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鹏凑到车窗边,朝夕儿挥挥手道:“嫂子,照顾好顾哥,其实他压力很大的……”
夕儿也朝他挥挥手说:“我知道,那我们先走一步了……”
说着夕儿发动了车引擎,白色宝马车朝前方的街面驶了出去。
在车身的轻微颠簸中,我很快就昏睡了过去。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被夕儿弄醒了。
夕儿正好使出浑身气力把我从车后座上扶起来,想搀扶我向我单元门口走去时,才发现她根本做不到,因为我自己完全使不上力气,她一个娇柔女子怎么能搬得动我这么庞大的身躯呢?
夕儿试图弯腰把我背起来,在我的身体重重压下去时,直接把她压倒在地。
夕儿“呀”了一声,挣扎着从我身体下面挣脱出来,再把我搀扶起来,稳住我动摇西晃的身体。
她这才掏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彤彤……睡了么?”夕儿对手机那头说,“在等你哥回家?那正好,快下楼来帮我一把,你哥太沉了!”
我趴伏在夕儿身上,抱住她,咧嘴笑道:“老婆……你、你怎么在这里?”
夕儿挂掉电话,伸手在我额头上用力点了一下说:“唉!你可真把我愁死了!”
“愁?愁啊!”我看着她,咧嘴笑道,“问君能有几多愁,恰似一江春水向东流,愁啊……愁啊愁!”
直到顾彤下楼来帮忙,俩个女孩把合力把我弄到一楼的电梯里,电梯上到五层,她俩又合力把我弄到房间里。
俩女孩已经累得娇喘吁吁了。
把我搀扶到铺上,我臀部一挨东西,身体就要顺势倒下去。
脑袋晕沉沉的,天花板和铺,以及房间里所有的物件都在旋转,我只能闭上眼睛。
胃里却又翻江倒海,难受极大了!
“嫂子,我哥今天是不是疯了?”顾彤蹙眉看着在铺上摆成大字的我,一歇气一边问夕儿说,“这到底怎么回事呀?”
夕儿也累得满脸通红,稍微有些气促地看着顾彤说:“明天在说这事儿吧。彤彤,你明天还上班,先去睡吧。有我在这里照顾你哥就好了……”
顾彤说:“还是我来吧,嫂子。你明天也上班呢吧?”
夕儿朝顾彤摆摆手,笑了一下说:“我没事,公司最近不太忙,休息一两天都没关系……”
“那好吧。嫂子,那我哥就交给你了,辛苦了。”顾彤说。
夕儿说:“去吧。早点睡。我看你哥今晚也折腾够了,他现在应该只想呼呼大睡了。”
顾彤对夕儿道了晚安,抬手打着哈欠走出了我的卧室。
可夕儿猜错了,我的折腾才刚刚开始,顾彤走出房间没多久,我胃里一阵翻滚,喉咙里“咕噜”了一声,又“咕噜”了一声。
我本能地用手捂住嘴巴,滚到铺沿边上。
夕儿知道我要吐了,赶紧对我说:“忍一下,阳阳……就忍一下……”
说着她拔腿奔出了卧室,奔到客厅里,又飞快地奔了回来,把垃圾篓子给我拿了过来。
我对着垃圾篓子就是一顿狂喷,感觉连胃部彻底翻过来了,感觉连小心肝都吐了出来,眼泪已经糊住了我的双眼。
夕儿弯腰轻拍我的背,柔声安慰我说:“吐了就好……吐了就好,吐了就没那么难受了……”
服侍我吐利索了,夕儿又把那垃圾篓子弄出卧室处理干净了,又换上了新的垃圾袋重新端到卧室里,搁在铺边,以防我再吐。
一通昏天黑地的狂吐之后,胃里果然舒服了很多。
“口渴……我要喝水……”我倒在铺上,喊了一声道。
“等着,我这就去给你倒杯茶来,乖……”夕儿安慰着我说,又急忙奔出了卧室。
夕儿端着茶水刚到铺边,我就伸手去抢,夕儿躲开了。
“很烫的……”夕儿说,“忍一下,宝贝,我帮你吹吹……”
说着她低头对着水杯吹了起来。
吹了一会儿,夕儿才敢把水杯递给我。
我抓住夕儿的手,把水杯对着嘴巴就倒。
一口气喝了大半杯,虽然有点烫,但还是觉得很过瘾,最起码嗓子没那么干燥了。
有过了一会儿,我把剩下的水一口喝干了。
“还要么?”夕儿问我说,伸手擦了一下我的嘴巴。
我重新仰倒在铺上,虚弱地道:“暂时不要了。”
夕儿帮我脱下鞋子和袜子,又拉过被子把我的肚子盖住。
起身拿起空水杯,看着我说:“我再去倒一杯,先凉着,等你渴了再喝。”
等夕儿端着满满一杯水,再次出现在卧室时,我的感觉已经好了一些,神智也稍微清醒了一些。
我伸手拍了一下我身边的铺边,示意夕儿坐过来。
夕儿把水杯搁在床头桌上,朝我轻轻一笑,先是坐下,尔后脱了高跟鞋上了铺,在我身边轻轻躺下来,侧身对我,看着我的眼睛。
“好些了么?”夕儿看着我的眼睛说,伸手抚着我的头发,抚我的脸庞,眼眸里盛满着怜爱。
我看着她,胡乱地点了下头,抬起双手捉住了她搁在我面庞上的那只温柔的手。
“傻瓜……今天怎么了?干吗要喝那么多酒?”她嗔怪我说。
我看着她说:“老婆……我的人生要完了……”
夕儿微微一愣,看着我柔声说:“傻瓜才说这种傻话的……你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
“是夭折了……是胎死腹中……”我道,紧紧捉住她的手,在我的双手里揉搓。
夕儿嗔我说:“竟说傻话!醉话!”
