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二月,天渐渐的暖和起来。阿澈的身体也日渐好转,已经可以下地走动走动了,肚子也日益凸起,只是心情依旧不怎么好,每日的郁郁寡欢,见什么都烦心,脸色都不怎么好了。由于身体欠佳,凌渊也一直寄养在丁老夫人身旁,阿澈也不言讨回的话。大概是知道自己此刻无暇顾及那孩子吧,反而留在老夫人那里是最好的。如此一来,丁群逸就整日里绞尽脑汁的想法子哄她开心,怎奈一日三餐平淡无奇,即使是有什么好玩儿的事儿,也总不能博她一笑。
后来有一日,据说镇上来了一个杂耍戏班,还是中原有名的班子。班主是个三十开外的年轻人,名叫欧阳通,据说此人精通百戏,尤其精通杂技各类表演。且手下有一名绝色女子申屠雪,此女子除了七盘舞,更以瞬息换面的易容绝技被称作千面狐。除此之后,善于攀爬扥绝色少年白玉倌,逗笑说笑的憨厚男子石秀等等等等一干高超的杂技师都在其麾下。丁群逸听到有人说起,心道阿澈最近心情不佳,便使人花重金邀请这些艺人来四季春园中表演。
时值春深,阳光暖洋洋的照着院子的每一个角落,四季春园里花开遍地,香气也几乎洒满了各个角落。为使人多热闹,丁群逸请了许多族中老人还有一些亲戚。把整个会场弄得极是欢腾,丁老夫人本就常嫌家里清净,如此一来倒是合了她的心意了。
话说四季春园虽说大但却不失为精致之地,就算是不唱戏,也搭了个台子,那日来看热闹的人也是颇多,酒水茶点果品一应俱全,正是合家欢腾的好日子。一家人坐在那里看杂技,场面倒也算是其乐融融。果然是有名的班子,各种表演几乎是叹为观止,比看戏倒是有趣的多。饶是阿澈身子重,也看的极欢喜。最先出场的是击鼓说唱逗笑的石秀,一板一眼的讲了个声情并茂的笑话逗得满堂皆乐。其次是如灵猴般攀爬起舞的白玉倌,那白玉倌正是人如其名,面如白玉自不必说,妩媚动人处更是胜过在场的诸多女子。只见他在那细杆上游刃有余的攀爬作舞,大家只顾着看他舞了,连适才的谈笑声都小了许多。
当然白玉倌之舞并不是压场之作。据说压轴之作乃是申屠雪的七盘舞与易容术,众人看着白玉倌的舞艺尚且出类拔萃,料想七盘舞与易容术也必然不会让大家失望。果然白玉倌下去艺人们便在台子上摆了七盘一鼓,众人一见这阵势,立时的屏气凝神,大气也不出了。一刻后,只见一身姿绝美的白衣女子自场后飞跃而来,腰肢如灵蛇,轻盈如脱兔。在场诸人无不惊呼是天人下凡,这便是大名鼎鼎的申屠雪了。连见多识广的丁群逸都忍不住的惊呼一声道:“果然名不虚传!”
申屠雪并不容人失望,只见她在七盘上翩然起舞之时,也不忘瞬息变幻的易容术。只见她不停的舞动,却转瞬间将本来面目已然换了,或变作俏丽的少女,或变作鸡皮鹤发的老妇,或变作慈眉善目的中年妇人,你若是惊呼她容颜变了,那便是慢了半个拍,她已然是又变了个样子。于是所有的人都来不及说赞叹之语了,因为只顾着看呢!终于申屠雪变幻了大概十来个面孔之后才算是舞完,掌声是在半刻后才响起的。对于大家惊呆了的神色,申屠雪几乎是习惯了的,她一直很礼貌的回应着。丁老夫人最是惊讶,就把申屠雪叫到自己面前,仔细的看了看眼前似十七八岁的小姑娘问道:“姑娘今年多大了?”
申屠雪礼貌的福了福身子笑道:“二十有七了!”
丁老夫人惊讶道:“姑娘有驻颜之术?”
申屠雪便笑道:“老夫人真是谬赞了!”
丁老夫人回头看了看罗琴阿澈与丁柔,回头笑道:“她们年纪跟你也都差不多,有的比你还小,样子也差不多,可竟不似你年轻了!”
申屠雪忙道:“我乃卑贱之人,怎么能比得上夫人,小姐的美貌与福气呢?”
丁群逸便笑道:“姑娘方才的绝技真让人大开眼界了,想必台下训练的也十分辛苦吧!”
申屠雪看了看丁群逸,像是有意卖弄似得道:“已经是习惯了的,我自己觉得到十分的有趣。”
罗琴极敏感的看了看申屠雪,只见那姑娘眼波微动,已经不似方才般谈笑风生了。罗琴微微一笑,心道这姑娘怕是开始准备没话找话说了吧!
丁群逸奇道:“我只当你台下习练必然十分辛苦,你居然说有趣?”
申屠雪笑道:“当然是有趣了,若不信,你找个人来试试?”
这下丁群逸傻眼了,大家便都笑了起来,欧阳通便笑着制止申屠雪道:“阿雪,不许胡闹!”
丁群逸却来了兴趣,喜道:“试试也无妨啊!”便转头问道:“谁愿意试试申屠姑娘的绝技?”
人群中一女子的声音响起:“我愿意!”
众人皆望去,竟是阿莲,她率先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对着哭笑不得的班主欧阳通皱了皱鼻子笑道:“老班主,何必拘泥一格?拦着我们的兴趣你可吃罪不起啊?”
“这……”欧阳通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不对啊!我可还没胡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