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徒俩说完,老头就牵过了自己战马的缰绳,然后两脚轻踢马肚,缓缓的来到了解贵面前,一勒缰绳:“吁,”然后瞅着对面说道:“对面来将可是号称花狐貂的解贵?!”
“然!”解贵回答的很干脆。
老头一听这声音笑了:“解贵啊,听说你很有名啊,登州府外连打一十三将,济州城前一阵挑三杰,满耳朵全是你的威名啊。不过呢,我要告诉你,这些事情在老夫这里全不作数,因为你遇到的全是酒囊饭袋,无能之辈。你凭着你的花拳绣腿赢了那几个假把式,是你的运气。但今天,今时,老夫告诉你,你的运气到头了。因为你伤了我徒儿的性命,我今天就要替他讨回公道,要你一命赔一命。”
“老匹夫,你哪来那么些废话,我告诉你,现在你不把我家头领交出来,那我一定把你们师徒俩扒皮抽筋挫骨扬灰。”
“小子,你好大的口气。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吗?你的师傅就是登州府牟平县昆嵛山无染院大当家长髯弥勒谨唯。你不知道,小子,老爷子我姓贺名大理,你那师傅未出家之时就是我的本家兄弟,按这个辈分你还应该喊我一声师叔呢。”
“我呸,皓首匹夫,苍髯老贼,少跟小太爷我拉关系套近乎。要么你快点拿兵器和我一战,要么快把我家头领好生送出来,我还会念在我师父的份上饶你一命。”
“小娃娃,你口气倒不小啊,也罢也罢,你这是自己求死,将来你师傅也怨不得我。”说罢,老头从马鞍桥上取下自己的长刀,马前一横,单手点指解贵说道:“娃娃,拿起枪,看看你能在老夫马前走几个回合。”
“哪那么些废话。”说着解贵就自己的枪提了起来。
“慢着。”贺老头又发话了。
“怎么,老匹夫,你这是怕了?”
“休要狂言,娃娃我问你,你这枪怎么这么短啊。”贺老头指着解贵手里的枪问道。听到他问,解贵看了看手里大概只有1.5米长的兵器,有些着急的回答道:“这与你有何关系。”
“怎么没有,如果我猜错,你最擅长的应该是双枪,我说的对吗?”
“然。”
“那你今天就直接用双枪吧,省的将来有人说我欺负你。”
“就凭你?没必要。”
“快点。老夫绝不打无准备之人。”
“罢罢罢,这可是你自己讨打。”说完,解贵从马鞍桥解下了一根精干的包袱,抖开,里面露出了另一柄兵刃。“老匹夫,现在你把我家头领交出来还来得及,否则,休怪我无情。”
“呵呵,那要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说罢,两个人分别催动坐骑,冲上前来,拆招换式就打在一起。
一开始贺老头还真没把眼前的年轻人放在眼里,可一交上手,他就开始知道自己错了,五个回合之后他就开始后悔了,十个回合之后,他的鼻洼鬓角就开始狂淌热汗,十五个回合之后他就只剩下招架之功,一丝还手之力也没有了。二十个回合之后,那解贵就可以算是在玩弄那口出狂言的老头了。此时的他正一边打,一边思考怎样将头领就回来。突然他想到这老鬼是对面那小贼的师傅,如果我将这老鬼擒下马来,再用他和我家头领交换,岂不是一条妙计?笑到这里,他突然攒足了力气,看准了对方的大刀朝自己砍下来,两膀一较力,“撒手吧你!”喊完之后,就听得“噹”的一声,贺老头的刀斜着就飞了出去。
“啊?”贺老头一下子还没能明白眼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只觉得自己的两个虎口一麻,紧接着胳膊一酸,两只手就彻底轻飘飘了。他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于是赶忙低头一看:“我的刀呢?”就当老头还在惊诧的时候,解贵就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探出胳膊抓住了对方脖子后面甲叶,使劲一抓就将对方一下子提了起来,同时将他往地上重重一摔,然后枪尖顺下,直抵对方的哽嗓咽喉:“姓陆的,今天你要不把我家头领交出来,我就给这老匹夫放血。”
“师傅!”解贵刚才这一摔险些没把对面的陆康心里摔出血来,他有些发狂的向对面喊道:“姓解的,有那能耐放了我师父,然后和你家二爷大战三百回合。”
“行,不过你先要放了我家头领。”
陆康看了看马上那昏迷不醒的俘虏,一咬牙:“行,咱俩走马换将。”
“君子一言!”
