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王家栋笑了,环顾了一下四周,说道:“这里还真不错,就是水太凉。”
彭长宜说:“太阳能的水,不可能凉?”
王家栋说:“你去看看去,我还没老到不会用热水的地步。”
彭长宜一听,大步走了进去,检查了半天,果然没有水。他猛然意识到,是不是上面没水了,拧开上水,果然太阳能没水了。”
他惊住了,肯定是长期没人用,太阳能的水自然蒸发了,他在心里说,一定要记着提醒邹子介给太阳能上水,不然就晒崩了。
王家栋说:“有可能是自然蒸发了。”
彭长宜说:“是,太悬了!”
他们走出房间,彭长宜看了看远处一边散步一边交谈的江帆和樊文良,就回过头说道:“走吧,我陪您老也去散散步?别辜负了这么美好的早晨。”
王家栋舒了一口气,也看了看远处的樊文良和江帆,说:“的确是个美好的早晨,我喜欢的人都在眼前。不过还是等太阳能的水满了再去,先在院子里走走吧。”
他们来到了院子里,王家栋看着房前搭的那个大凉棚,说道:“这个凉棚搭这么好,冬天还拆吗?”
彭长宜说:“可拆可不拆。”
王家栋又看了看,说道:“这里哪儿都好,就是没有做饭的地方。”
彭长宜说:“前面有伙房。”
“那他冬天没有庄稼也没人了,伙房还能有吗?”
彭长宜偷着看了王家栋一眼,笑着说:“这不是您操心的事,您又不打算住长,考虑这么远干嘛?住几天我就送您回去了。”
王家栋棱着眼说道:“你什么意思?死乞白赖地让我来,我来了又让我走,你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
彭长宜笑了,说道:“我心不假,但您不是不住吗?”
“可是我突然改变主意想住了?”王家栋说道。
“哈哈,那好啊,您看南边墙了,还剩下那么多的红砖呢,一会我就找人挖槽盖房,就盖一间小东房,做饭吃饭用,但是有一样,盖了东房,您必须得住,而且还得长住。”
王家栋叹了一口气,说道:“长宜,看来我有可能要在这里长住一段时间了,尽管我很不情愿。”
彭长宜见他的表情不像开玩笑,就说道:“我巴不得您在这里住呢,当初要这个房子,就是为您要的,我还怕您来住吗?”
“请你听清楚,我有可能是长住,我问你,如果我来长住的话,我能住多长时间?”
彭长宜说:“这里是部队农场,就是邹子介不在这里了,这些建筑他带不走,不过他不可能到别处,好不容易找了这么一块风水宝地,他不会走的,不然他就不搞这么多的基础设施了,退一万步讲,就是走的话,到时我跟部队说说也不是问题。”
王家栋说:“能让我住个一二年就行。”
彭长宜说:“那还是问题,只要这里部队不干别的用,住五六年、十年二十年也不成问题。”
王家栋说:“我这么说吧,有可能住个两三年。”
彭长宜笑了,故意说道:“您舍得离开孙子啦?”
王家栋叹了一口气,说道:“有可能我不得不离开他了——”
彭长宜意味深长地看着王家栋,说道:“别告诉我,您打算在这里安家。”
“不行吗?”
“行,行,行,我就是给您安家预备的房子,当然行了!”
王家栋说:“你怎么知道的?”
他这么一说,彭长宜心里就更相信自己的判断了。说道:“我早就知道了,而且早就在想这个问题,那天第一次来到这里,立刻就跟我的想法撞出了火花,我当时就拍板,我占下一座房子,就是给您预备的,哼,早就想好您会有这一步。”
王家栋说:“你小子还真成精了!不过我要谢谢你的用心。”
“谢什么?谁跟谁呀!那个,她是不是要出来了?”
王家栋有些不好意思,说:“是啊——”
“是她丈夫帮的忙?”
“狗屁!”听彭长宜这么说,王家栋立刻变了脸,他气愤地说道:“那个人,整个一笑面虎!嘴上说的好,一点都不肯帮忙。她在里面的情况越来越不好,我最后也是实在没办法了,还是找的老樊,你知道,我是不到万不得已,是不能找老樊的。唉,那个混蛋,一点都不念及曾经的夫妻之情。如果没有特殊情况,下月初就能办好手续,保外就医。”
“哦,是吗?很快就到了,没几天了!我还得赶紧给您操持这事。”
王家栋摆摆手,说道:“千万不能声张,我们这种情况,而且她目前的身体状况,只有静养。”
“她情况很糟糕吗?”彭长宜担心地问道。
王家栋说:“是的,非常糟,重度抑郁,我跟她通电话她都不理人了,更别说搭理别人了,不是这种情况,老樊也不好给办的。”
“那出来后还是去医院好吧?”
