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群逸来不及思索的,不由自主的追了上去,那女子却是跑得极快,仿佛对这一带的地势无比的熟悉,眼看她如蜂蝶般左转右转,倒难为的最近身体欠佳的丁群逸勉强才能追得上。可惜此时天果然慢慢的飘起了细细的雪花,地已然是有些滑了,丁群逸一个重心不稳的滑倒在地。无奈只得对着前面暂停脚步的女子喊道:“我已然是走不了路了,你若是就此离开了,我想必要在这儿挨饿受冻了。”
果然那人还是不忍心,转过身走至他的身边,却冷冷的道:“你跟着我做什么?”
丁群逸便问道:“是你吗?阿澈……我……我找的你好苦。”
那女子却顿了顿,最后冷笑道:“你将我当成玉姐姐了,可惜了,我不是。”
丁群逸只得问道:“那你是谁?”
那女子顿了顿,却道:“群逸哥哥当真是贵人多忘事,那年答应带我去苏州去洛阳看病,如今十年过去了,我日日盼望着你来,如今你来了,竟是连我是谁都不记得了?”
丁群逸睁大眼睛,极不信任的道:“你……你是阿秀,不,不会,怎么可能?你分明是阿澈!”
那女子却反而笑道:“你带走了玉姐姐,却莫非连她的样貌都不清楚了吗?”
丁群逸神思恍惚,仿佛这才慢慢的忆起,喃喃自语道:“对,我想起来了,阿秀本就是从小爱学她的举止神态的,如此说来我的确是错了,你是阿秀。我的阿澈依旧是没了。”想明白了这一层,丁群逸只觉得绝望无比,仿佛方才才升起的希望瞬间又幻灭了,多么残忍,却又多么无可辩驳。他终于还是晕了过去,地上很凉,眼前的弱女子显然是没有办法将他送至一个温暖的地方的,于是她只有升起一堆篝火,然后将他抱在怀中取暖,以期他能尽快醒过来……
丁群逸果然很快的醒了过来,不因为她为他盖上了厚厚的毛毯,不因为眼前暖暖的篝火,只因她的埙声是如此的熟悉,才将他从痛苦的绝望中唤醒。丁群逸慢慢的睁开了眼睛,她就坐在他的身边吹埙,那神态,与当年的阿澈并无半分差别。就算看不见面目,丁群逸依旧贪婪的盯着眼前的女子,从头到脚,唯有那埙有些刺眼,只因平素里阿澈吹的都是出自自己手的玉埙,而眼前的女子,显然没有那么好的待遇,手中拿的不过是最最普通的陶埙。即使如此,丁群逸依旧觉得此情此景当真是绝好的恩赐。
见他苏醒,那女子便停止了吹奏,淡淡的道:“你醒了,我也该走了!”
丁群逸忙拦住她道:“阿澈当真是什么都肯教给你,你如今的样子,当真是连我都给搞糊涂了。”
阿秀应该是在笑,只是没笑出声,斗篷遮面,丁群逸当然也看不见她的笑意。她道:“玉姐姐大概是可怜我,故而待我极好,就算是我学她,也从不恼。”
丁群逸愧疚的道:“对不起,我食言了,你等了这么久,我没有兑现我的承诺,如果你愿意,我现在依旧可以带你去苏州去洛阳,我要找人治好你的病。”
阿秀怔了怔,轻笑道:“这么多年我倒是也习惯了,只将你那话当做玩笑罢了,我这病,估计是治不好的了。”
那边传来双吉紧张的呼喊声,估计是许连找不到自己,便忙回家唤了人来一起找了。果然双吉看到丁群逸后跑了过来,紧张兮兮的道:“少爷,你这是准备吓死人了吗?家里好多人都在莲房附近找你呢,你倒好在这儿闲坐。”看到了钟秀,惊讶般的张大嘴巴道:“二夫人,你……你没死啊!可是……你干嘛要拿布遮住自己的脸?是不是你呀?”
丁群逸便制止双吉道:“别胡说,这是钟姑娘,我们以前就认识的。”
双吉这才拍着胸脯笑道:“哦,,原来如此,吓了小的一跳,不过姑娘这身姿举止却是与我家二夫人极为相像,又蒙上了面,故而小的弄糊涂了。”
钟秀微微颔首表示不介意,道:“无妨,我本就从小爱跟着玉姐姐学,她未出阁时,光看背影,连村里的人都常常的弄错。”
双吉这才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怪不得呢,如此的相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