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封毕业于郑州的一所二流大学,和大多数同学一样,找了一个刚刚可以糊口的工作。努力工作两年,由于踏实肯干且为人老实,受到老板的青睐,提升了职位并涨了工资。
对于农村出身极易满足的他来说,这是莫大的幸事。
田封是老来子,上面有三个姐姐均已出嫁,所幸都离老家不是太远。父母年迈但身子还算健朗,并且三个姐姐时常回家看看,帮忙做做家务。所以田封并不用担心家里的什么事。
工作时积极工作,闲暇时看看小说和同学们一起打打游戏或者逛街看看美女,等攒够了钱便买个房子娶个漂亮老婆,把父母接到城里颐养天年。
脑袋里筹划着,似乎这样平平淡淡的终老此生也挺不错的。至于那不切实际的幻想,呵呵,那只能梦里去实现了。
可是老天似乎并不这样想。
过完春节,等人们从兴奋激动的心情中平静下来的时候,照例是该田封过生日了。过生日,对于节俭的田封是最奢侈日子,请那群狐朋狗友搓一顿是免不了的。酒足饭饱之后,有事的相继离去,剩下几个非要拉着田封去过过夜生活,无奈的被拉出酒店,发现外面早已暮色西沉并下起了牛毛细雨。
点根烟,轻吐个烟圈,几分醉意的脸被夹杂着七分湿气和三分寒气的春风轻抚,真是舒爽胜似神仙。
忽然发小兼死党胖子拉住田封说:哎,总是让你请客吃饭,我决定送你个礼物。田封一脸狐疑:你确定你没喝醉。胖子一脸鄙视:我是那种知恩不图报的人吗?那,那边的东西,你随便挑一件吧。
好啊。田封顺着胖子指的方向望去,只见路边一个小贩正在收摊,旁边一个招牌,上写着所有商品五元每件。
去,还以为胖子转性了。
耐不过一脸认真的胖子,几个人走了过去。小贩看见人来,连忙将放入袋子里的手拿了出来,正好带出一个玉观音落在田封脚边。好吧,就这个了,田封捡起来看也没看就挂在了脖子上对小贩说。然后示意胖子给钱。
带着玉观音去嫖,虽然是假冒伪劣产品,但还是很别扭。田封想想又把玉观音取下来放进了胸前口袋里。
话说这还是第一次呢,内里是何样的旖旎风光呢,希望遇见个极品,田封边走边闷骚的想着,不禁春心微动。
不过怎么说呢,也许是乐极生悲吧,田封感觉天空有些异样,于是抬头望去,只见一道亮光从天际划过,然后就觉得身子一麻,眼皮沉重的耷拉下来,人似乎被什么大力的拉扯着。
不知过了多久,田封清醒了过来,看到眼前是无尽的黑暗,四处游荡,可是周围总是虚无和黑暗。这一定是梦,掐一下就好了,我掐,没用,我再掐,还没用。难道我死了,不,不可能,我还年轻,人生我还没享受够呢。
树欲静而风不止,欲养亲而子不待,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成了不孝之人。田封似乎有些歇斯底里了,在虚无中疯狂的奔走。等等,那道白光,打雷,春天打雷?!!老天啊,咱虽说不是啥社会杰出青年,但至少也不是社会渣滓吧,刚有点嫖的念头,还没即成事实呢,至于拿雷来劈吗?