王家栋说:“不去医院,我相信我能医好她,这些日子我也没闲着,买了好多这方面的书,也让雯雯从单位的电脑上给我下载了好多这方面的资料。另外,我们俩都是被双开之人,去医院是要花钱的,我不再享受国家干部待遇,每个月有点养老金,够我们生活的就满足了,目前家里的经济状况开始好转,这个我不再操心,有小圆一人操心就行了,我说了,古街的房租供王子奇上学专用,什么时候王子奇不用了,我再开始收房租。我的养老金够我们两人开销的就差不多了,我们现在也没什么额外的花销,维持基本生活就行了。我相信她的病是心病,吃点草药,慢慢调理。昨天我给她打电话,告诉她,我说下个月初我去接你,长宜给我找了个据说是世外桃源的地方,在一个部队农场,我们到那儿住,那里空气清新,没人认识我们,也没人打扰我们,白天,我们享受田园风光,晚上伴着月亮入睡,我们也可以劳动劳动,活动一下筋骨,早上,你就会被小鸟叫醒,简直是神仙生活。谁知,她听了后,居然哭了……”
说到这里,王家栋的眼圈有点红,他仰起脸,故意看着房顶上的太阳能,眨了几下眼睛,又说道:“老樊来后,跟我说,说是听江帆说的,你已经都准备好了,就等着周末回去接我了。我一听,也就坐不住了,就让老樊绕个远,把我送来了,也省得你来回跑了。”
彭长宜笑了,他有些得意地说道:“不瞒您说,我早就料到您会有这一步,还舍不得孙子?这次舍得了吧?”
王家栋说:“那个时候我还没下决心,而且孙子也的确舍不得,但我总得顾一头吧?”
彭长宜笑了,说道:“此时,我感到我好伟大,简直就是能掐会算的诸葛亮。”
“说你小子耳朵大,你就开始扇乎。”
“我不是扇乎,我给老顾下的命令,就是在周末前,这里必须能达到居住、生活的条件,其中就跟他强调一定要能做饭吃。干嘛搭这个凉棚,就是想夏天先在凉棚里做饭,如果您能长住,再想长住的办法。”
王家栋说:“她出来后,没地方去,只能投靠我,我也必须接受她,长宜,我不能抛弃她。”
彭长宜点点头,说道:“我懂。小圆知道您的打算吗?”
王家栋说:“我还没跟他公开摊牌,等从你这里回去后再跟他说,上次我倒是跟他说了小卓的情况,尽管我没有明说,但也透露了一些意思,他当时跟我说了一句话,他说,爸,在古阿姨的问题上,我完全尊重您,您说怎么做就怎么做,他说他的生意已经开始盈利了,还说他会让全家人过上好日子的,这次让我相信他。”
彭长宜知道王圆做生意还是没问题的,就说道:“即然这样,您就好好看看,看看这里还需要怎么进一步布置。”
王家栋说:“如果要是能盖一小间厨房,最好,如果不能就暂时在凉棚里做。两个人的饭怎么都好说。另外,我不知道他这里有什么规矩没有,这个院子夏天没问题,就怕到了冬天,就跟野地没什么区别,最好打上围墙,也不费事,也就是东西两道墙,还有冬天取暖。”
彭长宜说:“取暖不是问题,这里所有的房子下面都是地下室,他储备种子用,取暖用的炉子就在地下室,另外,他打算用沼气取暖,如果今年建不好,明年肯定能建好。”
王家栋说:“既然采暖炉在地下室,那就不用盖厨房了,做饭也去地下室不就得了。”
彭长宜说:“您的腿脚不方便,将来的厨师肯定是您,上上下下的太麻烦,还是在地上盖厨房吧,也不费事,打上围墙我估计问题不大,我跟老邹商量一下。他上次还跟我说,说您怎么还不来,还想让您给他看家管事呢?”
