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到那个完全未知的鄞纤纤,温小筠又不禁心虚的缩了缩脖子。
鄞诺其实不像是不讲道理的人,他对她成见这么深,万一真是原主温竹筠对鄞纤纤做过什么不可饶恕的缺德事,她也就只能自认倒霉。
总之,对于强大又敌视她的鄞诺,她还是选择能躲多远躲多远吧。
还没等温小筠想完,井里就传来一声尖叫,“人骨,都是人骨!”
随着那惊恐的叫声一起窜出井口的还有围着面巾的猫耳朵。
他四肢并用,动作迅疾,矫健的就仿佛一只真正的猫儿。
看着猫耳朵一下子跌滚到井外草地上,温小筠急急冲上去,“耳朵兄,里面尸骨很多吗?”
猫耳朵在地上打了个滚,顺势停住站起身,带着油布手套的双手托捧着呈到温小筠面前。
“俺下到底下,隔着围巾就闻到了一股呛人的腥臭,可晃着火折子,看到的却都是石头,随手一扒拉,里面密密麻麻是一大堆混着碎石的碎骨头,其中一只手骨还能看出人形。”
众人凑上前一看,猫耳朵手中的果然是大半个残破的人手骨。
所有人都倒抽了一口凉气。
兖州府已经近两年没有出过大案,可是谁都没想到,这里竟然会出现一堆人骨。
这就意味着,虽然表面上无人报案,但实际上暗地里的兖州城却一直是暗流汹涌。
这时一个带刀捕快急匆匆跑进后院,“鄞捕头,鄞推官来了。”
说话间,鄞推官就带着徐仵作来到近前。
看到那半个手骨,鄞乾化立刻下命令将枯井里面的尸骨全部打捞上来,一一查验。
徐仵作立刻进入状态,活力全开的开始用《洗冤集录》中的各种方法验古查线索。
好一番折腾后,温小筠将所有尸骨的检查信息都记录完毕。
徐仵作断定这都是在两年间陆续死亡的年轻女子尸骨。
一共来自三个不同的女人。
年龄几乎都在十四岁到十八岁之间。
而且尸体都曾被利刃分剁,断骨切口与杜莺儿的一样整齐平整。
还有最叫人惊愕的一处巧合是,井里找出另一只残缺骨头,正好能跟野狗肚子里的对齐吻合。
叫人观之胆寒。
温小筠看得脸色越来越阴沉。
鄞乾化的眉头也蹙得紧紧的,“持续两年接连作案不间断,此案怕是牵连甚重,线索繁杂,不好梳理。现在最快的办法,就是从杜莺儿这条线索跟进,查清离家出走后,她行进路线究竟如何,又在何地受何人所害。”
鄞诺咬了咬牙,“应该就在不远处,温小筠晌午时分才见过杜莺儿,入夜时分她就命丧于此,肯定不会去太远的地方,凶犯必然就在城东。”
温小筠点点头,“而且凶手手段残忍,此处里外查过,没有行凶的痕迹。所以这里应该不是杜家小姐丧命之地。”
来回路上折返会将杜家小姐离家到遇害的时间压缩得更短。”
猫耳朵用力的点点头,“那排查的范围就更小了。”
鄞乾化攥了攥拳,目光环视四周,厉声吩咐。
“对了,温刑房”鄞诺本想装矜持到底,终于是没敌过自己的好奇心,“你如何判定那野狗肚里还会有尸骨?”
温小筠头也不抬的回答:“那是专门吃尸体的狗。
就说这里曾经是瘟疫村,可是多年没有死尸,又怎么会有这么一大批野狗?
而且那条野狗濒死之前,还拼着命的往这个院子跑,我就感觉事情怕不是那么简单。
从死前的姿势可以看出,它是来吃杜家小姐的尸身的。
这样的熟练,就很有可能以前也吃过,甚至是经常吃!
结果就真的在它肚子里发现了人骨残骸,又跟枯井里的少女吻合。就可以断定,是有人故意圈了这么一批要命的野狗,专门来啃食尸体的。”
猫耳朵和一众捕快们听到这里,脸都白了。
他们当差长长短短的,有的也曾经过多起命案,有的虽然没经历过什么命案,打架斗殴流血的凶残场景也看过不少。
可是所有的这些,都不及温小筠这番分析吓人。
她这番话的意思就是兖州府里藏着一个凶残无比,毫无人性的恐怖杀人**。
不仅将那些妙龄少女牲口一般剁成几大块,更把她们扔进这个院子来任野狗分食。
最后再把仅剩下的一些残骸扔进井里,用碎石掩盖。
如此行径,已经远超人的范围。
而这样一个杀人魔头,竟然一直就生活在他们眼皮子底下,甚至很可能他们大街上往来行走时,就曾与他擦肩而过。
这个推测实在太过吓人。足以叫他们连做一个月的噩梦。
“温刑房,”鄞乾化转头望向温小筠,目光凝重,“你即刻带人赶去杜府。据昨晚杜友和的反应,将杜莺儿一步步带向死亡的斗笠男仆,很可能就是杜府仆人胡八。若果真如此,跟着这条线,应该很快就能查清他们的路线,以及案件真相。”
“鄞诺,”他瞥了儿子一眼,又沉下脸命令,“此程由你协作温刑房查案,并要保证他的安全。”
其实不用鄞乾化命令,鄞诺因为对这个案子的痛恨,自己就要跟着温小筠去查案的。
只是话到嘴边,想说的话就变了味,“遵命,大人放心,一时半会,温刑房还死不了。”
鄞乾化瞪了不争气的儿子一眼,刚要呵斥,就听温小筠忽然在后面揖手躬了个身,“回推官大人的话,关于从何处查案,卑职有一点不成熟的小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