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夫妻之间有了距离
肖爱国一见丁一到了江帆跟前,就悄悄捅了邸凤春一下,两人就退了出去。
丁一还想说什么,就见江帆冲她背后指了指。丁一回过头,就看见肖爱国他们出去了。丁一连忙起身,擦了一下流出眼角的眼泪,说道:“我去送送他们。”
江帆微笑着点点头,勉强抬抬手,示意她出去送他们。
丁一追了出来,叫道:“肖秘书长,等等。”
肖爱国和邸凤春站住了,丁一着急地说道:“去医院给他看了吗?”
肖爱国说:“看了,就是发烧,呼吸道有些炎症,另外可能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加上他早上锻炼出了汗,着凉了,大夫让他住院休息,他不住,坚持回家吃药。你回来的时候,他刚吃了药,另外随时给他试体温,如果不退烧的话,就赶快给我打电话,送他住院,防止发展到肺炎。”
丁一着急地说:“那就马上送他去医院吧,这种情况发展会很快的。”
肖爱国笑了,说道:“你去做市长的工作,我的话,他已经不听了,我门在外面等你。”
丁一立刻就返回客厅,她蹲在江帆的旁边,摸着他的头,说道:“江帆,你听我说,咱们去医院输液好吗?大家都担心你会发展到肺炎。”
江帆睁开了眼睛,看着她,说道:“没那么严重,就是早上着凉了,到不了肺炎的程度,我已经吃了药了,我一直坚持锻炼,身体有抵抗力,肺炎找不到我,就是有点累,浑身酸痛,蒙头睡一大觉就好了,放心,我的身体我有数。”
丁一急了,还想要说什么,江帆冲她摆了摆手,说道:“都在医院检查过了,如果有事的话,早就有事了。”
丁一见他执意不去医院,知道他也不想麻烦大家,她摸了摸他的脑门,潮乎乎的,似乎不那么热了。她来到走廊,肖爱国和邸凤春等在那里。
肖爱国见丁一出来了,说道:“怎么样?市长同意住院吗?”
丁一摇摇头。
肖爱国笑了,说道:“那我们先回去,市长就交给你照顾了,另外,有什么情况及时给我打电话。”
“好的,谢谢你们。”
肖爱国跟邸凤春便进了电梯,丁一冲他们摆手再见。她将走廊的门锁好,便走回了客厅,关上门,来到江帆跟前,用自己的脑门挨了挨他的,轻声说道:“到卧室去好吗?这里躺着不舒服。”
江帆点点头,并把手伸给了她,丁一将他搀起,扶着他走进了卧室,她撩开新被子,从枕头下把那件粉色睡衣抽出,卷了卷,趁江帆不注意,塞进了衣柜里。
帮助江帆脱去衣服,只留下了短裤和背心,江帆躺进被窝,丁一递给他一杯水,说道:“发烧要多喝水。”
江帆抬起头,喝了几大口,然后看了她一眼,说道:“我睡一会,吃了药后有些犯困。”
丁一给他塞了塞被角,低下头亲了他滚烫的脑门。
哪知,江帆却说道:“小心我传染上你。”
丁一抚着他同样烫烫的脸,说道:“别说话了,睡吧。”
丁一说完,又将白色的窗纱拉上,她没有拉上窗帘,那样屋里太闷了。
江帆闭上了眼睛,他的确头疼,在药物的作用下,他渐渐地睡着了,朦胧中,又仿佛梦见了万马河,梦见了他的小鹿被一条大水蟒拖入河底,水蟒冲着在水里挣扎的她张开了血盆大口,他仿佛听见她在大声呼救,呼救他来救她……
他一下子惊醒了,腾地坐起,想大声呼叫丁一,但喉咙里像是什么东西堵住一般,他发不出声音,只能喘着粗气,冷汗,顺着脸颊、脖子就流了下来。
丁一似乎听见动静,她推开虚掩着的门,跑了过来,见江帆魔魔怔怔地坐着上,额头、身前满是汗水。
本来一直守在他身边的,就是看见他出了好多汗,她去给他拿毛巾去了,刚把毛巾用热水浸湿,就听见江帆异样的动静,她知道发高烧的江帆肯定是做噩梦了。
她抱住了江帆,不停地拍着他的肩膀,温柔地说道:“是不是做梦了?不怕,不怕。”
江帆慢慢地清醒过来,他无力地靠在她的怀里,闭着眼睛,还在想着刚才她即将被水蟒吞吃的那一幕,想当年,这个梦他在支边的时候就出现过,后来从彭长宜的口中知道了她在万马河边被贾东风劫持后的遭遇,想必他当时是有心电感应的,对于相思中的人来说,心电感应的确存在,任何一方的变故,都会以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式传递给另一方,因为他们早已血脉相连,任何一方所受的苦难,另一方都会感知得到。
是啊,他们是不可分割的整体,他似乎不该对妻子有所怀疑,不该对跟他肝胆相照的朋友有所怀疑,道理他都知道,但他就是过不了心坎。
江帆靠在她的怀里,这个弱小的怀抱,曾经给过他的温暖无限。当初,她是张着翅膀来到他面前的,是上帝派来的天使,来安慰他那苦涩的心灵,使他不再孤独寂寞。现在,她同样依偎在自己身边,怎么就感觉她的怀抱似乎不是那么纯粹了呢?
