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靖突然冲了过来,昂首大声质问:“大人,你说过不会伤了她的!”
梁允贤垂眸瞥他一眼,冷声道:“孝彦,你陷得太深了!”
“不,我只要她!你不能伤了她!”
“孝彦!”梁允贤厉声道,“你忘了自己的身份吗?怎能说出如此没出息的话!你给我退下!”
皇甫靖却不说话,只是冷着脸一步一步走进院子里。
梁允贤急得在后面大叫:“孝彦,你给我回来!为了个女人,你要舍弃唾手可得的皇位不成!回来!你回来!”
可无论梁允贤如何叫唤,如何暴跳如雷,皇甫靖依旧走进了院子,他转身看着院外气得青筋暴露的梁允贤,淡声道:“她是我此生唯一喜欢的女子,我不会让任何人伤了她,包括我自己!”
孔维德觉得手被握得好痛,看着某人云淡风轻的背影不禁腹诽:小心眼儿的男人!
梁允贤眯着眼儿,阴恻恻道:“孝彦,今日之后你可别后悔!”说着抬手一挥,下令道:“杀了他们!”
一声令下,四周,鸦雀无声……
梁允贤渐渐变了脸色,再次大声下令:“来人!给我杀了他们!”
一阵冷风吹过,刮落的残叶打着旋儿飘落到地上又被风吹了起来……
楚君极嘴角挂着优雅的笑,一身风尘也掩不住磅礴的帝王之气。
“梁大人还是下马随他们走一遭吧!”
不知何时,梁允贤身后多了许多锦衣卫。这些人形如鬼魅,来去无声,直到楚君极出声提醒,梁允贤才发现自己竟然被人围住了,为首之人正是顾让。
周围瞬间亮起了无数火把,黑暗退散,光亮之下黑衣蒙面的暗龙卫脚边横七竖八躺着许多人,不知生死。那些人也均是黑衣蒙面,不同的是躺着的人脚下踩着官靴,白底皂面儿一看便知是衙门里的。
皇甫靖也怔住了,不明白为何突然之间会发生这天翻地覆的变化。
“为何会这样?为何,为何会这样?我的人呢!人呢!都去哪儿了!”梁允贤难以置信地从喃喃自语到放声大喊,一切都在自己精心策划之中,为何会出现这样的局面?不可能,这不可能!
“自皇甫靖入行宫劫持孔大人那一刻,你就暴露了!”顾让迈出一步,从阴影里走出。
“梁大人乃两江总督,江南地区一人独大,能够神不知鬼不觉闯入行宫之人定然与你脱不了干系。梁大人恐怕事前也想到了这一层,会毫无顾忌地放手一搏,看得出您是怀着必胜之心。只不过您似乎太高估了自己,低估了对手!”
表面上,皇宫里头坐着一位幼帝,朝堂之上亦被恭亲王把持,皇上看起来既无皇位又无朝臣支持,空有个名头,回了京恐怕也是被架空的命,了不起被冠个太上皇供起来。可是你若真以为皇上没了权势,任何人都能上来踩上一脚,你就大错特错了。
不过,今儿这事说起来也叫顾让手心里捏把冷汗。原本计划他带着锦衣卫去追孔大人,皇上直接带人把梁允贤抓起来也便成了。可皇上偏偏自己带着人追了去,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于是,他只能将计就计,让梁允贤以为皇帝冲动易怒,不计后果,只带了几名暗卫就孤身北上。然后伺机露个空门,让姓梁的上当。最妙的是孔大人放的这一把火,本来他还在想怎么让姓梁的上当,火一烧起来,他就乐了。皇上带着人假意落入圈套,他带着人把埋伏在周围的人一一解决,霹雳子也尽数被缴获。孔大人不愧是皇上的福星啊!
梁允贤突然看向皇甫靖,指着他怨恨地道:“我说过你一定会为今日后悔的,为了个女人,你看看你把我苦心经营了三十多年的基业毁于一旦,你根本就是滩扶不上墙的烂泥,你不配姓皇甫,不配让咱们这些前朝老臣死心塌地地跟随,你不是明主!你毁了我们所有人!我早就劝皇甫老头放弃,他偏不听,对你寄予厚望!收服恭亲王,买通匈奴人,康庄大道都替你铺好了,你只要稳稳当当走过去,龙椅就等着你坐上去了!你呢!孬种!软蛋!蠢货!你这个十足的蠢货!非要打了那女人的孩子,今日我们手里若有那女人为质,或有一搏的可能,可惜啊!我梁允贤帮错了人啊!”
楚君极不耐地微微蹙眉,顾让看在眼里,一声令下,底下锦衣卫一拥而上,堵了梁允贤的嘴将他拖了下去。
楚君极转身将孔维德揽在怀里:“走吧!太医就候在外面儿,这几日连着赶路,可别把身子熬坏了,让太医瞧瞧也好放心。”
孔维德却顿住脚步,侧首去看皇甫靖。
楚君极眼底极快闪过一丝阴霾,揽着孔维德的手臂更紧了些。
孔维德看了楚君极一眼,抬手覆上他放在自己腰际的手背,柔声道:“我与他说几句话。”
她既开了口,他也不好拒绝,心里虽不愿,还是松了手。
孔维德朝楚君极笑了笑,这才看向皇甫靖正色道:“谢谢你刚才出面救我。”
皇甫靖看了眼周围,苦笑着摇头:“可惜,你从来都不需要我救。”
“你……还有什么心愿吗?”她问得艰涩,说到心愿,也许他最希望的就是恢复前朝旧制,只不过这个愿望,她似乎无法替他达成。
皇甫靖看着她,深吸了口气:“其实,我不后悔!”顿了顿,又道:“即使再来一次,我依然会站出来!”
“说出来你也许不信,私下勾结匈奴人并非我的意思。”皇甫靖定定看着孔维德道,“不论你信不信,我只想告诉你,我永远不会伤害你。”
当初爷爷执意要将匈奴人引入关中,他虽极力反对,却无济于事,包括袭击皇帝也是他事后才知道的。当他知道匈奴人为了射杀皇帝,把箭纷纷射向孔维德时,他真的出了一身冷汗,后怕不已。为此,他还与爷爷大吵了一架。
其实,他早就厌倦了,围在他身边的人说起来都是为了帮助他收复河山家国,可每一个人又何尝没有私心?自己不过是他们达成梦想的阶梯罢了,形同傀儡,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完全没有他发表意见的份儿。
也许正因如此,孔维德才会如此吸引他吧!她的才气,灵气,见识,胆识,她与众不同的思想,洒脱不羁的性格,敢想敢做的魄力,无不深深吸引他,令他为之折腰,为之倾倒。
本书由潇湘书院首发,请勿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