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就有两个人冲上前来,一个抓住元母的胳膊,死命掰直她的手指,一个挥起斧子就要砍。
元母当时就给吓尿了,忙不迭的求饶,“大爷别砍,千万别砍,我家元娘今晚就能接客,今晚就能接,几个男人一起都行啊!“
画面再一转,又回到了之前简陋昏暗的小院。
正屋房门忽然打开,从里面依次走出四个男人。
有的在系着前襟扣子,有的低头整理腰带。
他们笑容猥琐,言语脏污,调笑着刚才屋里的各自的表现,品评着屋里女人的风嫂。
而元母则满脸堆笑的为他们引着路,还不断说着自家姑娘如何金贵,平常人都是难得一见的。
其中一个恩客哂笑了声,随手抛给她两块碎银子。
殷勤地把恩客们送出小院,元母捏着碎银子满意的咬了咬,满口都是银子的纯正味道。
元母呲牙一笑,忙踹到怀里收好。
再抬头又换了另外一幅面孔,从厨房端了一大盆热水,快步走回屋子,“哎呦,我滴小心肝哟,可苦了你喽。”
屋子里大床上,躺着一个发丝凌乱的女人。
几乎被揉皱的被子下,是大片青紫的皮肤。
元母眨巴眨巴眼睛,挤出些眼泪,上前帮着擦拭,“我滴小心肝呦,娘知道你受苦了。娘年轻时为了养活你,什么苦都吃过,咱们女人呐,要想混口饭吃,就是难呐。”
床上女子一动不动,半点生气都没有。
元母一面擦拭着她的身体,一面整理被褥,却一眼瞧见床头几个银光闪闪的银锭。
她浑浊的老眼立时放出贼亮的精光,捞手就要往怀里塞。
不想床上女子立时扑上前去,一把将银锭夺回,“多少的钱,都叫你赌去了,现在又拿我的命去赌,你自己怎么不去死?!”
刚才还孱弱得不能动弹的女子猛地直起身子,两只眼睛怨毒的瞪着老妪。
老妪瞬间也恼了,两只手齐上就要去夺,“要是没有你这个拖油瓶,老娘早嫁给富商当太太了!这么多年老娘为了你这个浪蹄子吃了多少苦,现在翅膀硬了,要跟老娘炸刺儿了是不是!”
女子也丝毫不退让,“你嘴上说的好听,这么多年,哪一件不是为了你自己!要不是你,我会永远都不能生孩子吗?我这辈子都嫁不了人。有你这样的娘,还不如没有!”
激烈的争执中,两个人愤恨的扭打在了一起。
直到元娘被打急了,抄起针线篮里的尖刀朝着老妪的胸口直直戳了下去。
直到滚烫的鲜血扑了元娘满面,元娘才惊醒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茫然的看了看手中剪刀,又看了看地上死相狰狞的老妪。
手上一颤,剪刀便跌落在地。
怔了一会后,她才仓皇起身,胡乱穿上衣服,又用盆里清水洗了把脸。
直到再度确认地上老妪已经彻底断气,元娘才在巨大的惊悸中迅速做出决定,她急急奔向厨房,用大锅里剩下的热水将身体彻底洗净,重新梳洗穿戴整齐,又从后房山挖出多年积攒,一点点偷偷埋下的银子,打了个包袱。将院子大门紧紧锁死之后,一头扎进黑夜之中,再也没有回头。
不幸之中的万幸,小城负责签发路引的书吏也是她的恩客。
她在角落里一直等到天亮时分,才在小书吏上班的路上拦住了他。
凭着她巧妙的说辞,没费多少功夫,就弄到了一张假名路引。
虽然顺利出了小城,元娘一路上还是走得非常狼狈。
尽管元母没有给她裹过足,常年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娇嫩双脚还是禁不住这一路的奔波。
一路上她隐藏了容颜,伪装成灰头土脸的老妪,不敢住客栈,只敢住最便宜的小店。
吃的用的都差极了。
直到走到缘来客栈,元娘才想着距离老家足够的远了,足够安全了。
她继续用老妪的身份住进客栈,一边打听这个小镇的消息,一边寻找着有什么店铺转让的消息,用自己的本钱在这里做些小买卖。
却没想到,自己竟然住进了一家黑店。
那时的店老板还不是铁军,铁军是黑店老板的继子。
因为天生结巴,又发育的慢,所以很受歧视。
平日里的苦活累活脏活都是他干不说,继父和继兄们稍不如意就打他骂他。
住店的元娘偶然看到铁军被继兄们欺负,手上伤口溃烂,便好心的拿出一些伤药,还告诉了他能改变结巴的小窍门。
没成想铁军在她的面前,竟然真的不结巴了,
可是再一次元娘与人打听店铺的时候,叫黑店老板看出了她身上隐藏的银子。
当夜,黑店老板就着两个儿子准备趁当晚住入的两个普通客人离店后的空档,就对元娘下手。
毕竟是见过各种男人丑陋的样子,元娘的警惕性极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