日,老实的田封也有了骂娘的冲动。
疯狂过后,是无尽的虚脱困顿,累了乏了,不如就这样沉沉睡去吧。可是,强打着精神不敢合上双眼,因为他有种预感,睡着了就永远醒不过来了。
不能睡,想点别的,起点的大神不是说遭雷劈不死者可以穿越吗,这状态不算死吧,可是怎么没穿呢?唉,果然那些虚幻的东西不可信啊,亏咱还是他们的忠实读者呢。
唉,我就这样走了,不知道那群狐朋狗友会不会为我挤出几滴眼泪,然后在墓志铭上写道,出嫖未捷身先死,长使英雄泪满襟。
阿呆人如其名,天生无魂无魄是个呆子,是村医王大叔上山采药时捡回来的。目光呆滞,看见人就会傻呵呵的笑,王大叔看着他可怜,便抱回来养着。
这是怎样的一个山村呢,三面环山一面临水,木质的民房一间挨着一间坐落在仅有的一块平地上,窄小的院子被矮土墙围着,临水的一面开着个木栅栏。不管是白雪皑皑的冬日早晨还是暮色微沉的夏日黄昏,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的悠远宁静。淳朴的村民们自给自足,和睦共处,村子笼罩在一片祥和的氛围中,倒也算得上是世外桃源了。
这样浑浑噩噩的生活了六年,阿呆每天必做的事便是坐在门前的土堆上发呆。摸摸胸前伴随了他六年的玉观音,看看路边嬉闹的孩子们,对着流过的河水傻傻的笑。除了吃饭睡觉,一如既往。
这天,吃过晚饭,阿呆又坐在门前土堆上发呆。应该是十五了吧,月亮出奇的圆,银光从无云的天空中直直的照射下来,给静谧的小村增添了不少神奇韵味。
不知过了多久,天空的月亮依然如故,阿呆早已不知不觉睡着了。忽然,土堆周围三丈空间内暗了一下,仿佛是什么东西把光吸走了,然后又被月光填充。过了少许,阿呆胸前的玉观音发出微弱的白芒闪了两下,然后就无声无息破碎为粉尘消失不见,在原处留下一团豆大的光球。光球围着阿呆的头部转了几圈,然后也无声无息的消失不见了。
坚持了很久很久,田封只觉得自己马上就要崩溃了,忽然周身一暖,随后就像泡进了温泉里一样全身暖洋洋的舒爽无比。
一觉醒来,田封只觉得好似睡了几年似的浑身不舒服,动了动僵硬的四肢,准备下床。咦,床怎么变高了,不对,我人咋变小了。仔细想想,自己好像被困在一个黑暗的地方很久,然后被一股暖暖的东西包裹住,投胎了,或是夺舍了,难道真的有穿越一说。既然如此,那鬼神之说是否也是真的呢。
也许经过大喜大悲的人都会变得成熟吧,想起种种前尘往事都已如过眼云烟,只待今朝再为自己好好地活一回吧。
门开了,进来一位两鬓发白略显沧桑的男人,他轻抚了下阿呆的头说:阿呆啊,昨晚又在外面睡着了,哪天我不在的话,谁还会这样照料你呢。当然男人知道,除了傻笑,他是得不到任何回应的。
感受着粗糙大手的轻抚,瞬间有一种久违的亲情充斥胸间,是父爱。这一定是今世的父亲了,田封想。“阿爹,辛苦你了。”
“你叫我什么?”王叔以为自己听错了,嘴唇忍不住有些颤抖的说:再叫一遍。
“阿爹”田封傻傻的笑了一下,唉,傻笑的毛病是改不过来了。
真不枉日夜照料辛苦养育了他六年,他会叫我阿爹了,王叔激动地涕泪交流。的确,多年的付出,如今终于有了起色,对于单身的他来说是这些年最最值得高兴地事了。
看着个大男人痛哭流涕,两世人的田封还是觉得别扭。“阿爹我饿了”田封忍不住打断王叔。
“啊”王叔匆忙跑了出去,快速的擦了把脸,然后又跑进了拉起田封说:走,隔壁你李婶早做好饭了,我们过去吃,顺便也让她看看我们阿呆不呆了,哈哈。
走进李婶家,当院摆着个小桌,桌子上有几样炒菜,还有一盆不知名的稀饭和一盘满头外加三幅碗筷,桌子旁边是三个小木墩。李婶看他们进来便拉着阿呆坐下然后给他盛饭,动作之娴熟宛如他们本是一家人似地。
待三人落座后,王叔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吃饭,而是看着李婶乐个不停,李婶有些不好意思的眼瞟别处,推了王叔一下说,怎么了。
“阿呆,叫李婶。”“李婶好”
“你会说话了,你终于好了。”李婶的惊讶不下于王叔,从小看着他长大,却是第一次听到他叫李婶。
