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此时丁伯蕴正在房里唉声叹气,他本来因为装病的缘故,生怕罗琴知道后节外生枝,这几天就在庭芳阁呆着,一直闭门谢客。但此时他好像是真的病了,只是这病不在身体发肤而在于内心,且只他一人知道这病的缘由。他的内心正如被烧烫的油烹炸般难受,但他却不能说,即使最亲近的女人也不能说。
陈百灵变着法儿想哄丁伯蕴开心。说实在话,她是很少看到这位老爷如此的愁眉不展,他或许是有诸多的毛病,但她却总能使他烦躁的心舒畅起来,但今天却不一样,陈百灵出尽百宝,使尽浑身解数都没让丁伯蕴轻松起来。
陈百灵撅着嘴不满意道:“老爷莫非是嫌我老了,要不怎么就老是拿这张臭脸对着我?”
丁伯蕴笑道:“我怎么会嫌你老?别瞎想!”
正说话间,丁群逸突然开门走了进来。陈百灵有点儿不悦,暗怪他的无理,他可是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但又看他满头大汗,衣衫凌乱便忘记了不高兴,只是问道:“你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了吗?”
丁伯蕴也望着他,但不说话,只是禁皱眉头,看不出他心里在想什么。丁群逸吞了口口水,平复了心中如海浪般翻滚的思绪道:“父亲若真不喜欢她,为何还要答应儿子娶她呢?我是您的亲儿子,实在不必用这些下三滥的伎俩。”
丁伯蕴依旧不说话,只是望着他。他吸了口冷气,才慢慢的道:“从小我就知道我不能像哥哥那样总惹您生气。我一直很努力的想做一个不让您伤心失望的儿子,我总以为你是因为哥哥的事情才对我管教严厉,我很尊敬您是我的父亲。可是您为什么要这么做?其实我一直在怀疑是阿琴,我一直想着,若是阿琴我便从此与她恩断情绝。可如今我情愿是她,起码我会觉得她是因为爱我才会做错事。可我怎么都想不通您为什么要这么做?您知道这么做对我的伤害有大多吗?您是我的父亲,为什么要这样去伤害您自己的儿子?”
他转身,欲负气而去。但丁伯蕴叫着他,苍老的声音里,有着明显的底气不足。他声音几乎有些颤抖的道:“群逸,这事是为父的错。实不相瞒,这两天我吃不好,睡不安,就是觉得或许这么做你会恨我,如今看来果然是。其实我只是想着,也许她死了,你与阿琴大概此生再无复合的机会了吧,我也就不必去担心罗兆天会来侵吞我的家产了,如今看来这想法是大大的错了。群逸,对不起,你就原谅你的父亲这一回吧。你不是常说,灵璧阁静雅清幽,最适合治玉了吗?我就叫人打扫出来,你把她娶进来,以后那里就是你们的新房如何?”
丁群逸不回头只冷笑道:“你吃不好睡不安?但你也许没想到,若她死了,我也许就随她去了,到那时你那冰冷麻木的心会不会一丝的疼痛与不忍。或许会吧,因为我是您的儿子。你的心里只有你的家产,从来就没有其他了吗?是我错了,我父亲或许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他也许跟罗兆天是一样,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我现在只觉得,以前对您的尊敬都是白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