江帆突然挣开她怀抱,倒头躺下了,紧闭着眼,不说话。
丁一用热毛巾擦着他脸上和脖子里的汗水,伏在他的耳边,说道:“喝口水好吗?”
江帆慢慢睁开眼睛,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
丁一以为他还没有从梦境中清醒过来,不然不会这么空洞而迷茫地看着自己,就笑了,说道:“好了,你刚才做梦了,现在醒过来吧。”
江帆痛苦地闭上了眼睛,他真希望自己做的是一场梦。
丁一轻轻扶他仰起头,又端过一个水杯,将一个吸管放在他的嘴里。
她想得太周到了,连吸管都想到了,他抑制住内心的感动,低头,将吸管吸住,连喝了几口,然后松开吸管,冲他摆摆头。
突然,他觉得自己这个摆头的动作是那么的熟悉,他想起来了,彭长宜就经常这样甩头,丁一也经常这样甩头,这对于熟悉他们两人的江帆来说,这个动作是再熟悉不过的了!只是从前,从来都没将他们俩人连在一起过,今天突然就这样将他们连在了一起。
他痛楚地闭上了眼睛,再次挣开了她,背对着她躺下了。
丁一当然不知此时江帆的心理活动,她细心地帮他掩好被角,拿来体温计,塞到他的腋下,放好他的胳膊,就走了出去。
她来到厨房,她正在给他熬冰糖雪梨百合粥,她认为这款粥是清肺润喉的,她担心他不输液,病情会影响到他的气管和肺部,她只能给他熬这些去火润肺的东西喝。
润肺粥熬好了,丁一将小锅端下来,放在一个竹垫上,盛了一小碗,拿过一个小勺,自己首先尝了尝,她比较满意,刚要给他端进卧室,就听见家里的电话响了。
丁一放下碗,跑去接电话,是肖爱国打来的,他问市长还烧不烧。丁一这才想起给江帆夹的体温计到时间了,就对着电话说:“我刚才给他夹了体温计,您等等,我去看看。”
说着,她就小跑着进了卧室,发现江帆还保持着刚才那个姿势一动不动,她就掀开被子,抬起他的胳膊,从腋下拿出体温计,举起来看了看,就又跑出卧室,来到电话机旁,拿起话筒说道:“体温是降下来了,可能是药物的作用,就看晚上还烧不烧了。”
肖爱国说:“知道了,让他吃点东西,接着吃药,另外有情况随时跟我联系。”
“好的,谢谢您,再见。”
挂了肖爱国的电话,她再次走进卧室,趴在江帆的肩上,拨拉着他的鼻子,说道:“我给你熬了冰糖雪梨百合汤,起来尝尝?”
江帆把身子侧了过来,看着她,半天才点点头。
丁一就给江帆拿过一个绒睡袍,披在他的身上,江帆穿好,系好腰带,要去卫生间,刚要站起来,感觉有些头重脚轻,身子就晃悠了一下,丁一赶紧撑住了他,将他的一条胳膊搭在自己的肩上,扶着他向卫生间走去。
丁一本想跟着他进去,不想江帆却将门关上了,这个动作让丁一皱了一下眉头,她搞不明白,江帆怎么对自己见外了?
