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s:
二更来了。
棠丰和宝羽两个人聊了半个多时辰,直到马三前来禀报,说是周公、李公前来求见,棠丰才起身走了。
宝羽目送着棠丰离开,久久不能平静。
‘娘娘,休息会吧?‘水芝问道。
宝羽摇摇头,颤抖着声音道:‘水芝,我和王爷有多久没有这样坐下来好好说说话了?‘
水芝笑着说道:‘娘娘何必想它有多久,有这样好的开始,说不定王爷以后会经常来和娘娘说说话。‘
宝羽微笑着自言自语:‘但愿如此。‘
随着深冬的来临,温度越来越低,天气也变得干燥。纯玉的皮肤柔嫩,这寒风一吹,就有些冻伤了。古时候没有现代那么多的护肤品,不过胜在都是纯天然的,总不必担心有这样那样的添加剂。
青桑用鹅油膏给纯玉擦了擦小脸,没几日,小脸儿又重现了婴儿般的光泽和细腻。
‘夫人,马总管来了。‘画眉前来禀报。
青桑给小纯玉擦好了脸,让她去玩儿去了。这才淡淡说道:‘知道了。‘
随后,回头对浅儿说:‘你去见见吗?‘
浅儿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青桑本想说什么,但随即想到自个儿感情的事都弄不明白,还有什么资格去管别人的。其实,让浅儿和马三在一起,也不见得就是好的。
这但凡和皇室有点牵扯的人,感情和生活都不见得能够自己做主。虽说马三只是个侍卫,但是难保以后不会飞黄腾达,到时候浅儿可能会面临着许多的无可奈何。
这样想着,青桑也就没有刻意地要浅儿去迎合马三的接近。
马三带了一些府里新做的补品和点心,在前厅等候了好一会,才见青桑出来。但是很快他失望的发现,陪着青桑出来的不是浅儿,而是画眉。
青桑和马三寒暄了几句,照例是谢谢王爷的照顾之类的话。
马三本想劝劝青桑,说一些王爷想念她之类的话,但每谈及王爷,青桑便将话题岔开了,无奈,马三最后还是无功而返。
而面对马三每次的失利而回,棠丰倒是早在意料之外。青桑虽然心软。但是却很倔强。她是不会轻易原谅自己的。思及此,棠丰很是无可奈何。
关雎宫,宝羽正在厨房。亲自下厨做着棠丰喜爱吃的点心。
自从棠丰时常到关雎宫坐坐后,宝羽的身子似乎一日好过一日,现在不仅能够活动自如,偶尔也能做些力所能及的事。
水芝看在眼里,喜在心里。她知道。这一切都源于桑侧妃离开了王府,王爷又能够抽时间来看看娘娘了。
桑侧妃在时,王爷一门心思都在桑侧妃身上,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宫里的主子,现如今,如雪不见了。柔夫人又遭冷遇,桑侧妃离府独居,府里也只有娘娘一个了。水芝打心眼里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够长久。这样娘娘的病也好得快些。
棠丰陪着宝羽吃过晚膳,又与星儿、月儿嬉耍了一会,才离开关雎宫,路过缀霞宫时,棠丰抬头望了一眼‘缀霞宫‘三个自己亲手所书的大字。忽然心生悲愤。他生的是自己的气。当初,他用计强娶了青桑。就是为了折磨她,报复棠珣的,所以才会写下‘缀霞宫‘三个字,一方面寓意悼念如霞,一方面就是昭示自己复仇的心。可是到了今时今日,这一切看起来是那么的可笑。
‘顺德,将这牌匾摘下来吧。‘棠丰道。
顺德一惊,脱口说道:‘王爷,娘娘也许过两天就想开回来了。‘顺德以为王爷已经灰了心,要摘了侧妃娘娘宫里的牌匾,不再奢望她会回来。
棠丰瞧了他一眼,道:‘桑儿她不喜欢这块牌匾,要是她真想通了回来,这牌匾越是不能挂着了。‘
顺德不是很明白,但既然王爷这么说了,他立马就去办了。
回到这些日子的休息地--书房,棠丰颓然地坐在了椅子上,深深的孤独感从四面八方涌潮而入,让他感到无助。
很多年了,这种无助感再次地将他包裹,这次他虽然没有像上一次那样一蹶不振,但这强装的坚强,却让他在静下来之后越发无法自控。他想念青桑,非常的想念。
磨起墨,拾起笔,棠丰像每个夜晚一样,在书桌上专心致志地开始画画。
关雎宫内,宝羽哄睡了两个孩子,坐在那看着孩子甜美的睡脸发起呆来。
“娘娘,睡下吧?”水芝道。
宝羽摇摇头,说道:“我想再坐一会。”
