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日,玉澈的心思都是不宁的。她一会儿想着陈百灵的恶语相加,一会儿又想着那日见她时的憔悴与绝望。在帮与不帮她之间举棋不定着,丁夫人大概也是发现了她的异样,便问丁柔道:“你们那日去宁国寺祈福遇到了什么事儿吗?怎么阿澈这几天的脸色那么难看?”
正在百无聊赖的嗑瓜子的丁柔笑道:“别问我,我才不管你们大人的事儿呢?”
丁夫人皱眉道:“什么叫不管大人的事儿?你都快十七了,前儿你爹还说知县宋大人家的次子宋云杰与你同岁,人品端庄稳重,很是不错,而且已经宋大人已经派人来提过两次亲了,你爹都跟我商量着要同意了。”
丁柔将手里的瓜子全部丢回了盘子,大声抗议道:“我就你知道你们是嫌弃我了,恨不能早将我嫁出去,我说了很多遍了,我要留在家里伺候你们二老颐养天年,这辈子都不嫁人了。”
丁夫人只当女儿是害臊,笑道:“什么叫这辈子都不嫁人了。都说女大不中留,留着留着就成仇。我跟你爹还没老糊涂到那种地步,前些年是因为家里人少,我实在舍不得你那么早的就嫁人了。可现在呢?你都这么大了,不赶紧嫁出去,再过两年就没人要了。”
丁柔跺着脚,却不知怎么反驳,只得跑着出去了。
午后,玉澈陪丁夫人下棋,丁夫人见她依旧心不在焉的,试探着问道:“是否害喜过于严重了?”
玉澈茫然,片刻后才笑道:“夫人怎么这么问?这孩子安分,阿澈不曾害喜。”
丁夫人只得道:“那就好,只是自打你从宁国寺祈福回来就一直闷闷不乐的,是不是心里不痛快了?难道是阿柔惹你了吗?”
玉澈忙笑道:“怎么会呢?柔妹妹乖巧的很,逗我开心倒是毋庸置疑的。”
丁夫人点了点头,不再说什么,倒是玉澈忍了忍,最后还是道:“这孩子隆冬季节才临盆,算来算去,还有三四个月的时间呢。我这个为娘的总想为他做些什么积福气,老夫人说我说的可有道理吗?”
丁夫人大笑道:“咱们婆媳俩倒是想到一块儿去了,我也正有此意,我已在菩萨面前许愿,若你这胎是男孩儿,我便在家门口自设粥棚,布施三日以谢天恩。”
玉澈便也笑道:“老夫人说的是,正是青黄不接的日子,此举好是好,但却是奶奶为他做的,我这个做娘的却是半分忙也帮不上的。”
丁夫人就问道:“那你想做什么?”
玉澈便道:“阿澈想恳请老夫人将陈姨娘从书香苑放出来吧!”
丁夫人仿佛没听清,只是问道:“你说什么?怎么好好的你提起她了?”
玉澈啊只好坦白道:“不瞒夫人说,那日我与阿柔去宁国寺,路过书香苑的门口,阿澈实在是觉得陈姨娘十分的可怜,她是那样一个爱热闹,讲排场的人,如今被孤零零的锁在了书香苑。吃不好,穿不好像蝼蚁一样的活着,何等的可怜?所以阿澈说,就算是为了我肚子里这个未出世的孩子积福吧,请您放陈姨娘出来吧!”
丁夫人叹了口气道:“你这几天的不快大概全因为此事吧!不是我不放她,而是心疼你遭的罪呀。我的孩子,我知道你心眼儿好,可是我不能在这个时候放个伤害你的人到你的身边。一想起你那日的白绫,我心里现在还毛着呢!”
玉澈只好道:“那是阿澈不懂事,叫老夫人担心了。”
丁夫人笑道:“你若是不懂事儿,这世上便再也没有懂事儿的人儿了。只是你呀,就是素日里想的太多了,你只管放宽心养胎,其他事情就不必管了。”玉澈便没再说什么了,二人继续下棋。只是刚下到一半儿,就见张艳旁若无人的的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