三个人快快乐乐的吃完早饭,又围着饭桌说了会话,田封知趣的跑出去玩去了,留下俩人相视而笑。
田封一个人在不大的村子里转了转,又走到河边,看着那流逝的河水独自发呆。
“看那个呆子,又在发呆了”几个小孩嬉闹着从旁边跑过,留下田封傻笑着摇了摇头。其实仔细观察,田封的眼睛里哪还有半点呆滞,有的只是与年龄不符的稳重成熟。
也不知这是哪里又是什么年代,在我的记忆力中对此地的吃穿用度完全没有印象啊,抬头看看天,没有人御剑飞行而过啊,难道我穿到了一个平凡世界中来了,老天不会这样玩我吧,在一个封闭的小村里平淡的过完一生?想想前世,也许精神生活不如这里,但物质生活那可是天差地别啊。还有生我养我的父母,到头来白发人送黑发人,但愿他们不要伤心过度,但愿三位姐姐能替我尽了那份孝心。
“你好,我叫夏雪儿,叫我雪儿就好了,初次到贵村,请多多关照”一个很动听的声音打断了田封的沉思。扭头看了看,是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与自己年龄相仿。“你好”懒懒的回答了一句,想不到前世普通的自己如今竟有这么大的魅力,可以吸引小美女主动搭讪,田封自嘲的想到。
“你怎么不去跟那些人玩啊?”小女孩不以为意。
“你呢,为什么没去?”田封笑了笑。
“哼,那些小屁孩多没意思的,什么都不懂”小女孩努力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鼓着腮帮子说。
“那我呢?”田封的笑意更浓了,无聊的时候碰到个这么可爱的小女孩倒挺不错的。
“你不一样,爷爷说看人要看眼睛,你的眼睛跟他们都不同,就像我的哥哥”说到哥哥,小女孩得眼睛暗淡了一下,但即刻又兴奋起来:“我和爷爷是刚搬来的,就在村子东头,那个竹楼就是我家,爷爷说过去的都过去了,我们要在这里重新生活。”
“是吗,那挺好的。哦,我叫王阿呆。”不管以前怎么样,是该过新生活了。也许是被女孩的乐观感染了,俩个人坐在河边聊了起来。
“我该回去了,有空找我来玩哦。”小女孩有点不舍,在阿呆身边有种在亲人身边的感觉。
“好的,再见。”阿呆也该回了。
午饭是阿呆跟李婶一起吃的,王叔上山采药去了,也许要两三天才能回来。看他们早上的样子,两人肯定不只是邻居关系,可为什么不直接在一起呢,难道还有啥难言之隐。
到了下午,原本宁静的村庄变得有些骚动,因为发生了两件奇事。一件是人们发现村东头一夜之间多了一个小竹楼,另外一件自然是我们的阿呆不呆了。于是淳朴的村民分成了两拨,一波先去拜访竹楼里的新主人,一波先来王叔家祝贺王叔。王叔采药去了,李婶在王家照顾阿呆,村民们似乎见怪不怪了,知道王叔不在后便纷纷拉了李婶的手表式恭喜,然后阿呆又被李婶拉着跟大家认识,爷爷奶奶叔叔婶婶哥哥妹妹的叫了一遍。之后人们又都劝李婶说:事情都过了那么久了,你们总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吧,正好阿呆好了,你们也把喜事办了吧,双喜临门嘛。李婶只是笑笑,并不说话,大家似乎也习惯了,无奈叹息,说了会别的便纷纷离去。
就这样走了一波又来一波,直到很晚才消停下来。阿呆本想问问李婶以前有过什么事呢,不过实在太困了,便告别李婶拖着疲倦的身体去里屋睡了。
恍恍惚惚的,阿呆似乎又回到了那囚禁了他六年的黑暗牢笼里,虚无黑暗,无始无终。不,怎么会这样子,怎么又回来了,难道那个村子是一场梦吗,可是怎么会有如此真实的梦呢。黑暗,我讨厌黑暗,虚无的黑暗给人冰冷沉重的错觉。光,对,在这黑暗中能有点光该是多好的事啊。想着想着,真的有光了,只见头顶悬浮着一个玉观音发出微弱的白光,虽然很少,但照在身上很舒服。
第二天清晨,阿呆从床上爬起来,直觉昨天的疲劳消除一空,浑身舒畅,气力无穷,当然只是感觉,不可能真的气力无穷。坐在床边想了想,昨天还真是做了个奇怪的梦,梦到了黑暗牢笼,还梦到了前世的玉观音,还会发出白光,白光照着真舒服。可是具体是怎么回事,两世为人的他也想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