纸鸢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那盛文浩不仅说她能力不足,还难伺候。回到府邸之后一言不吭,走到宁俞面前将那玉符一扔便自己回了房。只是心里却很清楚,这两人其实早有计划。既然如此,她便暂且不做多余的事情好了。
宁俞本还在整理资料,没料到他们会这么快回来,有些不解,更没料到纸鸢这么个行为。倒是看见盛文浩在后头冥思不语,便也就暂时没有管纸鸢,问道,“怎么?可有什么发现?”
盛文浩一身便服,最近微长的胡渣让他多了分魅力,他往凳子上一坐,垂眸不语。宁俞却也不急,只拿着自己找来的东西在旁边看着,等他想好再说。
手指关节轻轻敲打着圆木桌,过了半刻钟盛文浩手指一顿,瞧了眼宁俞道,“那李漠,怕是早有预料。”
先不将李漠此次外出的时机作为考虑,盛文浩在纸鸢跟着那群丫鬟进去之前先四处逛了一圈,他府里三处书房,皆有一尊神像好好摆着。若每个屋子都有神像,大抵还能认为这个李漠心向天道。偏偏只有存放贵重东西的书房内有,神像这种东西,在凡人眼里不应该放在祠堂吗?且,那神像瞧着眼熟。
再者,那神像施了咒,同那阵法相生,一屋子内只有那神像存着点灵气,若是仙妖查探,怎么也会好好去瞧瞧吧。只是幸好纸鸢魂魄不全,那神像反应不太灵敏。
听他这么说,宁俞也蹙了眉头,“如今国殇的形势初定,国殇下面的神巫必定会遭受牵连。李漠不动声色也就罢了,却还在此刻回老家修缮老房子,这由头倒是奇怪。”
盛文浩眯了眼,看来那些神巫想有所行动了,虽说他们加起来未必是他的对手,但偏偏这宁俞已经搭不上手了,纸鸢修为依旧那般境地,形势还是堪忧。且他也没有预测未来的能力,不知晓他们有什么计划,“不论他以什么缘由去做什么,现下也布局好了。”
宁俞只轻微点头,看着今日京师铁骑送来的东西,“那李漠商道上认识的不少,但皆保持着平淡的关系,并无什么特别的地方。且都是贸易往来,那些商贾也没什么可疑的地方。想来其余两个神巫并不在这里面。”
纸张翻动,盛文浩抬眼就瞥见纸角落红色的印章,嘲讽道,“这京师的铁骑都被你叫来做这些了,还真是憋屈。”
“他们乐意。”宁俞一笑,无视盛文浩不屑的眼神,似乎很是满足这群歃血为盟,见惯刀光血雨的将士去跑跑腿,找找资料。
“...话说回来,若我没有看错,那李漠府上的神像还算有些来头。”盛文浩略微斟酌,还是说出了口,“与阵法相辅的法器,这凡界早就所剩无几,且那神像还能探析灵力。你女人的踪迹,估计瞒不过李漠了。”
盛文浩虽然施法变幻了纸鸢从外看去的真身,但那也只是似幻术一般骗骗眼睛,灵气并未改变。
宁俞一顿,放下手中的东西,他一早便也就料到。京师铁骑中不乏有女人,他便一开始将纸鸢插进铁骑的里头掩人耳目。就算他们知晓司命掌司在这里,短时间内仅靠凡人躯体没那么容易找出来,且他对盛文浩的能力还是很信任的。“我只知能与阵法相辅的神像世间只剩下三类。这几百年来也是颇有些失踪的谣言,你瞧见的可是哪一件?”
盛文浩叹气,数千年前妖魔乱世,这类法器实属常见,但后来渐渐平定,神巫便将能傍身的法器作为上选。而那几尊神像,虽然已有破损,外头再重新镀了金,但依稀能看清原本的构造,“那是东皇金樽。你应当记得,最会造法器的大师。”
话已至此,宁俞明了。曾经闻名三界,最会造法器的便是一位谪仙颢冥。盛文浩最初成为神巫之时,便想拜颢冥为师,只是颢冥只造法器,决不参与神巫的事情,故拒绝了他。但实则也对盛文浩讲了不少有关法器的东西。
东皇金樽乃是颢冥大师绝世之作,是按照东皇太一的模样造成的九樽神像。数千年前现世之时还引起了轩然大波,传言九樽形成阵法,就连东皇太一也逃不了禁锢。
不过这也不过谣言罢了,东皇太一兴致较高,亲自跑去验证虚实,并未能完全囚禁住东皇太一,然最后颢冥大师亲手毁了三樽。
“传闻颢冥大师之所以毁了三樽,是因当年东皇太一并没能挣脱,而是两位司命上神合力协助,颢冥大师怕九樽落于不轨之人。”盛文浩一脸严肃,没想到那李漠居然有三樽。
宁俞点头,他还略有印象,“我记得颢冥大师是有徒弟的,莫非那李漠便是他徒儿?”
“非也,”盛文浩摇头,那李漠是神巫,与颢冥大师的规矩相悖,“颢冥大师故去后,他徒弟便没了音讯,但我见过他徒弟,乃出自妖族。但那李漠那般布置,却有些那个徒弟的作风。”实则,是在防他。幸好派去的是纸鸢,否则,他便要被暂且困住在那李府了。
怪不得,神巫能与妖族勾结。宁俞沉吟,盛文浩提起这事,想必也是很有把握了。那颢冥大师也算他半个师傅,自然也有些师门情义。宁俞这才取出一封邀请函。虽是红色的信笺,上面几点墨迹,倒是衬得内容有些严肃,“李漠的主家黄氏今早差来请帖,似乎是察觉了我们在调查李漠,故想和我们商谈。”
黄氏也不过区区商贾,这闻名的京师铁骑皆是人中翘楚,功夫上成还有其他的长处,再不济也不会蠢到暴露自己的行踪。调查李漠也才刚刚开始,那黄氏就已经知晓了,还如此心急。
盛文浩蹙眉,张口却转了话题,“这黄氏不是想开脱便是想贿赂。”
宁俞一笑,只反驳道,“当朝国师铁面无私。”
“罢了,那便是鸿门宴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