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露微浑身不自在。
她本是个口舌笨拙的人,在情急之下,急智说出来的话,现在却不太好意思再开口了。
她什么时候爱上了沈砚山?
沈砚山和榴生离开之后,她考虑沈砚山即将要问的问题,就想到了此事。
“......你不想说,那就算了。”沈砚山的心情很好,轻轻搂住了司露微的腰。
他不需要知道什么时候,他只需要知道,她也爱他,就足够了。
休息的镇子不大,只有小小饭店,房间比较破旧。
屋子里烧了大炕,被暖气烘托出来的气息,非常刺鼻。
沈砚山躺下休息。
司露微睡不着。
拉了窗帘,哪怕是白天,屋子里的光线也很暗淡。她平躺着,看着屋顶,身边睡着沈砚山。
他也睡不着,时不时轻轻碰一下她,好像怀疑自己又在做梦。
“五哥,你还记得不记得,你刚开始去做地痞,我特别生气?”司露微突然开口。
沈砚山记得。
他那时候伤势好转,又见司大庄外出弄不到钱,心里着急。
他让司大庄告诉他,如何赚钱,司大庄就说了。沈砚山知道当地有这么一批地痞流氓,目前有个老大管事。
他从那时候起,就谋划着要利用那一批人。
“你很讨厌地痞,我知道。”沈砚山说。
司露微嗯了声:“若是无关紧要的人,为什么要那样生气?也许,我从那时候开始,心里就有了你。你往下游走,我才会失望。
”
沈砚山睁开眼,第一眼瞧见了她,就爱上了她。
那时候她很稚气,却也很漂亮、很坚强。
“我对你和徐风清的感情,完全是不同的。我以前年纪小,没有读过书,不通道理,一直不解其意。
现在反过来,回想一下从前,看一看过去的种种。你在我家养病的那些日子,我天天照顾你,默默就把你放在了心上。”司露微
道。
沈砚山手臂略微用力,抱紧了她,脸贴着她的面颊。
不管吃了多少苦,都值得。
司露微值得他等这么多年。
他做错了很多事,他自己对感情也不够老练,用强势的手段想要拆散她和徐风清,最后适得其反。
“小鹿,怪我。”沈砚山吻了下她的鬓角,“你不懂,我也不懂。我要是懂的,那时候就不会天天吃醋,把你越推越远。
这些年,都是我自找的。过去经历的一切,也都是我活该。我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你和徐风清。”
“徐风清不怪你,他那时候以为生命将尽,跟我说了很多的话。他说,他原谅了你。他能这样说,是因为他很愧疚,对我很愧疚
。他也明白了自己对我的感情,并非想象中那样,他觉得辜负了我,对不起我。”司露微道。
沈砚山又吻了下她的面颊。
很多人终其一生,也弄不明白自己的心意。
至少,沈砚山和他的小鹿,还有弥补的机会。
沈砚山从未像此刻这么透彻。
他以前觉得自己有错,却也没觉得错在哪里、有多严重。
他始终存着一口气,总觉得自己是有苦衷的,也是很委屈的。
直到这一刻,他明白过来,他没有半点委屈。他之所以一直错过司露微,是他的错。
他实实在在的,犯了一个又一个不可原谅的大错。
他若不是跑去做地痞,司露微对他朦胧的好感也不会稍纵即逝;他若不是吓唬她,她也不会那样向往徐家简单的生活;他若是
信守承诺,让她和徐风清离开,他们俩未必要闹到今天才各自看清楚自己的本心,司露微也未必到现在才回头。
沈砚山打了个冷战。
他错了这么多,老天爷还是把司露微还给了他!
这该多幸运?
“我们结婚,好吗?”沈砚山问她,“我们俩正式成个家,以后我会对你好,我会懂事的。”
“好。”司露微道。
第二天,他们俩终于到了北平。
榴生和司大庄接到了电报,在门口迎接他们。
特别是榴生,一瞧见司露微,就扑了过来。
司露微抱起了他。
“阿妈,以后我们不要出门了。”榴生死死搂住了她的脖子。
司露微轻轻拍着孩子的后背,再三安慰她:“没事,阿妈在这里。”
榴生又去看沈砚山。
沈砚山上前,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晁溪让石嫂煮了艾叶水,让沈砚山和司露微也洗个澡,去去晦气。
家里人都吓死了。
晁溪一想到之前还跟司大庄吵架,他差点就回不来,吓得魂飞魄散,也后悔万分。
大家洗了澡,晁溪又叮嘱石嫂做一些饺子给他们吃。
沈砚山吃完了,也顾不上和司露微再说什么,当即去了内阁。
河北的事情,还需要后续的处理。
他忙了很久,直到腊月三十,才有空在家里休息。
地上的雪还没有化尽,又下了新雪。
沈砚山终于闲了心,和榴生两人嘀咕,要堆一个大雪人。
“不冷吗?”司露微站在屋檐下看。
沈砚山道:“很久没逗孩子了,做一个玩玩。”
他做了个大嘴巴的猴子。
居然做得惟妙惟肖。
司露微看得出,他们父子俩是很用心的,夸奖道:“真不错。”
司大庄抱着女儿也过来赶热闹了。
晁溪穿着很厚的披风,围着围巾,稍后一步也来了。
司露微见他们都很喜欢这个雪人,就问他们:“要拍照吗?”
“上次拍过了。”沈砚山道。
说罢,他给他儿子使了个眼色。
榴生会意,把手伸进了猴子的大嘴巴里,然后很惊喜,大声喊:“阿妈,你过来看,看看猴子嘴巴里有什么。”
司露微一时不知他们要搞什么鬼:“有什么?”
“你过来掏一下看看。”榴生道。
司露微知道猴子嘴巴里被榴生放了东西,只当他故意逗自己玩,也装作不知情,走了过去:“真有东西?”
“有。你掏掏看。”榴生急不可耐。
司露微有心吓唬吓唬儿子,决定把手伸进去就大叫,假装被猴子吃掉了。
然而,当她的手伸进去,却触及到了一点不同寻常。
她抓在手里,感受了下是什么,愣了愣,隐约明白为什么她哥哥和嫂子冒着这么冷的寒风过来看雪人了。
她小心翼翼拿了出来。
沈砚山和榴生笑得一脸得意,父子俩相似的容貌,一样甜甜的酒窝,都看着她。
司露微觉得拂面的寒风里,竟有点温暖和香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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