江帆洗了把脸,又用梳子梳了一下头发,走出来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丁一见他坐在了沙发上,就又从卧室将那碗冰糖雪梨百合汤端了出来,放在他的面前,将小勺递到他的手里,说道:“尝尝,正好喝。”
江帆拿起小勺,喝了两口,点点头,表示好喝。
丁一笑了,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说道:“好喝就多喝点。”
江帆看着妻子眼里流露出的温情,就又低头喝了起来,一会功夫,一小碗粥就被他喝光了。他站起身,走到她的跟前,摸着她的脑袋说道:“对不起,让你为我担心了,你也喝一碗吧,这个润肺。”
丁一将他的手握在自己的双手里,说道:“我没事的,只要你不烧了,就好了,以后要注意了,多休息。”
江帆冲她点点头,转身回到卧室。
万幸的是,江帆的病情没有加重,也没有出现丁一和肖爱国担心的那样转移成肺炎。第二天,江帆就上班了。丁一照顾江帆也有些累。由于江帆的病,她暂时放弃了这几天要孩子的黄金时间。
江帆的身体素质还是好的,几天后,他身体就恢复了,照常到操场跑步。
周末,他们一同回北京看望父母,当江燕听了丁一的讲述后,跟哥哥说道:“哥,你这病早不来晚不来,怎么单单在那几天来啊?真是不会生病,下个月要注意了。”
江帆笑着没说话。
从北京回来的当天晚上,丁一依偎在江帆的怀里,说道:“告诉我,这几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事?”
江帆低头,用下巴摩擦着她的头,说道:“没有,我很好。”
丁一抬起头,看着他,她发现江帆的目光没有在她的眼里,而是看着别处。
丁一用手抚着他身前的皮肤,渐渐地将头扎在他的怀里,拱着他的下巴,亲吻着他……
江帆知道她的意思,因为他的病,他们已经十多天没有做了,这是以往任何时候都没有的,丁一到底是他爱得发狂的女人,经不住她的撩弄,就起身,从旁边的柜里拿出一个小东西……
丁一这个时候睁开眼睛,不解地看着他,说道:“帆……”
江帆不忍看她期待的目光,说道:“我身体还没完全恢复,这个时候不宜要孩子。”说着,他就伏在了丁一身上,当抵入她的那一刻,他的身心俱醉,他的小鹿,他的妻子,还如同当年那样,欢愉地接纳了她……
他也有些如饥似渴,他是那样地迷恋着她,只是,她真的彻头彻尾完全属于自己吗?想到这个问题,他立马没有力气,颓废地倒在她的一边,闭上了眼睛……
丁一愕然地睁开了眼睛,捧起他的头,轻唤道:“帆……”
江帆睁开了眼,从丁一清澈不安的目光里似乎看到了当年她含羞的影子,他突然低吼一声,再展翻身而起,这一次,他倾尽所有的力气……
对于心心相印的两个人来说,丁一绝对体会出江帆的不对劲了,但是他哪儿不对劲,她却说不不清楚……
下个月的黄金时间很快又在丁一的盼望中到来了,她再次拿出上次那件粉色的薄如蝉翼的睡衣,这次,她做足了功课,不但室内少不了鲜花,就连房间里都回荡着柔美浪漫的音乐,这音乐,是他们两个都熟悉的旋律,是那首古老的苏格兰民歌,也是电影《魂断蓝桥》的主题曲《友谊地久天长》。
但是,江帆很晚才回来,而且他喝了酒,这让充满期盼的丁一沮丧到了极点,早上走的时候,她千叮咛万叮嘱不让他喝酒,事实上,江帆已经有很长时间不喝酒了,不知道为什么他突然会在这个时候喝酒?
看着丁一失望的眼神,江帆心如刀割,他在心里说道:“对不起,小鹿,孩子不急,孩子降落在父母反目的家庭是不幸的……”
又过了两天,江帆没有再喝酒,但是他却回来的很晚,而且倒头便睡,丝毫不理会丁一的用心。
一连几天都是在这样的情景中度过的。
丁一伤心极了,从江帆那闪躲的目光中,从他的晚归中,从他对她那客气的话语中,她得出了结论,江帆百分之百出了问题!
那么,到底江帆遇到底了什么问题?让他对自己拉开了距离、不再有激情?甚至对孩子都失去了兴趣?这到底为什么?她有几次发现江帆看自己的目光都是远远的、空空的,是从来都没有过的那种目光,这让丁一陷入了苦恼中,她有些无所适从。
江帆一天比一天回来的晚了,他甚至有几次住在了单位宿舍,对她越来越冷淡了,丁一真的伤心了。
但是江帆有一样没变,就是丁一上直播的时候,他晚上仍然会在远离电视台大门口的地方准时接她下班,有几次,江帆把她送到家门口,又回到单位值班去了。
这一点让丁一感到莫名其妙。
一般情况下,机关不会安排他去值班的,但是最近他频繁地值班,就是再傻的女人也能看出他是有意躲她。
一旦这个观点被确认后,丁一就生气了,她觉得江帆不应该这样做,遇到什么问题,就该说出来,夫妻共同面对,如果是丁一做得不对,更该真诚指出来,而不该这样钝刀子折磨人。
丁一这段有些憔悴了,人也渐渐瘦了下去,现在江帆和她在一起时,话也明显地少了,少到不得不说的地步,夫妻间显然失去了以往的快乐,即便江帆住在家里,他也大部分时间以晚上工作的名义睡在书房。
这天晚上,丁一接到了爸爸从新加坡打来的电话,爸爸在电话里说:“小一啊,我在这边很好,你乔姨也很好,你们怎么样啊?我明年能晋级当外公吗?”