我一钳住她,把脸拱到她饱满的胸前,此刻我需要她的温柔……
“我是不是特没用?是不是特没出息?是不是……”我嘴里喃喃有声道,脸不停地在她怀里钻。
“怎么突然这么脆弱?宝贝!”夕儿注视着我的眼睛,柔声问。
我道:“抱紧我……我什么都抓不住,我怕你也会离我而去……”
“这是什么话,”夕儿注视着我,双手抱紧我的头颅,柔声说,“是不是因为阿泽向我求婚的缘故,你知道的,我并没有答应他的呀……”
“抱紧我……抱紧我……”我喃声道,把脸深埋在她的香怀里。
夕儿温柔一笑,嗔我说:“怎么越来越像个孩子了……”
说着她把我的头颅紧紧按进了她胸前,伸手像安慰小孩一样轻拍着我的背。
她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我!
“傻瓜……傻瓜,傻瓜……”
她嘴里喃声说着,鼻息却已经紧了。
我仰头看她道:“脱了好吗?”
夕儿低头看我,难为情偏过脸去,轻“嗯”了一声。
她轻咬着下唇,不好意思看我,把脸偏向了一侧。
脱了后,我就把她扑倒了……
次日我醒来之后,夕儿已经不在了。
我在床头桌上看到了她写在便签本上的留言。
“阳阳,你今天多睡儿吧。我先走了。只想告诉你,不管发生任何事情,我都不会离开你的。所以一定请你相信我好么?我们这段时间不要见面了好么?不要问为什么,到时候我会给你解释的。要好好照顾自己。要乖一点儿,不许再去酒吧喝那么多酒了。只给我一点点时间就好,等我处理好一些事情之后,然后我们就永远在一起好么?除非你不再爱我了,除非你说你从来没爱过我,否则,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深爱着你的夕儿。”
我已经完全清醒了,只是脑袋痛得厉害而已。
从夕儿昨晚跟夕儿通电话时,她对我说我们这段时间先不见面了,到今天清晨她写给我的留言,我确定她肯定遇到什么事情了。
是什么事情呢?跟欧阳家族有关吗?跟欧阳泽有关吗?
我有点怪夕儿,为什么不能告诉我呢?到底遇到什么事情是她不能告诉我的呢?
或许并没有什么吧?就像我遭遇了大华集团的巨额违约赔偿,我也还没准备告诉她一样,并不是不能告诉对方,只是不想让彼此为对方担忧吧?
我在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上午我去了大华集团,我直接找到了霍英德。
我是硬闯进霍英德的办公室的,否则我恐怕都没机会见到他。
可是霍英德并不打算解释什么,反过来复过去就一句话,到时候法庭见!
我说再多也无益,看得出来霍英德并不想听我在他面前废话。
最后他直接打电话叫保安把我从他办公室里拽了出去。
从大华集团总部的大楼走出来,我不想回公司,大华集团的项目已经暂停了。
难道还要继续投入成本么?我们天地广告很可能面临解约的危机。
如果法院判定我们赔偿大华集团一百万,而同时又跟大华集团解约,那么这次“天地”广告就倒霉透顶了!说难听点就是偷鸡不成反蚀把米!
我开着车无精打采地在街上转悠,一时不知道该去哪里好,不能去找夕儿了,夕儿说最近不要见面为好,不能像往常那样遇到烦恼去找郝建了,因为郝建已经不在滨海城了。
想到郝建,我就更伤心痛苦了!是什么样的仇恨,才使他做出这种伤害我的事情?是什么样的仇恨才使得他要将我们一起创立的公司推向万丈深渊?
我始终想不通郝建为什么非要置天地广告于死地!
我的手机响了,我无力地抓过手机一看,是雨涵打过来的。
我按了接听键,“喂”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