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乃是良辰,丁家要再次迎娶邹云烟。只因她曾逃婚,丁老夫人便派人一再的确定此次是否真能完成婚礼。邹家那边的答复却是干干脆脆的:原先是邹姑娘对丁老板有误会,自那日见后,心里愧疚的很,此次必然是不会再出错了。丁老夫人依旧是心有余悸,毕竟这种事情已经成了街头巷尾的笑料了,若非实在喜爱邹姑娘,又抹不开跟宋大人的关系,当真是不肯再受这门婚事了。
丁群逸便对自己的母亲道:“既然人家姑娘不愿意,咱们有何必勉强?”
丁柔却咋咋呼呼的大笑道:“什么不愿意?我昨儿个可是见了我那表妹了。我问她,如今可是信了我说的话,我哥哥可是个百里挑一的好夫君呢!结果你猜怎么着,她竟羞涩的笑了。我可是从来没见过她这般的笑过,从前若是对我笑,必定是像树枝儿上的喜鹊一般叽叽喳喳的。”又故作疑惑的道:“我本来还纳闷儿,你说她前些日子干嘛老躲着我呢?原来这姑娘脑子里生了一个大乌龙出来。”
丁老夫人便问道:“什么乌龙?”
丁柔忍不住先笑道:“那傻姑娘原来以为自己要嫁的人不是我哥,而是我爹。”
丁老夫人也忍不住的大笑道:“竟有这般糊涂的姑娘,你爹都死了都少年了?这种事儿还能闹混了。”
丁柔笑了一会儿道:“这也不能怪她,我爹从前不是收了个小妾叫张艳菊吗?那张艳菊如今正做了邹表妹家的邻居,自小便在表妹面前将我爹说的一无是处。这邹姑娘一听自己要嫁的是奉宝坊的丁老板,吓得魂不附体,故而逃婚了。”
丁老夫人笑得几乎停不下来,道:“这……这原来都是你爹造的孽。”如此便不再怪邹云烟逃婚了。
另一方面,申屠雪竟是在前一天夜里才知道丁群逸将她又许给了刘晋。顿时气得险些吐了血,她向来是心高气傲,可以忍受丁群逸左妻右妾,却不能忍受他像礼物一般将自己赠予他人,就算是世风如此,也不能忍受。从前,她尚觉得自己无论如何都不会再去恨他了,可现在,却又是刀刻斧凿般的恨上了他。她见他,怒恨相交的问道:“丁群逸,在你的心里我到底算是什么?是一件礼物吗?如果关系够亲近,只要他想要,你就要会将我相赠了?”
丁群逸内心自责愧疚,却又不得不道:“你爱上我本身就是错的,留在我身边更是大错特错,我丁群逸实在受不起你如此的青睐。刘晋他虽然花心,但我看他对你还算真心,他年富力强又家资深厚,你跟着他比跟着我这个活死人强太多了。”
申屠雪却冷笑道:“这么多年来,我第一次觉得这世上还有我能在乎的人,我不惜付出了真心,没想到换来的却是这样的结果?曾经你说过会保护我,不让这个家的人伤害我,我信了。但此时,真正伤我的人却是你……”
丁群逸叹了口气道:“对不起,你要相信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好!阿雪,你跟我,一开始都只是个错误。”
申屠雪怔怔的点了点头,仿佛恍然仿佛自语般道:“是呀!错了……”
那日,丁家先送走了申屠雪,丁老夫人自是十分高兴的。她本身就不喜欢申屠雪,碍于不愿意跟自己的儿子发生争执才勉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如今是儿子要送她走,她自然是高兴万分的,即使是要赔上些嫁妆,也是高兴的。更何况还有另外一件高兴的事儿:就在今日,儿子就要迎邹家姑娘进门了。丁群逸是个好儿子,可他娶的妻妾们一个不如一个。虽然阿澈还说得过去,可想到曾经的种种,无奈当时根本就不想跟她过于亲近,如今知道了亲近,她人却已经不在了,想想未免伤感。而邹云烟呢?当日逃婚之事虽让人心里不舒服,但好在一切都过去了,而且听女儿口气,她不过是个惯坏了的小姑娘罢了,说到心眼儿,怕是没有的。丁老夫人想想便觉得满意,阿琴啊!就是太多心眼儿了!
此次纳妾之事果然十分顺利,听雨阁收拾的也干净利落,不久后穿着浅红嫁衣的邹云烟便被迎了进来,因是纳妾,不需要格外的拜堂。只听鞭炮锣鼓声噼里啪啦的响,新娘子便已经迎了进门。丁群逸无心去理会婚床上红纱遮面的俏美人儿,一心却想着同样乘花轿而去的申屠雪,心中既愧疚又无奈,还是第一次,他这么想着那个荒唐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