“呵呵,娘娘,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世子和郡主都已经睡下了,您也去谢谢吧。”水芝劝道。
宝羽抬头看了水芝一眼,说道:“水芝,你从小就伺候我,到我出嫁,你又跟着我嫁到这息国,远离家乡亲人,真是苦了你。”
水芝一惊,不知王妃为何会这样说,连忙低头说道:“娘娘为何说这样的话,奴婢能跟着娘娘,伺候娘娘,是奴婢修来的福分。当年,若没有娘娘,奴婢还在浣衣局终日洗衣服呢?”原来,水芝原是宫里浣衣局的洗衣婢,由于当时年龄小,时常受到其他人的欺负,寒冬腊月的一个人在井边洗衣服,却还遭到稍大些宫女的责骂。
有一日,刚刚被送进宫的宝羽,闲来无事到处逛着,无意中撞见了正挨打被逼洗衣服的水芝,她便救下了她。后来,知道水芝在浣衣局的经历后,便恳请了皇后娘娘,将水芝调拨到她身边当宫女。
从此以后水芝便跟着她了。
“水芝,其实当年我若没有带走你,也许到了有一天,你会被放出宫去,过自由自在的日子。可是跟了我后,直到现在,你都没有一个婆家,更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对象。
水芝听了,心里难受,跪下道:“娘娘在说什么?没有娘娘,就没有今日的水芝,娘娘大恩大德,水芝就是拼了性命也无以回报。而水芝只想一心一意地伺候娘娘,娘娘便是水芝的依靠,旁人水芝自是不会多瞧一眼,所以娘娘也不必费心水芝没有婆家。”
宝羽伸出手,扶起水芝,动情说道:“水芝,这些年也多亏了有你。王爷对我终是无心,纵容我们育有一儿一女,也无法让王爷对我多用一丝的情谊。更多的时候,也是你陪着我,度过那些漫漫长夜。”
水芝起身,眼角也有了泪珠,缓缓说道:“娘娘不必难过,依水芝看,王爷现在对娘娘是越来越上心了。”
宝羽笑了,却不是开心的笑,而是带着无奈和苦闷的微笑。“王爷现在待我其实是出于一种愧疚。桑侧妃滑胎后,如雪便不见了。所以桑侧妃滑胎之事多于如雪有关。如雪不见,小艳自尽,这里面的猫腻,又有谁知道呢?桑侧妃身子刚好了一些便匆匆离府,这说明她是伤了心了。这府里除了王爷,还有谁能伤她的心呢?所以桑侧妃离府,多半与这件事有关。而王爷几日来,先是日日往外跑,这几日虽自己没去了,却也让马三日日出去,还带着大包小包前往,说明王爷根本没有忘却她,王爷现在只是还没想出解决的办法罢了。”宝羽一口气说了好多,说得水芝哑口无言。
男女之间的感情,水芝没有经历过,所以说不出对错来。也许王妃是对的,但是即便是对的,她也不能看着王妃颓废下去,王妃这几日才有了些好转,而原因就是因为王爷对她的关注。
主仆二人聊了些话,夜就深了。
宝羽最后说得便是:“水芝,也许我该为王爷做些什么了?”
水芝不解,宝羽也没有解释,转而让她服侍自己睡下了。
第二日,棠丰从朝堂回来,神色凝重,面容不善。
顺德立于一边不敢多说,今个在朝堂上,李公、周公不愿告老还乡,两人还以先王压王爷,让他生气。
棠丰一心想要整顿这息国旧习。特别是这些老臣,倚老卖老,总是阻碍变革,这次昌北的饥荒就是因为他们不愿接纳将昌北的主导经济从农业转变为矿业的建议。昌北地势奇特,土地贫瘠,能够耕种的农作物不多,若能发展它的优势产业矿业,那昌北在发生干旱时,也能到周边购买粮食,救助灾民,而不至于发生了暴动,到处抢掠。
这次回来后,棠丰早就想好要借机整顿,怎料发生了青桑的事,将此事搁置了。
现如今,虽然青桑的事还没解决,但此事却也不能再拖了,所以棠丰筹谋了几日,决定劝退几位老臣,这当中就属周公最为古板,所以棠丰先拿他下了手,随之,这一建议被李振邦等人所抵制,一度陷入了僵局。
今日,他们几人更是拿出先王的遗言来压他,要他听劝听谏,不得嫌弃排斥老臣。
棠丰虽然气恼,但又不能造成过大的对立面,只能暂时缓滞,到朝堂后面独自思考新的办法。
而就在此时,李振邦又来要求见见女儿,让他颇为不痛快。
其实像李振邦这样的老狐狸怎会不知道棠丰当初带着李惜柔回府来的用意,这才过了多久,又来提看望之事,棠丰只觉可能李惜柔还是借机向自己的家人求救了。
棠丰忽然觉得头痛欲裂,此时,他好希望青桑能够在身边安慰他,给他信心。可惜再揉完太阳穴后,棠丰睁眼,不得不接受青桑已经离开的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