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羽放夫妇觉得他已然成人,早已北上去寻项堂。羽翼在城中留守,去督办发放救济时,人人怨愤相向,被人唾骂,恶言恶语,自是污秽不堪。
羽翼立时爆发,撤走救济发放,使城卫驱逐别人。毕竟少年心性,他不曾知道这就又再次向别人昭示自己的恶名了。
羽翼激起民变,被这些人群起攻之,拳脚相加,羽放夫妇又不曾教他武功,他纵然有城卫随行,也不敌流民人多势众,羽翼被拉扯在地,一伙簇拥上去,一顿好打,其中揍他最狠的便是那王光全。
一番恶揍之后,王光全还与一伙人,拔掉羽翼衣物,让之**裸的被游街示众。幸得他家的护院丁匡与李小栓手下的码头工人,带着火器,威胁北民,才把羽翼救了回来。
羽翼受此羞辱,怀恨在心,回到府中,闭门谢客。就是采仪好心来看望,也被他回绝。
几日过去,自认为只有强权才能威慑这些刁民,问丁匡索要火器,以求报复。丁匡终究怕他闹出人命,便没有服从。
羽翼又想,自己如有祖父那般武艺,即便没有火器,又怎么会受这等鸟气。
本想在祖父旧居房中找寻拳法,却意外翻出一锦盒,内装着一瓶丹药,上留有字条:“此药增功之用,可使武功精进,羽太师国柱服之,可挑三大宗派矣。”
羽翼大喜意外,自言自语,惊呼道:“此练武速成之法。”张嘴倾倒,服得所剩无几。不料须臾间,他全身青筋暴起,筋骨有错位之感,身体有剧烈膨胀之痛,神志也是不清了。突然就昏死倒地。
待到他醒了,除了感到自己筋骨强壮了,也再无其他症状。他料想是丹药见效了,对着墙壁一拳,立显一处凹痕。
羽翼得意又到此翻看祖父留下来的拳谱,开始自学习练,这些时日足不出户,足足三两月,自觉有成。他便打定主意,要去报仇雪恨。
他到处打听王光全下落,一经打听到了,竟而打废了别人手脚。
王光全当然不会善罢甘休,将羽翼告上掌事衙门。
恰逢羽放夫妻俩领李云昭、项堂回来,秦伯夷便将此事禀报羽放。羽放邀秦伯夷至府上问情。
李玉萍本就不喜欢秦伯夷,曾几次在羽放枕边言及此人,都觉得他是个和稀泥的,总隐隐觉得有人故意在损坏羽翼的名声。
出了这等事,羽放却言及:“是我考虑不周,此子顽劣,且少不更事,让他巡视民情,却不料祸害乡里。”
秦伯夷道:“我不惩办嗣子,民愤难平。现在这些北来流民人员之众,远在当年那些南洋人之上。不安抚好,恐生哗变。”
李玉萍一听,怒道:“怎么安抚,你们还要杀我儿不成?”
“这个王光全先是告到我这里来了,我没有受理,他居然又告到崖州去了。崖州呈报琼州府台单大人那里。他书信与我,托我与少城主约成些事。”
“什么事?”羽放问。
秦伯夷道:“单大人说,北来灾民疾苦,他本想收留琼州治下,然而无多居所,涯海城有空地,当日他来求我依托涯海城建了新城,收留这些贫苦百姓。如今不想生了事端,直言是自己考虑不周。他便想将这些先编入琼州府辖下崖州户籍。既然这些人与嗣子有隙,不受涯海城约束,就建议少主与崖州于新旧城分而治之。崖州治新城,涯海城治旧城。不知道少城主以为妥当与否?”
羽放叹了口气,道:“新城本就不属朝廷对我家的藩封。涯海旧城以外,都应属琼州治下。没有什么妥与不妥。目前情况也只有如此。”
当时,李玉萍就颇为不悦,当即说道:“啸天,诏书有命,圈了方丈,涯海城城壁以外,三方七里范围都属涯海,海岸退去二十里,也属涯海海域。怎么又不是我们的藩封了?”
当下又看着秦伯夷道:“好一个‘无多居所’,这姓单的是把爪子伸到我家门口了。新城老城一街之隔,新城的人到我旧城滋事怎么办。还有救济灾粮由谁发放?他为什么不说?”
秦伯夷这才说道:“少夫人莫急,这第二件事就是说救济的事情。单大人说了,赈济灾民是官府衙门的本分,接管新城便由崖州发放。至于交流往来,是百姓的自由,犯事诉讼,是官府的事。就不用咱们操心了。”
李玉萍道:“然后他又顺理成章了,把那些个卫所派驻过来。下一步就是又找出什么、我们翼儿触犯了王法的理由,变个法子兼并旧城了。”
秦伯夷微有不快浮现脸上,道:“少夫人切莫以小人心肠度君子之腹。”
“秦伯夷!”李玉萍震怒了,“你不是和稀泥,你现在是卖主求荣。”
“少夫人,你我都是大宁的子民,要说主,也只有当今的圣上。都是为君王计,为天下的黎民百姓计?何来卖主求荣之说?”秦伯夷开始义正言辞起来。
“说得冠冕堂皇,你告诉我,新城尚距崖州治所,往返一日之程。且问新城是不是要启用个姓秦的掌事。”
“少夫人,既然如此说。那秦某人就此拜别了。这涯海的事务,请您自行打点吧。”
李玉萍本还要争执,羽放道:“秦大哥与我们羽家是深交了,何必说些置气的话。我才是一城之主,既然托城于兄长执事,自然放心。至于羽翼伤人,我先行说教,该如此受审,我绝不偏袒,不单如此,还要他当众罪己致歉,如果此子冥顽不灵,我自有打算。”
秦伯夷听后,对羽放拱手一礼,忿然起身便要离去,回头对李玉萍道了句:“我秦某人自跟随城主以来,殚精竭虑。少夫人疑心我多年,寒我赤诚之心。”随即便走了。
李玉萍悻悻说道:“啸天,你妻子我、今天把话撂这里。这秦伯夷素有代羽之心,早晚会露出本来面目的。”言罢,退出正堂,给两个侄儿安排下榻处去了。
羽放无言以对,便由她去了。又吩咐安南管家请出嗣子,与两位表兄打个照面认识一番。
羽翼被请来正堂后,与李云昭、项堂二人相互认识。
李云昭一见此子,颇为不适,再看看项堂,立时有些惊诧,尽都写在了脸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