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一支大军
聪明与否这种事情向来是极难评判的，没有人可以笃定地说一个人是不是不够聪明。但是车灵很明白那个时候的他不如真正的他，真的是变笨了。这不是说那些可以用其他词语来更精确表达的意思诸如单纯、固执之类，那是真的笨，笨蛋的笨。
就好像一个本来很聪明的人，他的大部分心思都放在别的地方，就算他同样能够很好的做成一件事情，但在一些涉及到高技术性的问题上总会做的不尽如人意。全部的心力和仅仅一部分的心力当然是有很大区别的，有如变得没有原来那么聪明了一样。
“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呢？”车灵分身本尊脸上都满是苦色，看样子恨不得要狠揍对方一顿。然而那是没有任何意义的，车灵狠锤了自己脑袋几拳，除了头疼之外并没有什么用处，反而一股抑郁之气憋在了心里。
“啊！”他仰天大吼，好像要把胸中所有的憋闷都吐出来一样。随即他分身忽然倒了下去，被收入十方天宇中，暂时化作了行尸走肉。然后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好像有人在身后追赶一样拔腿就跑。
事实当然没有人在追赶他，但是他就是这样跑的，好像跑过去就一会把一切不顺心的东西全都抛在脑后一样。这一刻他好像是在意气用事，又好像是在遵循本能的指引——他当然不只是单纯的不断迈开两条腿，而是在用踏天步！
踏天步，这是天空大神相当得意的一种战技，不只是因为这完全是为了踏天圣体所创而踏天圣体就是因他而来的，是踏天圣体最基础也是最关键的必修秘法。最关键的是，踏天步是踏天圣体所共有的一种极为有效的修行手段，它直指踏天圣体的根本奥义。甚至可以说，一尊踏天圣体完全不需要有其他的修行法诀，只要得到一个踏天步的引子，走出自己的踏天步，哪怕是到了天神境界都不需要为如何修行而发愁！
踏天而行，体察天地奥妙，这就是踏天圣体最有效的修行方式，也是最舒服的修行方式。这甚至已经接近于圣体的本能了，所以车灵才没有想着打一套拳或者其他什么方式来发泄而选择了奔跑——哪怕是在这根本不可能说得上安全的大荒中。
好在他跑的还是够快的，速度代表着能力。在这大荒中有资格给车灵添乱的妖兽至少也有着一定的灵智，明白什么样的生灵不能够招惹。至少在碰到那些有足够强大的实力因此而足够自信的大荒生灵之前他还是不会有什么麻烦的。
他也很幸运的没有遇上什么麻烦，或者说很不幸的，他没有遇上什么小麻烦，只不过见到了一些大麻烦的东西而已。
车灵毕竟是车灵，天空大神万世轮回的考验都受过了，虽然不知道大神是以什么来评判的，但至少他通过了。踏天步也确实是踏天圣体最妙的修行方式，就算车灵完全没有心思修个什么行，但至少几万里路跑下来他不至于继续处在那种会变笨的状态中了。那些东西他不可能抛得下，除非是彻底失忆否则没有人能够做得到。但至少，车灵能够将之放在心底，能够等闲不去一直被困扰着了。
到这时他才终于有点儿心思想去真正体验一下踏天圣体的独特修行。然而马上一种警觉感完全破坏了刚刚露出一点儿苗头的意境。那是强大的灵觉加上一些特别的原因所带来的一种心血来潮般的感觉，或者说，近似于未卜先知的预言感。再专业点说，那就是因为某些事情将要发生而产生的一些征兆在天机中映出，进而引起天机的变化，从而被车灵捕捉到，产生一种预感。
这是天机之术的范畴，幸运的是车灵曾经研究过这些，更幸运的是车灵界是他的主场。所谓天机变化无非就是天道显化的一部分，而这一界天道都偏向于车灵。这样的优势若是不好好利用那就真的是笨了。此刻他有所预感，当即回忆起与天机之术有关的那些东西来，随机就已经运起了一种卜算之术。他以人心窥天心，不由得又想起了星主莫辰，随机死死的压下那个念头，本心与天心相接，想要从中窥得更多的奥妙。
