瑾墨溪其实并不叫瑾墨溪,席瑾溪才是他的真名。
他跑累了便停下来歇息一会儿,现在的身子可不比自己二十岁时候的了。这般折腾下去,说不定心愿还没实现,人就要先一步去了。
他停在一个暗格前静静的听了一会儿周遭的动静。这才抬起头来看向早就跑到自己身边的两个小辈。
“你们能把这里打通吗?”
他敲了敲那黑漆漆的石墙,那面墙之上发出的声音尽然比其他墙体发出的声音轻上许多。
凤知秋也跟着摸了摸那扇石墙,手感也很空灵。难道说,这后面藏着什么吗?
“能或不能,你小子倒是说句话啊!”
席瑾溪似乎着急了,白花花的胡须被他吹向了两边。这性子果真和席丫头像的紧。温温吞吞,倒是也很谨慎。
席瑾溪虽然很不认同,可心底却有些喜滋滋的。席丫头不过是自己从西疆带回来的女儿,没想到如今也开枝散叶了。
“能!怎么不能!您退后!小心别闪着腰啊!”
外公?自己可没那么容易相信这突然冒出来的老头子是自己的外公!他的眉宇间一点儿也不像娘亲,怎么会是自己的外公?!
“彦卿,你也后退一些。这石头钝的很,莫要伤到才好。”当凤知秋转过头去的时候,面对柳彦卿时,原本尖酸的少年突然变得温润如水。眸子里溢满了化不开的柔情。
柳彦卿本是一直呆在凤知秋的,席瑾席虽然多少也猜到了和两人的关系,可却没有仔细的观察过他。那人给他的感觉便是一个温润冷峻的男人。虽然被自己的幻术折腾了几次,可真人说话和做事倒是干净利落的很。
如此甚好!
席瑾席默默的点了点头,等那小子听从凤知秋的话后退几步来到自己身边的时候,席瑾溪这才转过头去专注的看着凤知秋。
似乎刚才那个一直盯着别人看的人并不是他。
“小柳,你想做什么?这墙体看似不简单,你一个人行吗?”
“咳咳,彦卿,你,你知道吗?永远不要问一个男人他行不行,也永远不要问一个女人,她要不要。这墙,小意思!”
“噗!”
“哈?”
席瑾溪差点没忍住喷笑出来,这死小子倒是学会不少手段。都这个时候了竟然还能有闲工夫撩拨那男人。
柳彦卿则是疑惑的看着他。
凤知秋也不管那人作何感想,恶狠狠的瞥了一眼那憋笑憋得厉害的老头子。自己则运起了功。
哎,怎么这样?!为什么自己这一身绝世武功尽是全数用到了这些事情上。难道上辈子自己和石门磕上了吗?
真是!
石墙虽然坚硬的很,可凤知秋也不是吃素的。他只运了三成的功力便将那漆黑的石墙捅破了。右拳上一点儿伤痕也不曾留下。
可众人并没空看他的劳动成果,因为墙塌方的瞬间,一串明亮的光束透过破损的墙体照了进来。
“这里是!”
柳彦卿来到凤知秋身边,瞧了一眼他,两人脸上全是莫名。倒是席瑾溪带头先一步走进了那个个破洞。
“走吧,你们不是一直都在找他们吗?”
他似乎知道三人此刻身在何处。
柳彦卿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后,这种掌控在别人手里的感觉实在让人不喜。若不是他是这里的守陵人,还自称是小柳的外公,柳彦卿早把他杀了!
他手握着星寒宝剑,寒冷的见光照在裤子上,泛着丝丝森冷。凤知秋站在他身边自然是知道他在想什么的,那双握着星寒剑的手早已显现出了彦卿心内的愤懑。
凤知秋走过去,抓过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温柔的捏了捏。
“老人家,您到是说说,咱们现在身在何处?”
“呵呵,你们看那些是谁?”
席瑾溪也不回话,只是指着离三人百米之外的地方。那里有灯光,隐约的照出了四周一个个棺木。
这间石室里似乎还隐隐传来一阵阵低沉的抽泣,有小孩的,有年轻姑娘的,还有老人的。
很细碎,四周黑漆漆的只有那一块地方还亮着灯光。在这间石室里却是有些慎人了。
“哭什么哭?早让你个老不死的说了,你还就是不说!好了!现在带着大伙一起来了这么个鬼地方。老子看你们别想安全出去了!”
空气中传来一阵嘶哑的男人声音,似是可以压低了许多,可冥冥之中,似乎有些熟悉。
其他人的哭声似乎被蒙住了一般,很沉闷。独独这男子声音透着一股清晰。
凤知秋皱了皱眉,转头看了一眼那神秘兮兮的老头子,却见他也笑呵呵的注视着自己。凤知秋心内不禁有了一丝了然。他瞧了一眼他们此刻所站的位置,离那处灯光有些远,不出声的话别人似乎也发现不了。
大手一扬,将柳彦卿揽在怀里,昂首阔步朝那处灯光走去。
“小柳,这里莫不是上官家的古墓?”
