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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
纯玉见青桑回来了自是高兴得不得了,快一个月了,她无数次要求父亲祁甬力带她去找姨,祁甬力都不肯,这会子见到了自是十分的高兴。
青桑抱着纯玉,逗着她玩了好一会,才看到了一直盯着她瞧的祁甬力。
“祁大哥。”青桑轻柔地唤了一声。
祁甬力微微一笑,说道:“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
青桑莞尔一笑道:“我舍不得纯玉。”
祁甬力点点头。
忘园的下人们见这王府的侧妃娘娘又回来了,而且还是一个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但他们谨记着娘娘和马总管的训话,自然不敢多言多问。
画眉、喜鹊帮着草香、浅儿将搬下车的东西收拾妥当。青桑则先回屋休息了。
这一回来就住了七天。再过两天就是大年夜了,忘园上下已经忙活开了。
青桑依然一身素白的衣裳,她虽然不在王府了,但顾念着宝羽的情谊,还是为她穿着孝衣。当然,忘园的其他人她就没有要求了,大伙儿都换上了较为喜庆的衣裳,园子里到处都张灯结彩,挂起了崭新的红灯笼。
闲来无事,青桑晃到厨房,看厨房里打糕,香糯的糯米糕让小纯玉拍着小手直乐呵。
过年,最高兴地就是孩子了。
青桑正和纯玉开心地看着那一块块的年糕切好放进笼子里,浅儿走过来对她说:“小姐,徐森公公求见。”
青桑忽闪着眼睛转过头去,有些好奇,问道:“他怎么会来?”
浅儿摇摇头道:“奴婢也不知。”
“那就去前厅吧。”青桑说着,让画眉看着纯玉,自个儿随浅儿去了前厅。
“娘娘吉祥。”一身青衣。扎着白麻布腰带的徐森吃力地想要跪下行礼。
青桑上前扶起,说道:“森公公快快起来,不必行如此大礼。”说完,便扶着他坐到了椅子上。
徐森有些惶恐的坐下,然后咧嘴笑了,说道:“人老了,不中用了,让娘娘您笑话了。”
“森公公可不能这么说,当初要不是您在一边帮衬着,王妃的丧礼恐怕我就要闹笑话了。”青桑在丧礼结束后曾提出要重赏徐森。但徐森拒绝了,他只说希望去茶房做些力所能及的活,青桑同意了。
徐森恭敬地说道:“那是奴才分内的事。娘娘不必言谢。”
青桑微笑问道:“森公公现在茶房可顺心?”
徐森颔首道:“此事多谢了娘娘,奴才从小就对茶感兴趣,到了王府后也跟茶房的老师父学了几年,后来伺候主子后,就没机会再学。现在娘娘给了奴才机会,让奴才又能到茶房学着茶艺,奴才感激不尽。”
青桑淡淡笑道:“森公公也不必言谢,过得顺心就好。不知森公公此行是为何故?”
徐森道:“此行是为王爷带一样东西给娘娘。”
“哦?这次竟劳森公公亲自来,以往不都是马侍卫前来吗?”青桑好奇这次棠丰唱的是哪出,以往不都是让马三来送东西的吗?
徐森笑笑。说道:“娘娘不必感到奇怪,来是老奴自个儿要求要来的。王爷同意老奴的恳请后,便又将此物交给老奴。要老奴代交给娘娘。”
徐森说着从怀里抽出一个长匣子,呈给了青桑。
青桑接过,打开看了,是一支玉簪。
刚开始,青桑并没有太在意。以为棠丰只是送只玉簪给她,但仔细一看。这只玉簪似曾相识。忽然,一个念头在青桑脑海中浮现,她取出玉簪,翻转查看,果然玉簪的尾端刻着一个“桑”字。
再看玉簪,三分之一处有一小段的修补,用银进行了相接,应该是断了后重接上的。
刚刚平静下来的心海又泛起了波澜。
这只簪子是蒲老太太给她的孙女们打的,青玉、青璧、青桑、青禾每人都有一支,每一支上都刻了她们的名讳。
青桑这支簪在那一年去普济寺请老太太时,因与棠珣落入了一个地洞中,想着用簪借力攀爬上去而不慎弄断遗失了。那么多年,青桑一直以为这支断簪还在地洞中,没想到竟是在棠丰手中。
想了想,应该是棠丰滑绳下来后看见了这只簪子,便收了起来,可是当时他为何没有还给自己呢?
