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妈妈听了姚浅姝的话,深觉有理,于是立即寻了个叫阿全的小厮来。带了五十两银子连夜赶车去了南祁。
这阿全是打着哈欠出来的,眼睛红红,看得出来是困极了的样子。
姚妈妈简单地将事情说给了他,阿全立即一瞪眼,脱口而出道:“老爷和夫人害人性命?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这一瞪眼,额头上深深的三条抬头纹。
姚浅姝见这阿全看面相还像是个老实忠厚的,言语间对于爹爹和娘亲更是尊敬有加,当即稍稍放心,明他赶了车,拉着姚妈妈即刻走了。
由于事出太过突然,姚妈妈对于其它的事情也便没有太过留心了。否则若在平时,她一定会早就觉察出不对劲来。
姚浅姝这时候才六岁,处理起事情却很果断。即便家中出了这样大的事情,虽然一开始看起来很着急,但说话做事,仍然十分冷静。别说在他们这样的乡下人家里,便是那官宦人家的小姐,有几个能够做到如此的呢?
但王景行对于姚浅姝却是有一点了解的,甚至知道她的身份与来历。心道这颗小摇钱树,越发地聪明了。看来凡间几年,真是能够改变一个人。
哦,不,应该说是一棵树。
毕竟她的本身是颗摇钱树嘛。
突然脑中灵光一闪,然后上上下下打量身边的姚浅姝几眼。
本来决定回房同馒头商量事情该怎么解决的姚浅姝察觉到了他的目光,立即警惕起来,总觉得王景行的目光有些太过犀利。
终于忍不住问:“你看我做什么?”
王景行的脸莫名其妙红了,有些吞吞吐吐地说:“没,小的,小的不敢。”
姚浅姝狐疑地看了他两眼,突然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你在的地方总会有倒霉的事情发生。”
王景行一惊,想要说些什么,姚浅姝却又自顾说下去:“你是不是天煞孤星啊?专门克人毫不克己的那种。”
王景行的脸垮下来,亏他刚刚还觉得这棵树变聪明了,变得有那么一点讨人喜欢,但是这句话真是让他无名火起。但是他身为下人,并不敢冲姚浅姝发作脾气,只得耐心道:“小的也克自己,小小年纪便成了孤儿,被族人赶出来,差一点就被饿死。承蒙姚老爷不嫌弃,将小的收留在府上。小的此生必定结草衔环,以报老爷大恩!”
姚浅姝不由抽抽嘴角:“呵呵,别以为我听不出来,你这意思是赖上这里了。哎,四爷爷还想让我改名字,看来应该是给父亲改改姓氏才对。”
王景行一时没反应过来,姚浅姝继续道:“改姓东郭,你就是那条蛇。”
王景行刚想要分辨些什么,姚浅姝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头也不回道:“馒头走,赶紧回去,明日去随我去县城。”
回房之后,姚浅姝的小脸立刻拉长了,嘴噘得老高。她想要问问王母,这么折腾她到底是几个意思?
神仙与神仙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被哮天犬吃了么?二郎神为什么不管好他家的狗?
王母曾经多疼她来着,现在却这样玩她。
总之,她快要气!死!了!
难道是因为自己赚来的钱都是靠投机取巧吗?可这也不能怪她啊!虽然说她也想过要靠自己的聪明才智发家致富,奈何自己有对银钱的超强感应,想不作弊都难。况且她又不是下凡没带脑子,有钱不赚,乌龟王八蛋!
但是为什么赚了钱之后,就得发生那么几件倒霉的事情呢?
上一次先是差一点没了性命的二舅舅,然后又让人叹为观止的亲戚,更有让人恨得牙根痒痒的姚老爷的狐朋狗友;这一次搞不好又是升了级的极品亲戚惹的祸。南祁那一家,不就是姚老爷的远方亲戚么?
这到底算什么?
姚浅姝烦躁得将头发抓散了。
馒头出去给姚浅姝打热水泡脚,没想到一进姚浅姝的闺房,就看到个口中喃喃念叨这些什么的蓬头乱发的人,吓得惊呼一声,差一点将水盆扔出去。
姚浅姝听见动静,抬起头来冲馒头道:“是我。”
馒头这才听出是她的声音,迈着比平日慢了几十倍的步子过去。将盆放到姚浅姝脚下,小心翼翼觑着姚浅姝的神色,迟疑着开口问:“小姐,您,无事吧?”
姚浅姝无力地点点头,由着馒头服侍她洗脚,也不说话。
馒头却在心里头想:这一下子出了这样的事,小姐别是吓傻了吧?于是伸出两根手指头,问姚浅姝:“小姐,这是几?”
姚浅姝瞪了馒头一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跟我开这种不三不四的玩笑!”
馒头抚了抚心口,松了口气:“吓死我了,知道不三不四还好,还好。”
姚浅姝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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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姚浅姝同馒头装扮成两个小厮的样子,早早便雇车去了县城。
她们没有见到县令,而是先找到了门子。这门子本不愿见她们的,但是传话的小厮递上来一锭五两的纹银,门子立即眉开眼笑,见了她们。
向门子打听清楚了姚老爷与蔡氏被关在哪里,姚浅姝与馒头便去了。花钱打点是少不了的,幸亏姚老爷这一次赚了不少银子,否则真要是从前那种境况,她们一时之间还真的拿不出这样许多的钱来打点。
不过总算是见到了姚老爷与蔡氏,姚浅姝觉得银子花的还是挺值得的。
姚老爷与蔡氏夫妻二人不想最先见到的竟然是自己的小女儿,这心中顿时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甜也不是,酸也不是。
姚浅姝看见父母,鼻子立即酸了,但她知道时间宝贵,于是强自稳定了心神与声音,问:“爹爹娘亲可还好?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姚老爷与蔡氏一同点点头,蔡氏道:“珠珠儿,你还小,快回家去,爹娘很快就能回家了。”
姚浅姝一听这话,急道:“娘亲别骗我了,姚妈妈已经去南祁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快对珠珠儿说清楚,到底是谁告的爹娘?”
姚老爷一听这话,深深叹了口气,道:“是咱们葫芦街的地主,王炳堂,还有……”
居然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