不过，不同的地方有不同的规矩，天道的体现也有所不同。在天机术士眼中那就是天机的差别。原本极为灵验的天机之术现在推算起来得出的结果晦涩不清。在这种情况下车灵可不敢相信自己的推断，很明白原本的那一套已经可以说是基本失效了。他能够相信的也只有一些经验，以及那些最根本的不可能改变的东西，在天机术士眼里就像是一般的引力定律一样放之诸天万界而皆准——除了某些心思古怪的存在专门创造的古怪世界——的道理。
有几个结论显现出来：目标与车灵有些关系但又十分隐晦，好像有没有关系一样；目标并不强大但是好像有着很大的数量。同时还有目标的位置，虽然不能推算出来，但车灵还是可以根据天机变化的痕迹找过去。
其实能够得到这些信息已经足够强大了，只不过达不到车灵的高要求而已。若是曾经生在某个小界之内的那一世，他的天机之术大成之后只要真正推算起来，那一方虽说小却也有亿万里方圆的小世界内几乎没有什么能够瞒得过他的搜索。
“还差得远啊！”车灵叹道，隐隐能够开解一些心思了，只是离真正解开心结还基本相当于没有进步。
他再次迈起踏天步，只是这一次也没法仔细去体味，因为他必须不断以天机之术推算，以免自己一不小心直接跑到什么危险区域去引火烧身了。
这一次又是数万里狂奔而过，因为多了有意识地控制虽然不时绕点儿远路，花费的时间却没有多多少。估摸着远离岱城已经超过十万里了，车灵忽然停下。此时不在运转推算之术，因为已经接近到了一定程度，他直接施展窥天秘法，仗着自己与一界本源意志的亲和跳过窥天之术最关键的阶段直接借助天机的视野去看那让他产生出警兆的东西。
数以万计的战士以让车灵无比震惊的方式出现在他的感知中。这些战士们站在造型狰狞的战车上。那车头整个就是一个尖锐而庞大的冲头，仿佛建造出来就是为了把什么东西一最蛮横的方式一下撞碎一样。还有十数个巨大的尖刺从战车四面八方伸出来，连底部也不例外。只有顶上留着一个车厢，十二个战士就站在那里，十二张六尺长的大弓也立在那里。
长弓，这本就是那些蛮力强大的人发挥战斗力的最佳武器之一，而如果是大规模集群战斗那就是最佳而没有之一。弓是特制的长弓，开弓者没有也不需要有多么强大的修为，只需要有蛮力拉开长弓，弓上的阵法禁制便会触发来给射出的箭矢附带上足够可怕的能量。数以万计的特质长弓价值不菲，但是十六万柄长弓齐射的破坏力也是毁灭性的。
车灵的到了那些战士的数目，同时也得到了另外的一个更重要的信息：他们不是战士。
车灵族的战士，都是通过阵图引动天地之力，在此界天地意志下孕育出来的。一开始他们当然不算是生灵而近似于机械，但是只要走出真正成为车灵族人的那一步他们就可以真正成为这个独特种族的一员。但是前方这十几万战士完全不同，根本不是在天地意志下孕育而成。用地球人的话说，他们就是机器人。
车灵族的基地是个很重要的东西，但是它并不能够直接造出战士，那样由基地直接制造出来的只不过是基本没有什么潜力可言的仆兵而已。叶清明的部下也有大量的仆兵，但是之前开战的时候根本没有露面，实在是因为战斗力太过低微了，能够做得也只有在大型战斗单位内部当苦力而已。只有那些小势力才会将仆兵倚为战力，因为强大的仆兵制造方法被白家严格控制着根本没有流传出来——这东西很容易形成规模，也是最容易搞出乱子的。
但是眼前这些仆兵足够强大并且有足够大的规模。作为实际上的机器人他们身上并没有多么强大的气息，论起修为来他们就是丢人的货色。但是他们有足够的蛮力，并且被有效的利用起来了，就算是车灵也没办法做得更好。这些仆兵本来只是被当做苦力来用的，与车灵战士有本质的区别。
实际上在太古时代仆兵只不过是一种专门制造出来的奴隶兵，就像地球上的人类制造出来机器人一样。车灵族赋予了仆兵力量以及智能，但只是为了方便管理，并没有将之作为一个真正的种族来看。一般的仆兵也没有能够称为生灵的资格。只有某些十分特别的个体进化到一定程度，跨过了那个模糊但不可能被忽视的界限才真的算是一个生灵。甚至就算到那时他们也并不会被怎么尊重，因为作为仆兵，他们的一切本来都是在别人的控制之下的。
哪怕是成为了一个真正的生灵，最多也就是从奴隶进化成了仆人而已。对于这些人造智能而言，被控制好像是一种宿命或者诅咒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