“嗯,我也觉得,刚才说话那人的声音似乎是之前那个叫上官……上官什么来着?我给忘了!”
柳彦卿笑,“我,我也忘了!”
小柳说的那个男人估计是叛变了之后归顺了宁王的上官子嗣,可自己怎么没听娘亲听过这个男人?上官家的男丁除了二舅舅,这个男人又算是什么东西?
柳彦卿每每想到,都是因为这人,外公和其他人才会被宁王得手,心内就恨不得杀了他。
“……”凤知秋看他一脸不在乎的模样,心里顿时了然。也不去追问,拽着他一路朝那群人走去。
许是真的被困了很久了,也可能是两人内力深厚,反正竟然没人发现,有人过来了。倒是倒在灯光最省处的那个麻袋激动地滚了几下。
“老不死的,你动什么?我可告诉你,这上官家我可是毫不在乎的,只要帮王爷找到了续颜珠,他便封我为异性藩王。你们啊死了才干净!”那男人似是骂了几句还不解气,抬脚猛地踹了那个麻袋一下。
麻袋之中很快便传出一阵苍老的咳嗽声。
“咳咳,你!你以为你是谁?不过是一个妓子生的畜生,也像颠覆上官府?我告诉你,咳咳,只要我还有一口气,你这辈子都别想!还、还藩王?你以为宁王又能容得下你?”
“滚!我叫你骂!死到临头了还能叫嚣!”男人被他说得血气上涌,本是紫红的面上脸色更加深沉了几分。抬起脚便想踹上去。身后却突然传来一阵劲风。
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人已经被突然袭来的那一脚踹飞出了好几仗远。
“外公!”
柳彦卿心知那些麻袋里所装的到底是什么,却不能确定到底哪个才是外公。当那该死的男人开口时,却听到了外公熟悉的辱骂声。
该死的!尽然敢踹外公!
柳彦卿当下便飞起一脚踹了上去。脚上更是使了十成力道,至于功力,那自是不必说的了。也没工夫去看那个被自己踹飞了好几仗远的男人,手下迅速的将方才发出声音的那个麻袋给解了开来。
就着泛黄的灯光,麻袋里的人果然是柳彦卿的外公。朝凤国的上官老将军!
“外公!外公!您没事吧?那畜生到底是谁?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哼,彦卿小子!你怎么才来?习武那么些年也丝毫不见长进!真是中看不中用!还不如和你那二舅舅学,当文官算了!”
老人似乎很生气,花白的胡子被吹了起来,只是配上那一张被踹的一片青紫的脸,却怎么看怎么都有些喜感了……
“喂,你这老头!”
凤知秋心内不干,他还没见过谁这么骂过彦卿呢!自己更是舍不得骂他一句!这老头好大的胆子!外公怎么了?外公也不允许!
“小柳,没事的!这是我外公!”
柳彦卿扬唇一笑,许久都不曾听见这熟悉的唠叨声了,外公他似乎伤的并不重呢!
“外公,二舅舅当文官怎么了?二舅舅现在生活的可好了,孙子都给您生了三个了,就您还老是抓着这点不放!你难道还不满足吗?”
孙子?有孙子了?!
上官宇飞眼底一亮,嘴角忍不住扯了起来,配上那满脸的伤痕,怎么都有些喜感。可那副别扭的样子也并没有出现多久,很快便被他压了下来,胡须依旧飘啊飘,
“孙子,孙子了不起?!我还有外孙咧!”
“是是是!您有外孙!有外孙!咱们赶紧从这里出去,咱们都在这里困很久了,娘亲和爹爹那边想来正焦急呢!”
咦!?不对吧?这老头倒是个稀罕人,尽然能这般表情多变,他真的是那个退休了威风依旧的上官宇飞大将军吗?
怎么别扭的跟个孩子似得?
“等等!不能就这么走了!我上官家还没出现过这般辱没门楣的臭虫!今日我便杀了他!”
老人脸上一拧,十分嫌弃的看向那个爬爬跌跌的男人。彦儿刚才那一脚怎么没有踹死他呢?
“外公,他是哪房生的?我怎的没见过?”
“他啊,不就是你那个死了的大舅舅,前阵子一个长相妖媚的女子非说自己带的这个男人是她与你大舅舅的骨肉。这不,滴血认亲什么的全都听过了,我和你外婆也说不出什么,后来才知道,他那妖媚娘尽是个人尽可妻的军妓。真真是丑事!”
前阵子?不可能!
凤知秋眼神深邃了许多,他托着腮细细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