不知为什么,听爸爸这样说,丁一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委屈,眼泪就开始在眼圈里打转,但是她强忍住泪水,尽量用正常的语气说道:“爸爸,我们都好,您的身体没给您找麻烦吧?”
爸爸爽朗地笑了几声,说道:“我自己都奇怪,今年我这身体真的是很好,没有一个地方给我找麻烦的,小一啊,你要抓紧啊,争取我下次回去让我看到希望。”
丁一故意笑了两声说道:“老同志,我们都不急,你急什么啊?这段江帆太忙了,马上就到年底了,各项工作都到了紧要关头,我可不想在他忙的情况孕育我们的孩子,将来他出生还不得变得劳累命?”
“哈哈,你们年轻人怎么比我这糟老头还宿命?忙的时候生的孩子就得是操劳命?照你这个说法,那么是不是在音乐中孕育的孩子天生就是音乐家?”
丁一也笑了,说道:“您这个老同志真是的,不跟你说了,没事我就挂了。对了爸爸,您要继续注意身体啊。”
“放心,我跟你说,我今年身体出奇的好,那天杜蕾打电话我也是这么跟她说的,只要看着你们都好,我这身体就会更好。对了小一,我已经跟校方提出申请,明年春天合同到期,我就回国,我也老朽也该过过含饴弄孙的生活了,哈哈!”
“爸爸……”丁一的眼泪唰地就流了出来,她再也抑制不住自己,抽泣着说道:“是的爸爸,您要好好的,要陪我到底……”
爸爸说道:“当然了,我,你就放心好了,照顾好你自己就行了。再有,小一啊,外孙一旦有了消息,要在第一时间告诉我。”
“好的,爸爸,放心。”
放下电话,正好江帆进来,他一边拉开衣柜,一边从里面抽出一条毛毯,说道:“是爸爸来的电话?”
丁一见他加盖毛毯,就知道他今天又会睡在书房了,她没理他,而是赌气躺进了被窝。
江帆知道她早就对自己有意见了,只不过她的学识和教养让她忍了这么长时间,所以,对于她的沉默,他并不感到意外。他拿着毯子走回了书房,搭在被子上,继续坐在书桌前,对着电脑敲击着键盘。
马上就到元旦了,他的确很忙,以前他也很忙,但是再忙,他也从来都没有忽略过她;以前他工作晚了,也时常在书房过夜,但是他从没中断过爱的信号……这次,他也感到自己做得过分了,但是没办法……
周五晚上,丁一没有直播任务,她回到了大学家属院,小虎一见她进门了,高兴地说道:“姑姑,刚才爸爸和妈妈还念叨你呢?”
丁一说:“他们说我什么了?”
小虎说:“妈妈在包饺子,她说,姑姑最爱吃饺子,如果有口福的话,就自己来了,你果然来了。”
“哈哈。”丁一笑了,轻轻拍了一下小虎的头,说道:“看来上帝一时半会还不会让姑姑饿死。”
“呦呵,这是谁说话呢,上帝饿死谁也不会饿死市长夫人的?”杜蕾听见他们说话,就从厨房探出头说道。
丁一说:“你就当着孩子这样说吧。”
丁一说着,就将给小虎买的一套衣服和零食递给他,小虎显然对衣服和零食都不感兴趣,他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姑姑”后,就将这些东西放在沙发上了。
陆原走了出来,说道:“你又贿赂我儿子了?”
丁一这才想起什么,她打开随身带的包,从里面抽出两张航模展的门票,说道:“小虎,你看,这是什么?”
小虎看着,立刻睁大了眼睛,兴奋地说道:“哇,姑姑,你太懂我了!”说着,就是一阵雀跃,从姑姑手里夺过门票,高兴地在客厅里蹦了起来。
陆原说:“你姑姑真的是及时雨宋公明啊,正在为这事跟我们怄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