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了古丽阿伊吃了些食物,青桑便劝说着请她睡下休息。瞧古丽阿伊两个大大的熊猫眼,又见她这失魂落魄、神神叨叨的样子,青桑就知道这几日古丽阿伊肯定是没怎么吃,更没怎么睡。
“绿儿,为娘还不想睡,睡着醒来后许就见不着你了。”古丽阿伊的话让青桑的心里一阵难受,于是婉婉说道:“不会的,我会在这陪着您。”
古丽阿伊还是摇摇头,说道:“我不想睡,我们说会话。”
青桑见她语气坚决,只好说道:“好,那我们说说话。”
青桑原以为她会说些“对不起绿儿”“多年来一直思念着你”之类煽情的话,没想到古丽阿伊开口便说:“绿儿,你别恨你阿骨叔叔,他是个好人。”
青桑看着古丽阿伊,没有说话。古丽阿伊也没有在意,继续说道:“绿儿,你的外祖父和外祖母是我们堰族的英雄,他们救了我们整个族人的命。那一年,族里的一个奴隶不知沾染了什么,回来病了,之后一发不可收拾,和他接触过的人都病了,我的父亲,就是你的外祖父外出采药归来,看到这种情况,立即就研究药方,为众人治病,而当时的戎王因害怕此病到处传染,将整个北戎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因而已经封锁了整个堰族的进出道路。整个堰族人只进不能出。堰族当时已快成为一片死地。你外祖父试了多种药都无济于事。于是,不得已他再一次上山采药,谁知其实他也已经染上了这种病,体力不支,在爬山的时候不慎滚落山坡,醒来后就看到一位清丽脱俗的姑娘在熬药。这位姑娘就是我的母亲,你的外祖母。”
青桑听到这。插嘴问道:“那么,后来是外祖母治好了全族人的病是吗?”
古丽阿伊点点头,说道:“是的,母亲治好了父亲,父亲就央求她一起回了堰族,用她的药方治好了全族人。所以,他们是全族人的英雄。母亲后来和父亲定居在堰族,成了堰族最受人尊重的巫医。”
青桑听了古丽阿伊父母亲的故事,心觉也不失为一个浪漫感人的爱情故事,如此一来。那玛喜的母亲怎么回事呢?看来这古代的男人要想一心一意还真难。
古丽阿伊继续说道:“后来,便有了我。我十二岁那年,父亲和母亲为我扎了个风筝。我跑去星辉草原去放,跑着跑着却摔了一跤,扭伤了脚。风筝的线也断了,就这样飞走了。我坐在草地上哭,哭得很伤心。忽然,一个少年捧着风筝走到我的面前,他长得剑眉星目,个子修长,穿着一件灰白色的长袍。他柔声细语地安慰我,知道我脚受伤后便背着我回家了。后来。他便常常来寻我玩,和他在一起的日子很开心。”
“那个少年是阿骨?”青桑猜测道。
古丽阿伊笑了,笑得很甜。柔声说道:“绿儿你真聪明,那人就是你的阿骨叔叔。”
“那您为何没有和阿骨叔叔在一起呢?”青桑问道,“是因为外祖父不同意吗?”按青桑所想这古人的婚姻通常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所以古丽阿伊最终没能和阿骨在一起。很有可能也是因为门第或父母的关系。
古丽阿伊摇摇头,说道:“不。父亲母亲也很喜欢阿骨,十七岁那年,父亲和母亲便想让我和阿骨成亲,谁知阿骨的母亲坚决不同意,还以死相逼,最后阿骨无奈之下,娶了他母亲指定的女子。那时候我真得是悲痛欲绝,将自己关在房中数日,直到有一日,堰工到我家,对我的父亲说兵戎王的弟弟火茸看上了我,想娶我做侧妃。”
这段往事对古丽阿伊来说,是极其心酸的,所以说到这,她闭上眼睛吸了口气,然后又说道:“我本是不同意的,但母亲对我说,这世上男人的真心都只是一时的,既然如此,那嫁给火茸,好歹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我知道母亲那是有感而发,父亲和玛喜母亲的事伤了她的心。是啊,当时我也想,即使是青梅竹马的阿骨又怎么样,还不是听从了他母亲娶了别人,而是父亲救命恩人的母亲又如何,还不是要忍受着父亲拈花惹草的事实,所以我也想通了,既然找不到真爱,那嫁谁都是一样的,嫁给戎王的弟弟还能为族人带来保障,带来荣光,于是我便嫁了。却没想嫁了之后,阿骨在一次机缘巧合之下救了打猎的兵戎王,受到了火兵的重用,我和他再遇之后已是物似人非,彼此都有了自己的归宿,最终只能感慨造化弄人。不久,火茸迷恋上了杜小薇,而杜小薇却怀着别人的孩子,至于我在一次独自赏月时被火兵玷污了身子,之后便有了你。绿儿,一切都是为娘的错。”
青桑握着古丽阿伊的手,说道:“这不是任何人的错,只能怪天意弄人。不过,不知您是如何知道杜小薇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火茸的呢?”