王家栋说:“我给他看家护院没问题,但不参与他管理和经营,我也不懂。”
彭长宜点点头,说:“我估计他的意思也就是您说的那个意思,他不在家时有人给他看家,来个人有人接待,也就是这些。”
“那没问题。”
彭长宜又问道:“里面这么布置行吗?还有什么需要添置什么吗?”
王家栋说:“没有,你已经想的非常周到了。”
彭长宜说:“那是,琢磨好几天了。除去床是旧的,所有床上用品都是新的,等你们正式入住那天,我再给你们买一套红色的。”
王家栋说:“你就取笑老年人吧,我脸皮可不是很厚的,我这也是没办法,你说她出来奔哪儿,连个家都没了,只能投靠我,凑合着吧,你也别整什么红的绿的了,不然让我这老脸往哪儿放?”
彭长宜笑了,说道:“等以后有合适房子了,咱们再买新房子。”
王家栋说:“我为什么说先凑合个一两年,如果情况允许的话,多住几年更好,就是这么想的,等条件好点后,我就把古街那房子卖掉,买一套小面积的房子住着。”
“嗯,以后事再说,您在这里最起码住五年没问题,甚至更长。”
这时,太阳能的水上满了,彭长宜跑进屋关上了阀门。他出来后,说得:“走,我也陪您去散散步,看看他养猪的地方。呵呵,这下好了,您来的话,我没别的要求,截长补短能尝到您的手艺就行,您看见屋里的那个冰箱了吗?”
“看到了。”
“是不是有点小?”
王家栋说:“不小,家庭用蛮大了。”
彭长宜说:“如果不说因为屋里尺寸的限制,我就想买个大的,这里也考虑到我个人了,是不是有点假公济私啊?”
王家栋笑了,说道:“可爱的假公济私。对了小子,我问你,你是怎么料到我会走这一步的?。”
“哈哈,这还用说吗?从您的眼睛我早就看出来的。”彭长宜得意地说道。
“眼睛?我心里都没这么想过,你就从我眼睛里看出来了?”
彭长宜十分自信的说道:“当然,这叫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有的时候,往往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从咱们那次去北戴河,您约她前夫见面,我那个时候就差不多知道结果了,我在心里就认真地想过您这事。我感觉,无论是您还是她,都不可能会选择住在亢州,那个时候我就想跟江帆说,让他在阆诸给你们找一处房子,后来听说邹子介在部队农场盖房了,我就很高兴,等我有机会目睹了邹子介的园子后,简直按捺不住内心的冲动,当即就跟他说我要占用一座,啊呀,现在回想起来我都激动,简直就是天随人愿,这个房子就是给您盖的!于是,这几天我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几乎天天往邹子介这里跑,就是我没时间来,都得让老顾来布置,比给自己布置新房心气还足!”
王家栋没有理会他的得意,说道:“我自己都没确定的事,你就那么确定?”
“当然了,文学家早就说过,眼睛是人心灵的窗户,眼睛能暴露一切秘密。”彭长宜兴奋地说道:“我跟您说,不光我一人看出来了,还有人也看出您的秘密了。”
“谁?”
“您先别问是谁,我先跟您说这个过程。”彭长宜继续说道:“我有一次回去,有人告诉我,说您谈恋爱了,您还说您自己没确定,但是您的心思早就暴露出来了,只是自己不觉得而已。”
“谁,谁这样跟你说道?”王家栋站住,继续问道。
彭长宜笑了,说道:“这个,不能告诉您,因为我们俩有口头保密协议。”
王家栋纳闷地看着他,说:“是小圆?”
彭长宜想了一下,问道:“我回去十次不准见到小圆一次,小圆知道您的心思吗?”
王家栋开始慢慢向前走,他说:“我刚才不是说过了,我没跟他公开摊牌,但是跟他探讨过小卓的事,他应该有所感悟,我这来阆诸的事他不知道,他也没在家,而且他也顾不上,满脑袋都是怎么想方设法赚钱。”
“那是,从哪儿跌倒从哪儿爬起来,一家子人等他养活呢。”彭长宜不以为然地说道。
王家栋说:“那次我去深圳看小卓,让他给我订的机票,那个时候我跟他说了大概意思,他理解,也知道欠小卓的人情,非常支持我去,言谈话语中带出了,意思是让我转告她,如果她愿意,出来后来亢州定居,他不会不管她的。”
“小圆真的是这个意思?”彭长宜问道。
“是,所以,我心里也就有底了,也敢往下走了。见到她的时候,就把这话带给她了,她哭了……回来后,我就开始用心琢磨这事。”
“所以您心里有事就被有的人看出来了。”
“你是的说雯雯?”
