速公路旁一个个服务区,既可以吃饭,又可以解决人有三急的难题,还可以歇上一宿,第二天继续赶路。
来西川国这么久,她第一次感觉到,这儿的人还是比较人性化。唔,应该说是潘朗领导有方,体恤下属,以民为本,实乃她之大幸。
客栈的掌柜和店小二在忙碌的招待着吃饭的客人,她瞧见大部队的人并没有开始吃饭,可能在忙别的事情,铺被子喂马解决生理需要等。
锦逸会在哪里呢?
转了一圈没发现锦逸的身影,她只好走出客栈,四处张望。幽暗的灯笼发着黄光,借着光她并没有瞧见锦逸。
难道锦逸打道回府了?
不能够吧?若是他这样就回去了,未免太对不起她的那份爱意!她心有不甘,继续四处张望,忽然一个声音从她身后响起:“你在找我吗?”着实把她下了一大跳。
锦逸竟然也会吓人了,人吓人吓死人,难道他不知道嘛?
她并未立即转身,“我为什么要找你?给我个找你的理由。”终于逮着机会傲娇一回,趁着理智还在,得扳回一成。
还好,他没有走,她有些心安。付出的那些心意,也不完全算打水漂吧?
锦逸走到她面前,“因为我知道你会找我。”
唔,走得这么近做什么?徐小白没有锦逸高,看到的只是他的胸膛而已。咳咳,不要想歪了,依靠常识推断,她估摸着到了身穿一袭紫衣锦逸的胸膛。
好吧,她瞬间气场弱爆了,想当场投降,他总是有办法只说一句话,就把所有的气场集结到他处。锦逸啊,总是这么的让她不知所措。
她想好的台词,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实际上,她不知道怎么接话。已经不是没心没肺的徐小白,她是睿智的无忧郡主,想保留住最后零零碎碎的那些自尊。
“外面冷,去马车里吧。”锦逸顺其自然的抓住她的手,借着几分力,拉着她往前走。
她几乎失去了理智。
这是锦逸第一次这样牵她的手吧?
这是锦逸第一次以男朋友的方式,牵着她的手吧?
她刚睡醒,手还很暖,但锦逸的手却冰凉,虽则锦逸抓着她的手,但实则是她在给锦逸暖手吧?
等等,哪里不对?
她怎么能就这样傻乎乎的被锦逸牵了手,没有任何反抗!
噗,她可不是没谈过恋爱的小傻妞,牵手通常是恋情升温的讯号。一个女生要是同意跟一个男生牵手,就代表男生可以继续下一步,亲吻和某种不太和谐的行为。当然,在某些人眼里看来,不打码也是和谐的。
她不想再跟锦逸纠缠了。
所以,她甩开了他的手。
锦逸有一瞬间的讶异,但只是霎那间,便淡淡的说:“我的手冷到你了,抱歉。”
他只是这样想吗?难道他不知道牵手对情侣来说很重要?难道他不知道她在刻意疏远他,为什么他还假装什么都不懂,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徐小白很气愤,但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跟锦逸发火。发火对她来说,简直是家常便饭,她可以跟任何人发火,上至皇帝下至乞丐,但她唯独从没对锦逸发过火,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跟锦逸发火。
这才是最悲哀的事情。愤怒了就该发火,这里应是本能,但她在这一瞬间开始,连本能都忘了怎么用。
她有点替自己悲哀,又清晰的看自己沉沦。
她还是跟着锦逸上了马车,马车是锦逸的,比她自己那辆要好得多,马车里也是一张床,床上铺着厚厚的棉絮垫子,外加一层毛绒绒的虎皮,一摸上去,很柔软,很温暖。
当然,她也想起,锦逸先上马车,她正要狼狈的爬上马车时,锦逸朝她伸出冰冷却修长的右手。她想,这是绅士应该做的,算不上是牵手。
现在,她和锦逸两人都坐的端正,双手都规则的放在大腿上,不知道的人,乍一见,还以为这是小情侣之间的情趣。