“莎珂告诉我的,那时候火兵要她隐瞒这一事实,她确实隐瞒了,但却没有瞒我。”古丽阿伊道。
“这是为何?”青桑不明白了。
“因为她是我父亲母亲的徒儿。”古丽阿伊道。
“原来如此。”青桑明白了。
古丽阿伊微微笑了笑,说道:“莎珂也是个可怜人,当年不知何故深受重伤,被我母亲发现,救回了堰族,后来便跟着我父母亲学医。我和玛喜虽是父亲的孩子,我只喜音律,而玛喜只喜习武,都没能继承父亲母亲的衣钵,反倒是莎珂,机灵好学,学了一手好医术。后来,还收了拉珍作徒儿。”
说起拉珍,青桑这才想到今日还有一事,就是拉珍的婚事,于是说道:“我听说拉珍和玄朝来的褚连瑜关系甚密,两人已准备成亲。”
古丽阿伊点点头,道:“若不是这场大变故,我已准备收拉珍为义女,做主将她嫁给褚连瑜。”
“那就请母亲做主,择日为他二人完婚吧。”青桑道。
古丽阿伊盯着青桑瞧了好一会,最后点头道:“是该办喜事冲冲这些晦气了。”
青桑见古丽阿伊已有了倦意,便再次劝她休息会,古丽阿伊也许是说出了心中的一些话,轻松了,点头躺下睡了。
青桑守在床边直到她呼吸平稳,这才起身离开。
掀开帷幔,见符熙端坐在桌前喝着茶,而玛喜则立于一旁,惨白着脸。这惨白的脸色一是因为受了内伤的缘故,二是因为听了古丽阿伊的话。刚刚古丽阿伊和青桑说起往事时,玛喜立于外间应该也听到了,虽然提及玛喜母亲的话不多,但是想来玛喜听到后也不会好受。
青桑走过去,拉过玛喜的手,安慰了几句:“玛喜,大妃已经睡下,你可以去休息了。工戎王那边,我已求了恩典,大妃可以回堰族居住,不必再困在这个地方。而你也可以去与渚打、兰珠一家团聚。”
玛喜感激地笑了笑,说道:“多谢公主大恩。”
青桑环顾了屋内四周,有些奇怪问道:“玛喜,怎么没看到旺姆?”
玛喜悲叹一声,说道:“达娃大妃点了旺姆的名,要旺姆去伺候她。”
青桑再看了看这里,才发觉刚刚进来一门心思全在探看古丽阿伊上,竟没发现这里的落败。曾经风光一时的枷洛被贬到了荒芜之地,而一直稳坐高台的古丽阿伊现在也没落地只剩下了一个亲妹妹在身边。这就是皇室,能让你飞上云端也能让你跌入地狱。
“走吧。”符熙不愿看到青桑的愁容,走上前搂过了她的肩。
青桑回头看到了符熙关切的目光。
“驸马,玛喜斗胆请您全心全意待公主。”玛喜忽而说道。
符熙微怔,他何尝不想全心全意对待青桑,只是青桑是否愿意给他这个机会。
青桑也有些难堪,又不好反驳,玛喜也是一番好意,只得嫣然一笑,回应了玛喜的好心。
回到府中,就见草香出来禀报,说是笑姑来了。
“笑姑?”青桑对她的到来很是意外。
“是呢,她说找公主有急事,现在前厅等候。”草香说道。
青桑和符熙对看一眼,两人走到一边,青桑问道:“你知道鲮鲤甲和云雀是谁吗?”
符熙说道:“云雀是谁我已知晓,这鲮鲤甲很多年前便隐藏在北戎,没有人知道是谁?”
青桑说道:“会不会是笑姑。”青桑便将笑姑身上纹身之事与符熙说了。
符熙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说:“我们先会会她。”
当前,青桑也没更好的主意,便与符熙一同去了前厅。
北戎的政变似乎对笑姑并没有什么影响,想来也是,逍遥所本就是个男人寻乐子的地方,不管掌管政权的人怎么变,对她们来说,只要打开门做生意就行。
“笑姑给王子、公主请安。”笑姑大方得体地施了礼。
“我已经不是北戎的王子了。”符熙淡淡地说道。
笑姑笑了笑说道:“虽然现在不再是茸戎王,但是王子对工戎王来说,是有功之人,地位自然不会变。”
符熙假意愠怒道:“你是暗讽我弑父吗?”
笑姑笑得更欢了,轻声说道:“王子不是茸戎王之子,何来弑父之说。”
闻言,青桑、符熙皆是一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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