徐森观察着青桑的脸色,见她忽明忽暗的就知她心里起了变化,只是就徐森多年的经验,这玉簪似乎并不值钱,而且款式老旧,做工也不精细,甚至还因为断裂而用银进行了连接,这就更加不值价了。王爷让他带这只簪子给娘娘,应该不是因为这支簪子值钱,恐怕是另有深意。
徐森喝着茶,不吭声。此时此刻,只有青桑自己知道这支簪的含义,他多嘴问了反而失了效果。
青桑呆愣了许久,直到浅儿为他们换了第二道茶,她才回过神来,脸色却有些不自然。
“森公公,王爷让您带了这支簪子来可有说什么?”青桑问。
森公公道:“王爷说看似无心却有心,原来一切已注定。”
青桑眼眶一热,鼻子发酸。棠丰这是想告诉她当年他一个无心的举动其实早就注定了他们的缘分。
徐森虽然不知这支簪子的意义,但看青桑的表情,知道火候已经到了。
他对青桑说道:“娘娘,奴才恳请王爷让奴才来见娘娘,就是觉得有些话还是应该告诉娘娘。奴才也不知道这些话娘娘想不想听,爱不爱听,但奴才经过几天几夜的思量,觉得娘娘也许应该知道这些事。”
青桑咽了咽口水,强忍着泪水,勉强笑道:“森公公是想对我说什么?”
徐森抬眼瞧了她一眼,说道:“奴才想对娘娘说说老王妃的事。”
青桑不解,问道:“老王妃的事?”
“恩。”徐森回道。
青桑对此其实并不是特别感兴趣,但想着徐森不可能无缘无故过来一趟与她说一些无意义的事,所以便没有阻止,由徐森说了下去。
徐森道:“奴才打九岁起就跟着老王爷,那时候王爷还是皇子,住在玄朝的皇宫里,他和先皇感情十分要好,因为兴昌帝子嗣单薄,除了几个公主外,皇子只有三个,先皇、老王爷和三皇子。”
“三个,不是只有两个吗?”青桑记得父亲蒲继年与她说过,先皇只有一个兄弟,就是息王。
徐森笑笑,说道:“娘娘不知,原先是有三个的,后来三皇子在八岁时夭折了。”
青桑恍然大悟,才知是自己心急了,不好意思地笑笑,然后说道:“森公公请继续说。”
徐森继续道:“那时候,先皇十二岁,老王爷十岁,三皇子只有两岁,所以先皇和老王爷在一块玩耍、读书的时间最多,两个人就最为要好。只不过,先皇和三皇子是皇后娘娘所生,老王爷的亲母只是个芳仪,故而,在身份上、地位上,老王爷要逊一些。到了先皇十五岁及笄时,兴昌帝便立了先皇为太子,并想为他成亲,选娶太子妃。但不知何故先皇册立太子后,两年没有选定太子妃,直到十七岁那年,才选了柳家和梅家的女儿作为人选,由太子亲自决定。”
青桑在听到柳家后,忽然想到了自己的大娘,难道那时候大娘就是作为太子妃的人选准备嫁给太子的吗?那后来怎么又去选妃了呢?
徐森并不知道青桑同柳家的渊源,继续说道:“柳家当时的地位比梅家要高,但柳家小姐却只有十二岁,太子觉着小,便选了当时已经十五的梅家小姐。梅家小姐便成了后来的皇后,现在的皇太后。兴昌帝当时连年带兵亲征南疆,身上多处受伤,体质也就弱了,在太子二十一岁那年,便晏驾了。太子登基后,梅家的地位一跃而起,梅公被任命为骠骑大将军,与任命为丞相的柳公不分伯仲,两家势力相当,事实上,当太子登基后,梅家的势力还要略胜些。”
听到这,青桑忽然明白了,柳公因为当年女儿尚幼没有被选为太子妃,所以失去了一个绝好的机会,在宏景帝登基选妃时,他便想将女儿送进宫去,以扳回自己的劣势。怎奈皇后娘娘却没给他这个机会,最终将柳氏给除了名。
徐森道:“之后,老王爷被册封为息王,举家迁往息国。”
“森公公,那王妃呢?她是谁家的女儿,您不是说要与我说王妃的事吗?”
徐森点点头道,“奴才啰嗦,想着先和您说说这老王爷和先皇的事,再说王妃的不迟,因为王爷之所以会被封为息王,到这偏僻的息国来,与王妃大有关系。”
青桑饶有兴趣地听着。
“王妃并非出自名门,而是京城一书香门第家的女儿,她和王爷认识于王爷十三岁那年的花灯节。王爷带着奴才出去,在花灯街上看花灯,却没想遇见一个小姑娘蹲在路边哭,王爷便过去问了,才知原来这个小姑娘与家人走散了,正害怕地直掉眼泪。王爷心善,便帮着她寻找家人。谁知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这姑娘的家人,王爷不敢将这个姑娘带回宫中,便求助于已经自立门户的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