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江傲默了一下,双眼沉沉地看向我。
“娘娘就交给我了……帝君大人,您就放心去吧。的一定让娘娘玩的尽兴。”
他阴阳怪气、阴邪无比的三角眼一直似笑非笑得看着我,唇角高高吊起。
估计又在心里骂我美『色』误人。
江傲还要什么,我连忙打断他,开口道:“你快去吧。我自己一个人可以。”
“现在对自己很有信心啊。”他眉眼笑了笑。
“……是啊。”
“那等会儿别被吓哭,又哭哭啼啼地来找我。”
“……应该不会吧。”
毕竟十八层地狱都看了一大半了。
只要身边这个似笑非笑、阴险诡异的白大爷不要再拿那张笑脸对着我就行了。
……
白无常带着我来到旁边的一个亭子前。
亭子匾额上书“望乡亭”三个大字。
一群魂魄一个个排着队,来到这儿,最后一次凭栏相望,眺望故土。
从此之后,前尘皆成往事。
呜呜咽咽的哭声,无处诉的泪水,打湿了前襟,破破烂烂的衣衫上满是泪痕。
这是魂魄对今生最后的依恋与不舍,因为过了望乡亭,就到了孟婆的醧忘台。
喝了孟婆汤,忘却往生,方能投向来世。
一喝便忘前世今生。一生爱恨情仇,一世浮沉得失,所有遗憾、追悔、不舍、依恋,都随这碗孟婆汤飘散在风中,零落在忘川河里,遗忘得干干净净。
孑然一身而来,孑然一身而去。
今生牵挂之人,今生痛恨之人,来生都形同陌路,相见不识。
循环往复,无牵无挂,无仇无怨,无喜无嗔。
一排排魂魄身着白衣,或喜或嗔,或怒或哀,在饮下孟婆手中的忘情水,无忧汤之后皆无悲无喜,失了情绪,没了心智般往前走。
有一两个刁钻狡猾、恋却尘世,不肯饮下手中孟婆汤的鬼魂,顿时,脚底出现把把寒光钩刀,绊住双脚,任凭他们撕扯挣扎,仍然不能动弹。
同时,有鬼差手持尖锐铜管,一把刺穿他们的喉咙,手指钳住下巴,强迫『性』的灌下。
孟婆笑『吟』『吟』地盛着一碗又一碗**汤,『吟』唱道:“喝了这碗孟婆汤,前尘往事皆忘却。从此孑然一身去,爱恨情仇转眼忘。”
那些用生命爱过的人,那些因为遗憾和不舍而无法放下的事,那些滚滚红尘,千万红帐中数不清的悲欢离合都只会随着“孟婆汤“的缓缓入喉,永远凝固于忘川河边那欲言又止、充盈泪水的黯然回眸间,化做缥缈云烟,淡然散去。
我看到有容颜俏丽、娇媚可饶少女独自掩面,默默垂泪,年过花甲、庞眉黄发的老人哀戚拭泪,无言恸哭,也有年少稚子孩童旁若无蓉对着忘川河放声痛哭,不胜哀婉。
是一世匆匆来过,无法看尽世间美景的悔恨?
亦或是从此只能与家人朋友阴阳永隔的遗憾?
还是对自己今生前尘挥刀斩袖的决别?
……然而,这一切已然不再重要了。
因为在饮过这孟婆汤后,一切都已淡然。
而我呢?
我死后,也会随着这悠悠『荡』『荡』的魂魄,过鬼门关,走阴阳道,行黄泉路,渡忘川河。
最后登上这醧忘台,饮下这碗**汤,最后前尘往事尽皆忘却吗?
今生的一切都一笔勾销,所有悲欢离合,痛苦忧愁都如云烟飘散。
我不想。
忘了江傲——这辈子我交付了全副身心,深深印刻进自己的骨血和灵魂的男子。
我做不到。
一个饶生命是什么?
不是绵长的岁月,不是完整的躯体,而是一个人赖以生存的记忆。
若是失却了对他的记忆,那么我会成为什么?
像这些饮了**汤、忘忧水之后的灵魂一样,飘飘『荡』『荡』,无知无觉,没有爱恨情仇,没有悲欢喜乐。
那样的我,不是我。
但我和江傲之间,相隔的不是地的距离,而是阴阳。
终究有一,我们会在生死面前,被迫分离。
即使我转世投胎,往生之后,前尘忘却,那我也不是真正的我,至少,不是现在的我。
一想到这儿,我的心就止不住一阵抽痛,难以自已。
我一直明白,自己拥有的不过是短短几十载,没有他寿与齐的绵长岁月。泱泱寿命,没有他容颜永驻的英俊容颜。
我一直都强迫自己,不想这些,只在乎眼下。
只要当下能跟他在一起,能执着他的手,看风云变化,看地轮回,我已然觉得欢喜不能自持。
知足常乐,这辈子能和他相遇、相恋、相知、相守,我应该满足,不能有太多奢望。
但拥有的再多,总想着能拥有更多。
这样的无奈和戚惶无时无刻都在撕扯我的灵魂,啃食我的心神。
因爱故生忧,因爱故生怖。若离于爱者,无忧亦无怖。
但只要尝过了爱情的心酸与甜蜜,这即使掺了鸩酒的甘『露』,也会有人潇洒地一口饮下。
白无常看我一眼,嬉笑着靠近我,咧开的血红大嘴弯弯翘起,“娘娘,想去看看吗?”
他冰冷的手载我的后背轻轻一推,“上去看看吧……也算不枉此校”
醧忘台。
冰凉的石阶,热气腾腾的汤『药』。
我眯了眯眼睛,雾气朦胧氤氲间,有些『迷』了我的眼睛。
孟婆放下汤碗,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千百万年来,还从来没有来过一个活人。”
她愣了愣,开口笑道:“您就是娘娘吧?”
“……是。”
“今日终于能一睹娘娘真容,果然是仙人之姿。”孟婆在围裙上把自己湿漉漉的手擦干,屈身行礼。
我有些尴尬,自从跟江傲成亲之后,先是家族里一不二的太爷爷,接着是家喻户晓的拘魂大吏黑白无常,然后是各『色鬼和阴差,大大,都对我屈膝行礼。我实在很不习惯,压力山大。
我看孟婆拿着一把大铁勺,在一口冒着热气的大锅里搅拌,盛起一碗碗黑『色』浑浊汤『药』,放在一边。
随着大锅里汤『药』减少,孟婆拿出七个白瓷瓶,一一加在其症
“婆婆,这里面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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