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罗兆天看着丁伯蕴狂怒的样子,非但不好意思再说什么,反倒是要劝他少动肝火,爱惜自己的身体,儿孙自有儿孙福等等。丁伯蕴见他如此劝,便稍稍安定了点儿,只是叫他放心,等群逸回来我一定好好教训他云云。罗兆天听他这么说,便觉得也没什么久留的理由,就起身告辞了。众人恭送他至门口,唯有丁伯蕴实在起不来身,便独自呆在屋子里。
片刻后丁母走进来,脸色不悦的对陈百灵道:“老爷整日忙碌辛苦不说,你这个身边伺候的人怎么还这么大意呢,从前老爷可是从未得过这个病的。”
陈百灵望着丁伯蕴故意道:“冤枉啊,老爷,你可不能让夫人误会我,快跟她说了吧。”
丁伯蕴就叫众仆人下去,而后自己从榻上走了下来,神清气爽,并不见一丝病态。丁母纳闷的道:“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丁伯蕴冷笑道:“这个罗兆天,以为嫁了个女儿给群逸就控制了丁家的命脉,真是异想天开!”他看着丁母依旧纳闷,便又叹气道:“我只是觉得,从前只想着攀附权势,为群逸开辟一条光明之路。但现在却又觉得让群逸去娶阿琴也许是个错误决定!”
丁母道:“怎么这么说,我并不觉得,尽管群逸不中意阿琴,尽管阿琴脾气不怎么好,可我还是很喜欢她做我的儿媳妇儿。”
丁伯蕴道:“不是阿琴不好,而是我行商多年,看人总是不多出错。我从前总是小心翼翼,不在人前显富,只因前有沈秀做榜样,深知世人仇富心重,朱姓皇帝不容人。可如今为了丁群逸有个好前程,竟把这个给忘了。罗兆天不是省油的灯,我竟在他面前显富,实在是大大的失策。他因我的财富嫁女,或许已暗生觊觎之心。我丁伯蕴劳碌一世,为的只是福延子孙,富福无穷,说什么也不能让外人把家产夺了去。”
丁母道:“果然是如此的话,那咱们不就是栓了只老虎在儿子的身边吗?那可怎么办呢?”
丁伯蕴道:“所以无论如何,都不能让罗家在咱们丁家耀武扬武。咱们必须得让他罗兆天知道,丁家从来都是丁家人说了算的。群逸不是看上了什么房姑娘吗?那就让他娶吧,他如今大了,我再不会像从前一样对他耳提面命,而是要像对待大人一样。哪怕他做的是错的,咱们也要去尊重他的意愿。不为其他,只为他是‘奉宝坊’的少东家,树立他的威信,已经是迫在眉睫了。绝不能让罗家以为咱们群逸是个可扁可圆的软柿子。”
丁母奇道:“老爷,怎么今天竟有了这样的想法,从前都没听你说过,我只怨恨你对他管教过严,几乎竟失了父子天伦。”
丁伯蕴叹气道:“大概是从前群安让我太伤心,我心有余悸对他管的确实太严。但从今以后不会了,咱们的孩子已经长大,我怎么瞧都觉得他是不会像他哥哥那样的。”
丁母点头,颇为感动的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群逸是不会叫咱们失望的!”
陈百灵笑道:“好了,误会解除了,夫人,您还怪百灵照顾老爷不周到细心吗?”
丁母不好意思的道:“是姐姐误会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