“那还能有谁?”彭长宜承认了。
王家栋欣慰地说:“这两孩子都很懂事,尤其是雯雯,我为什么对卢辉不满,我们父子出了这么大的事,就连他都劝雯雯离开我们,但是雯雯却从来都没有这样做,自己顶着各方面的压力,依然顽强地和你阿姨撑着这个家,可以说,如果雯雯带着孩子走了,我们这个家就真的完蛋了。直到现在她都没有过埋怨和不瞒,对我们不离不弃,我从内心里来讲,很感谢她,但是从没在嘴上表达过。”
“所以,她将来会有大福的。”彭长宜说:“对了,您看这样行不行?干脆你们全家都过来算了,王子奇来这边上学,雯雯我在这边给安排个工作,小圆无所谓,怎么他也是来回跑,您看怎么样?”
王家栋说:“对于这个问题,我们探讨过,雯雯没有意见,主要是小圆,他说他的老本儿在亢州,他不会离开的,另外,他那天跟我说,他有了一定的实力后,就把酒店收回来,在亢州弄一个电脑城或者电器商城,宾馆也收回来,自己经营,以后亢州越来越发达,外来人口会越来越多,宾馆的生意会很好做,另外,电脑商城真的要建立起来了,这个宾馆估计就不够用了。”
彭长宜说:“电器我估计没有问题,电脑我就不懂了,离北京这么近,而且交通便利,有竞争力吗?”
“我也是这么跟他说的,他说这只是一个想法,反正他不会再开酒店了。”
彭长宜说:“您听我的,现在什么都不要考虑,让他继续在外做生意挣钱维持全家的开销,我感觉,那块地皮,在市中心,早晚也得被开发了,实在不行的话,他自己都可以开发,如今,有地皮,就能盖房,盖房就能卖钱,您没看朱国庆那个商贸城吗,草图出来了就敢拿到北京去卖钱,小圆那块地皮,别急着开发,再过两年,再开发,越晚越值钱,那是黄金地带,他如果真的要开发的话,不用拿到外面去卖,咱们本市就抢光了,那个位置好,处于市中心,购物、看病、上学都方便,所以应该是黄金地带,如果他有意,将来我给他找个靠谱的开发商去跟他共同开发。”
王家栋笑了,不无得意地说:“实不相瞒,我当初费尽心思,拿下这个宾馆,就是这样想的,以后有什么都不如有块地皮,如果真能开发,一本万利。”
“嗯,先看看形势再说,现在不急,阆诸的商品房子已经抬头了,亢州尽管是县级市,但发展不会错,地理位置好,而且还有那么多的中直单位,我相信,他不久就会时来运转的。”
王家栋看着前方,说道:“嗯,将来的日子我倒不发愁,我平时也没什么花销,就是有花销,房租也够我的,要不是你当年说,古街那个房子相当于多养了一个儿子,这个儿子不跟我要钱花,反而每个月会给我钱的话,在最困难的时候,我还真想把它卖了着,后来还是雯雯,雯雯说不卖那个门脸,卖他们住的楼房吧,怎么大家也都在平房住,楼房闲着还要交暖气费、物业费,这样就卖了他们的楼房,加上你的支持,才过去了那一步。”
彭长宜说:“我上次回去还真打听古街的房子着呢,咱们那个地段,价格早就翻翻了。不过话说回来,如果放在别人身上,遇到像你们家这样的事情,估计家就不存在了,但是,你们没太伤筋骨,该保留的资产一样都没少,想想范卫东,您该知足了。”
王家栋说:“他不能跟我比,范卫东有谁?他不就有个任晓亮吗?还先他就进去了,我就不一样了。如果不是你跟老樊鼎力相帮,我估计跟他也差不了多少,为什么当时没有拍卖酒店和宾馆,我当时就琢磨了,这里小圆早就用心了,无论政府怎么拍卖,最后都是银行的,所以他们拍卖意义不大,给银行变了现,再有有你们几位在这里斡旋,这块地皮也就保留了下来,这块地皮自己养着自己,能按时付利息,银行也就不会死乞白赖拍卖了,所以,还是老樊写的那几个字是真理,人间正道是沧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