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大帅又在作死了
司露微给沈砚山的,是南昌的布防图。
她的人混进了江西的各处,沈砚山的秘密,司露微都知道。
“那又如何?”沈砚山问,他说罢,下颌绷紧,已然是怒到了极致。
“我不止有南昌的布防图,还有江西所有地方的。”司露微道,“沈大帅,你以为我做罗门的小老板,是陪罗霄得到的虚名吗?你以为,罗门能轻易被你弄散吗?
江西与六省交界,我把布防图一处军阀给一份,同时放出风声,说江西的军火库全部被毁。他们一涌而上,六面受敌,沈横又不在,大帅要如何应对?”
沈砚山紧紧看着她。
气到了极致,他看她的眼神,也不是冰冷的,而是带着几分失落与无奈。
待看够了,他冷笑了下:“真要走?”
“原本就是这么说好的。”司露微道,“你的条件,我做到了;而你呢?沈大帅,你从不知‘重诺’为何物?”
“不看看你的孩子?”沈砚山又问。
司露微一时语塞。
她可以说很多的话,也可以有很多的辩解。但提到了她的孩子,伤及了她的痛处,她半个字也说不出口。
她将来会遭报应。
她为了自己的条件,把孩子带到了这个世上,却又抛弃了他。
如此,都该遭天打雷劈了。
“......什么时候让我走?”司露微只问这一句。
沈砚山背在身后的手,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
“看一眼你的孩子!”沈砚山道,“看完了,你就可以走。”
说罢,他高声喊了司大庄。
司大庄不知何意,急忙跑进来。
“去把孩子抱过来,给小鹿看!”沈砚山道。
司大庄看看沈砚山,又看看司露微,感受到了剑拔弩张。
他很听五哥的话,当即去把小外甥抱到了司露微跟前,没留意到他妹妹已然在出冷汗了。
“你看看。”司大庄把孩子往前凑,“小鹿,这个是你儿子.......像不像五哥?”
孩子正好醒了,眼睛还只是半睁着,有点不耐烦似的,蹙眉挤眼,嘴里发出哼哼声,小酒窝一目了然。
像沈砚山!
也许,长大了会更像。
司露微的心里,是一个矮小的灵魂,此刻她哭成了一团,不停的颤抖,故而司露微咬紧了唇。
她自然而然的伸手:“我抱一下。”
司大庄大喜,露出了笑容,把孩子递给了她:“慢慢的,别怕别怕。哪有亲妈不抱自己孩子的?”
司露微的胳膊顿时僵住。
她慢慢的,收回了手。
司大庄不知她怎么变了脸,茫然愣住,手里的孩子也似乎感受到了不对劲,哇的大哭起来。
房间里顿时兵荒马乱。
司露微无法自控的,泪流满面。
沈砚山冷眼旁观,直到这一刻,才上前,死死抱住了她,将她用力按在怀里。
“小鹿!”他的声音,也是潮而冷,“这次你要是再走,我不会等你了,也不会再爱你。我受够了失去,你对于我而言,也是另一种失去。”
司露微的颤栗,片刻才缓缓敛去。
她不是没有感情,而是她的感情总比旁人迟缓片刻,也淡薄许多。
她的手,也轻轻搁在沈砚山的肩头:“沈大帅,不要再等我了,你就当我五年前死了。”
沈砚山的手,慢慢松开了。
软的、硬的,他全部用过了。而这女人,盘算着的还是离开他。
既然如此,就滚吧!
“我什么时候可以走?”司露微再次问。
“随时。”沈砚山站直了腰,背对着她。
于是,产子第二天的司露微,喊了晁溪,让她去帮她拿些厚一点的衣裳。
晁溪把衣裳拿来之后,她下床了。
她的脚步很踉跄,但是她一步步很坚决。
司大庄开车将她送回了家。
到了大帅府,司露微每走一步,呼吸都很重,费力极了。
徐风清看到她,却是大为惊喜:“露微,你肚子小了。”
没了肚子,她终于看上去正常了。
徐风清不太懂女人怀孕、生子,只知道司露微现在瞧见比从前好,不奇怪了,就忍不住高兴。
“是。风清哥,你还要走吗?”司露微问他。
徐风清的眼睛都亮了。
他一直害怕沈砚山府上的人和狗,时时刻刻念叨着要离开,要不是石嫂总劝着他,他就要自己跑了。
“真的?”徐风清欢喜拉住了她,“我们什么时候走?”
“现在。”司露微道。
一旁的石嫂,不由捂住了口。
她很想说点什么,毕竟司露微刚生了孩子,可......
她比晁溪睿智,也见过世面,知道任何一句话,都只会加重司露微的负担。
司露微是大人了,她心里的苦,不会让人看到,可未必就不存在。
“太好了,我要走!”徐风清立马去拉司露微的手。
司露微耗尽了力气,自己站着都累,被他这么一拽,只差跪下了。
“石嫂帮你收拾衣裳。”司露微道,“不要急,等石嫂收拾好。”
石嫂闻言,从震惊里回神,张口欲言,却什么也没说出来。
她抹着眼泪,去替徐风清收拾箱笼了。
司大庄从医院回来。
他快要气死了。
“你这死脑筋,到底闹什么?”他大嗓门吼道,“你孩子也不要,还是个人吗?”
“我没有不要他。”司露微冷静反驳,“我只是把他给了他的父亲。如果五哥愿意,我现在就带走他。”
“那你也可以留下来。”
“这不是选择。”
“什么?”
“如果我想走,还能带走他,那才是自由。为了他,我们俩都留下来,这不是一种选择,这是困境。”司露微道。
司大庄很想把她的脑袋拧下来。
“小鹿,你是不是有病?”司大庄急吼。
司露微则说:“我不需要任何没有自由的关系。我是一个人,不是沈砚山的奴隶。哥哥,你体会过身不由己,才能懂我。”
司大庄很想扇她一巴掌,将她打醒。
可最终,他只是回手,扇了自己一巴掌,将自己打哭了。
“我真是快要气死了。”他哽咽着道。
这天下午,罗霄亲自带着人,到了南昌,接走了司露微和徐风清。
而沈砚山,没有露面。他不是个好打发的人,他没必要今天和司露微硬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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