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琴只得去回禀丁老夫人:“儿媳无能,劝不住群逸,他已然是下了决心要那申屠雪做妾了。”
似是知道这是必然的结局,丁老夫人叹气道:“我知道了,你已经尽力了,随他去吧,以后这家里的事儿我都不管了。”
罗琴便劝道:“即使他做事欠缺考虑,婆婆也不该为这等小事就说这种话,这个家若是您都不管了,可叫我们怎么办呢?”
丁老夫人便道:“儿女大了不由娘,转眼我已经是过了六旬的人了,既然说了也没人听,那还不如少说那么一句,倒也轻松的很,以后你们的事呀,我是一件都不管了,我就跟我小孙孙儿躲在这个老房子里幽居起来,什么也不管,什么也不问了……”
且说次日就是丁府的纳妾之喜,由于丁群逸现下身份与从前不同了,来的大多是一些豪门绅士,富甲商人,还有一些远亲近邻,反正是能攀上亲带上故的,能来的不能来的大概是都来了。细看之下,比当年阿澈进门的时候热闹了何止数倍。申屠雪望着门外熙熙攘攘的人群微笑,真没想到居然会来这么多人。虽说罗琴只是吩咐将庭芳阁收拾收拾出来给她住,但这也足够了,奔波了这么多年,想到自己以后也有个栖身之所了,申屠雪突然也是感慨万千,心道若他以后真心待我好,我就永远留在这儿了。
与申屠雪相比,丁群逸心情却没那么好。尽管外面来了许多不请自来的客人,他也只是礼貌性的随便打了声招呼,转头便问许连道:“见二夫人了没有?”
许连便道:“老夫人今儿一大早便吩咐了,二夫人只管在房里养胎,不必出门应酬了。”
看着罗琴正忙里忙外的招呼着客人,丁群逸转了个身,就往听雨阁走去。至门口便听到里面永莲的声音:“姐姐,就算再生气药也是要吃的。”
却又听到阿澈有气无力的声音道:“是!你说的对,即使无人关怀,我也该好好地保重自己,保重孩子,外边的事,就让外面的人去忙吧!”
丁群逸便推开门走了进去,微笑道:“什么叫无人关怀?想不到连阿澈你也会说出这么酸溜溜的话,真叫我大吃一惊。”
永莲却是极厉害的还嘴道:“群逸哥哥怎么还有空来这儿?若是叫新娘子发现了,更酸的话你都能听到。”
丁群逸便偷偷问道:“你是不盼着我们好啦?唯恐天下不乱似的?”
他说的嬉皮笑脸的,但永莲却没给他一个笑脸,转身冷哼一声便走了出去。丁群逸便笑嘻嘻的坐到阿澈的身边拉着她的手道:“现在你若说让我停止,我依然会听你的,阿澈,只要你能原谅我,让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阿澈抽回了手闭上了眼睛道:“说什么傻话呀?外面那么多人怎么交代?你现在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丁群逸便叹气道:“我无需向谁交代,我只需向你交代了便好,阿澈,你为什么要这么逼我呢?”
丁群逸痛苦的说着,却看到阿澈,已经闭上了双眼,好似已经睡了。无奈,他只得站起来走了出去,却没看到她的阿澈眼角流出眼泪,何其疼?
这夜,申屠雪穿着粉红色的嫁衣,志得意满的挑亮了红烛。无疑,她娇艳的容颜在这烛光下更是明艳动人,说她貌似天仙毫不为过。丁群逸坐在软榻上一动不动的看着,竟恍惚回到了多年前阿澈成亲时的样子。那个时候的她,也是如此的美丽动人。申屠雪便笑道:“怎么,你这么看着我莫非是觉得我比你的二夫人还要好看?”
丁群逸摇头苦笑了片刻:“我还是那句话,容貌固然令人赏心悦目,但却不是最重要的。”
申屠雪便问道:“那什么才是最重要的?”见丁群逸站了起来似乎是要出去,申屠雪惊慌道:“你干什么?要走了吗?”
丁群逸望了申屠雪一眼,道:“你永远也不会懂。阿雪,其实我一直对你心存愧疚,不管你从前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不会恨你,因为这本身就是我欠你的。是我让你伤心纠结,是我让你身败名裂。阿澈一直是最懂我的,她不想让我难堪为难,所以明着是逼我,其实是委曲自己求全。现在终于好了,我欠你的也终于还清了,我不必再自责愧疚不安,我们也算是两清了。”
申屠雪仿佛一下从天堂掉落到了地狱,几乎是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两清?我才嫁与你做了妾,你突然跟我说两清?不,我们是刚才开始,而不是两清……”申屠雪哭了起来,可是依然没有挽留住他,他还是走了。申屠雪捂着脸,趴在红缎子上大声的哭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