只有她知道,这种密闭空间里的尴尬,她连呼吸都轻了许多,生怕扰了这种气氛。她原本想的开口是这样,“锦逸,告诉我你的身世吧?为此,我也愿意跟你交换一个秘密。”
但锦逸却先开口了。
一向惜字如金不爱说话的锦逸开口了。
他说:“你要问什么,尽管问吧。”
他什么时候去现代学了心理学吗?不然,怎么会这么懂她的心思?不过,既然他贴心的挑起话头,那她也没必要藏着捏着了,开门见山的问:“我昨天做了一个梦,梦见了张贤远,他说要折磨死我,还有你。所以,我想我们算得上是难兄难弟,应该相互关照。”
从前她只想好好呵护他,如今发现,其实相互关照才更合适吧。因为她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强悍,而锦逸也不是想象中的软蛋。
片刻后,锦逸才开口:“你的梦应该是对的。我想,你很好奇我的身份吧?何掌柜说,上次在桂花林里,他告诉了你一些我的身世,今天我全部告诉你吧。”
这种感觉很奇怪。
徐小白觉得很不真实,就好像一直知道有个上了锁的盒子里,装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但那个主人说不能打开,她忍了又忍,最终主人说可以打开盒子,可以跟她共享秘密。
共享秘密,代表信任的开始。
这表明锦逸已经开始慢慢信任她了吗?
她不知道是悲是喜,她一直掏心掏肺的对他好,到现在他才开始相信她真的是个无所图的好人吗?或许她应该感激,感激锦逸终于开了慧眼,认出她这个披着狼皮的羊,实则是个好人。
她狠狠地掐了自己的大腿,又斜着眼睛瞥了瞥锦逸,正好看到他那半边面具。他既然这么真诚,她应该也交换一个秘密。
“好,你放心,你不是白白告诉我这个秘密的,你说完后,我也告诉你一个我的秘密。”
这样,才算真正的平等。
等于是,锦逸信任她,告诉了她身世之谜。
而她也愿意信任锦逸,也会告诉他,她的身世。
其他诸如“你一定要保密,不能说出去”“你要是说出去,告诉别人了,我们就不要做朋友了”此类的话,她说不出口,认为也没有必要说。
“好。”锦逸只说了这一个字,便陷入了沉思。
徐小白理解为锦逸在酝酿情绪,毕竟往事重提,尤其是去提一段难堪屈辱的往事,需要莫大的勇气。
她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伸手握住了锦逸的手,眼里满含鼓励。
这次握手,权当是给锦逸冰冷的手温暖,就是充当一个暖炉的角色,没有其他的意思。
锦逸抬眼,眼里有惊讶,她不是没看出来,浅笑着说:“你的手那么冷,需要升温。我的手这么热,需要降温。这样只是达到阴阳协调,不要误会了。”
至于,锦逸会不会误会,那就是他的事情了。
渐渐的,徐小白察觉到锦逸的手在慢慢变暖,马车里原本冰冷的氛围,好似也添了一份暖意。
“从哪里开始呢?”锦逸用极具磁性的声音问。
她感觉自己好似游弋在温暖的半空中,直到锦逸的声音一出,唔,鼻子貌似有不明物体,又想要喷涌而出!
她赶忙抽出握着锦逸的双手,一手捂住鼻子,生怕鼻血流出来。都这么多次了,怎么还是改不掉流鼻血的毛病啊!普通男人管不住的是某种器官,而她管不住的也是一种器官,但这种器官时不时的喷鼻血,她着实害怕,会不会流鼻血过多,而休克!
她极力捏住鼻子,尽量把头往外侧看,反正眼角连锦逸的衣袖都看不到,她才开口说:“何掌柜说你的父母都很好,后来的事情我不清楚。你若是愿意讲,就从这里开始吧。”
“哦,我的父母。”锦逸说完,久久的沉默。
唔,是不是又说错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