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太后瞥了眼地上的蒲团儿,眼底极快地闪过一丝恨意,她不会忘记,要不是这个阴险恶毒的女人,她怎可能落得和亲匈奴的下场?这个女人毁了她半辈子,她绝不会让她好过,更不可能让她一而再地残害自己。()
周太后捏着帕子掩嘴一笑,身段儿挺得笔直,娇声儿道:“娘娘这是怎么了?又不是逢年过节的,我给您行晚辈大礼似乎不好吧!整得好像我就是专门儿向您讨红封儿似的。”
“谁是你长辈?哀家可不记得与你有亲!”太后终于绷不住了,厉声儿道。
周太后挑眉,一脸惊讶,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最后无辜地道:“可……可万岁爷称您一声母后啊!”
太后一噎,半晌说不出话儿来,可又咽不下这口气,恨声道:“即便你是皇上的表妹又如何?你已远嫁匈奴多年,早已不是楚国人,就算皇上接你回朝,你也终究是匈奴太后,哀家没你这么个亲戚,皇上……皇上也不会认你!”
“太后,苏长喜来了!”秦嬷嬷小声儿在太后耳边道。
太后侧首看去,宁寿宫宫门外快步走来一人,可不正是皇上身边儿的总管太监苏长喜嘛!这是来救场的?皇上还真是有情有义得紧呢!
周太后见了苏长喜表面儿上不动声色,心底里却是乐开了花儿,皇上果然是把自己放在心上的,要不然会一听到太后来找她麻烦就派人来替她解围?而且派的还是御前总管苏公公,这是真真儿舍不得自己受委屈呢!
苏长喜快步来到太后凤辇之前,跪地请安。
“太后娘娘千岁,奴才奉皇上之命请周太后按品大妆。”
周太后诧异道:“这才刚从宫宴上下来,怎的又要按品大妆了?皇上有吩咐是何事吗?”
苏长喜毕竟是老资格了,皇上身边伺候的第一人,周太后问话,他没等太后娘娘叫起就站了起来,躬身回道:“回娘娘,礼部官员设晚宴招待护送娘娘随行而来的匈奴使节,皇上让娘娘露一回面,也好展现咱大楚朝善待娘娘,优待使节的大国之风。皇上特意交代了,怕娘娘远道而来,凤体操劳,只稍坐片刻就成!”
周太后点点头:“劳烦苏公公和皇上说一声儿,就说哀家谢皇上体恤,一定会为两国邦交尽一份绵薄之力。”
“是!奴才省得!”
苏长喜交代完就退到了一边儿等着,摆明了就是来拉偏架的。
太后气得呼哧呼哧喘气儿却不好置喙皇上的决定,更何况皇上还是以接待外邦使臣的借口来要人。
后宫不得干政,这是老祖宗一早就订好的规矩,她自是无权干涉前朝之事,若她犯了这条规矩,别说皇上,就连朝臣也能联名上书弹劾废了她这个太后。
“哼!”太后冷哼一声儿,“看来今日是没时间同你叙旧了。”
周太后福身一礼:“改日素心定当亲自去慈宁宫拜谒娘娘!”
“哼!”太后冷哼一声儿上了凤辇。
太后鸾驾浩浩荡荡地来,又浩浩荡荡地去。
直到宁寿宫的宫门紧紧关上,周太后才故作不负重荷地吁出一口气。
周太后走到苏长喜面前,点头为礼:“刚才多谢苏公公解围。”
苏长喜弓了弓身儿,没有接口。
周太后顿了顿道:“还望苏公公为我引路,我想当面儿给皇上道个谢!”
苏长喜一揖,恭声儿道:“娘娘见谅,皇上正接见外臣,不便见客。”
皇上正缠着孔大人不放呢!可不就在接见外臣吗?哪儿有功夫见您呐!就连让自己过来也是一早安排好的。
说起来皇上还真是料事如神,就猜到太后会来找茬儿,交代他若是见了宁寿宫的人来相求,尽管帮一把!
这样看起来,皇上和太后娘娘也不是表面儿上看起来那么母慈子孝的。太后想让皇上当孝子,那是痴心妄想。太后若安分,整个后宫她爱怎么折腾随她,若是手伸得太长,坏了皇上的好事儿,皇上一刀下去把她爪子剁下来都不带手软的。
放眼整个皇宫,当然是紧紧抱着皇上大腿才牢靠,别的都是假的!
周太后只得无奈转身入殿。
苏长喜见着人都走光了,他也该回去复命了。不知万岁爷与孔大人之争谁胜谁负。
出来的时候,孔大人还在跟万岁爷置气呢!
孔大人转了一圈儿没见着黄翰林,就问万岁爷是不是把人给扣起来了。万岁爷居然还承认了,这……这也太实诚了!
要说孔大人委实不应该,明知道万岁爷看重她,还为了别的男人生万岁爷的气,万岁爷得有多伤心啊!
可她不管,非要万岁爷放人,万岁爷不放,她就给万岁爷瞧脸色!
苏长喜无奈叹口气儿,还是赶紧回去吧!万一要是孔大人和万岁爷闹腾起来,万岁爷准得吃亏,他得回去看着点儿才行!
苏公公来到书房门口的小花园儿里,想进去通禀一声周太后的事儿,到了门口又顿住脚步。一抬眼,常满正站在边上。
苏长喜招招手,常满立即踮着步子挨过来。
“师傅,您有何吩咐?”
“孔大人还在里头?”
“在里头呢!”
“有什么动静没有?”
常满脸苦了一下:“万岁爷不让靠近,把门儿关得严严实实,听不到啊!”
苏长喜抬脚就踢:“个没用的东西!”
一脚踹在常满胫骨上,钻心的疼,还不敢叫疼,点头哈腰,跪地求饶:“师傅教训得是!教训得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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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说周明萱其实也是个可怜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