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永莲拿着那支琼花钗在灯下赞叹道:“哇,这竟不像是凡间之物,是不是天上掉下来的?哎,你们见过没有?”那四个小丫头,春娇,夏朵儿,君怜君惜被留在了莲房,此刻包括姑姑房秀影都在一旁仔细观赏着。只见那支玉钗在月下映着翠绿的光芒,甚是其妙非凡。永莲拿着在姑姑的发间比了比,果然满头青丝都被映成了碧色。君惜忍不住的叹息道:“好美啊!少爷真是有心人,琼花真是情花吗?少爷好有诗意,我好喜欢啊!”
房秀影忍不住的笑道:“你喜欢?”
君惜这才发觉说错了话,忙纠正道:“我说的是这支琼花啦!”几人大笑,诚然,丁群逸走后,四个小姑娘是放得开了许多……
白塔寺中,一位华服美妇人在数十位锦衣婢子的簇拥下走下了凤辇。这位气质高雅的美妇人便是顺天府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宁安大长公主,据说她是当今圣上祖父的亲妹妹,也算是一朝国尊了。这位前朝公主年纪尚不足四十,并不算十分美艳,但浑身散发着逼人的尊贵气质使人一望而生敬畏。寺院是清修之地,何况大长公主礼佛勤勉,是以虽然亲临,却并未造成百姓争相拜见,拥挤不堪的局面。大家大多见怪不怪,也不长有人在此驻足。但有两人却等了公主许久了,这人不是旁人,就是兰荫和尚与明觉和尚。
大长公主礼佛完毕后,正欲回府,却听到大雄宝殿后似有木鱼声传来,忍不住的皱了皱头。她身边的侍女,名唤花束的宫婢便大声呵斥道:“何人在此喧闹,搅扰大长公主礼佛静心。”
兰荫和尚便走了出来,不道歉,却只双手合十念道:“阿弥陀佛!”
花束不悦道:“哪里来的老和尚,不知道这是大长公主的车辇吗?”
无人愿意在佛前失态,即使贵如大长公主,也依然只是摆手道:“算了,听口音这位师傅是外地来的吧!”
兰荫和尚立时答道:“老衲是从扬州来的。”
大长公主一听便笑道:“哦!原来是远道而来,这倒不能怪你惊扰本宫了。只是你从那么远的地方来,能不能跟本宫说说扬州有什么好处?比京城如何?”
兰荫和尚笑道:“扬州是老衲的家乡,自然是比京城好得多了。”
宁安公主不信任的道:“怎么可能呢?京城是这世上最最繁华之地,扬州固然是好,但绝不能好过京城的。”
兰荫和尚答道:“扬州在许多地方都要比京城好!”
宁安公主笑问道:“那大师倒是说说扬州那些地方好过京城了?”
兰荫和尚笑道:“京城多市侩,扬州却是个淳朴所在的清净修行之处啊!”
宁安公主大笑道:“原来如此,这么说京城确实不如扬州了。既然如此,大师为何千里迢迢的跑到这喧闹市侩之处?只在扬州修行岂不甚好?”
兰荫和尚便道:“老衲自扬州携宝而来,欲将此物在白塔寺供奉,来了不过几天而已。”
宁安公主一听便来了兴致,喜问道:“什么宝物?拿来我观观。”
见兰荫和尚面有难色,花束呵斥道:“好个老和尚,凭你是什么东西,难道大长公主还会强要了你的,如今要看看就不肯了,真是小气。”
兰荫和尚忙道:“不不不,自然是不能拒绝大长公主的,那就请跟老衲来吧。”宁安公主便点了点头,带着随从们跟着兰荫和尚去了后面禅房,叫明觉自小匣子中取出了那件佛手,双手捧至宁安公主面前。
宁安公主仔细的看了看,惊讶道:“是我看走眼了,这世上能用得起这么好青琅玕的必不是普通人,想必大师是有身份的人了。但恕本宫眼拙,实在看不出大师是何方高人?”
兰荫和尚笑道:“公主误会了,这佛手并不是老衲之物,而是一位友人托我将它带到此处供奉的。”
宁安公主这才点头道:“哦!原来如此,那不知道这个托付大师之人又是何人呢?”
兰荫和尚道:“是宝应府奉宝坊的玉人丁二郎。”
宁安公主点头道:“哦,一个玉匠。”说着将明觉手中的佛手拿至手中细赏起来。看了一会儿便惊喜道:“这不是个一般的玉匠啊!这佛手的雕琢仿佛有从前子冈玉的影子啊!如此形神俱像,实在是难得之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