“快马一鞭!”
商定之后解贵俯身将贺老头单手抓了起来,往马鞍前一拍,然后与陆康同时动身,放慢马的脚步向中央走去。来到场地中央,两个人死死地盯着对方手里的动作,确定暂时没有威胁之后,这才两马一错蹬,让自己和对方处于平行状态,然后分别将手头昏迷不醒的两个人同时抛向了对方。
当解贵将头领接过之后,刚忙将其翻了过来,然后使劲晃了几下焦急的问道:“大哥,醒醒,大哥。”见对方没反应,他又摸了摸他的哽嗓咽喉,有呼吸有脉搏,人是活的,这就好。就当他还在为头领的平安感到高兴的时候,突然就感觉耳旁有风声传来,对此他早有准备,因为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对方趁人之危下了死手。于是他赶忙缩颈藏头躲过对方的兵器,然后抬头一看果然是陆康瞅准了自己正在低头,于是照着自己的脑后单锤就砸了下来。
解贵躲开这一击之后,并没有立即采取反击,因为他知道现在自己和头领还身陷敌阵,根本无法保证安全,所以现在不是逞强的时候,一切还是保命为上。于是他瞅准了对方换招的空隙,迅速的从兜囊里掏出一支飞镖,然后照着对方马上贺老头的脖子就是一下,“噗!”那飞镖足足顶进去了一寸多,疼得那老头惨叫一声,然后绝气而亡。
“师傅!!!”陆康万万没想到解贵还有这一手狠得,“姓解的,俺和你拼了!”可当他再抬头看对方,人早就没影了!原来就当陆康还在发愣的那一瞬间,解贵早已拨转了马头,使劲一揣马肚,抱紧了头领大哥,扬长而去。
“姓解的,休走!”这时候陆康已经红了眼,也不管逝者为大的事情了,直愣愣的将自己师傅的遗体抛落马下,招呼了一下后面的手下,然后发了疯一般的从后面追了上来。
这场亡命的追逐又开始了,只不过这次追与被追的人完全调了一个个。刚才我们已经说过,解贵追陆康那是费了好大劲都没追上,这次反过来,陆康追解贵也不是那么容易的。所以别看陆康心里很急,可就是追不上前面的人;解贵跑的很快,但也是甩不掉后面的尾巴,不过他心里还算有盼头,因为前面就是自家布下的口袋阵,越往前走越安全。
可惜还没往前跑多长时间,正前方又跑过来了一骑战马,马上坐着一员蓬头垢面的大将,解贵定睛一瞧,原来是刚才的手下败将紫面天王陆凯,“这小子怎么这么快就醒了?!早知道就一枪扎死他了。”
同时间,后面的陆康也看到了前面跑来的哥哥,于是立即朝着他大喊道:“哥哥,解贵杀了师傅,快些拦住他。”
陆凯一听弟弟的话,立即也腾地一下火了,他哥俩从小就跟在师傅门下习文练武,同师傅的感情可以说是不是父子胜似父子,今天师傅死于非命,自己岂有坐视不理的道理!于是他也忘记了刚才自己是怎么惨败在对方的手下,端着大棍朝着解贵就冲了上来。
解贵原本想凭着冲劲闯过去,可那陆凯就像是一帖甩不掉的狗皮膏药,就死死地缠在他身后,让自己根本没法脱身。趁着自己被黏在这里,很快后面的陆康也追了上来,举起双锤也加入了战团。
解贵心里并不怕这俩人,只是现在马上还有一个倒爷需要自己照顾,护了自己的同时还要看好头领,这让他一下子有些手忙脚乱,几个照面下来,他有了一些紧张,万一护不住头领怎么办?不可以!就算自己死也要护住。想到这里,他手头就下了绝招。两个回合之后,他终于找到了机会,看着陆凯的棍子砸下,他卯足了气力单枪扛下,然后看准了陆康出招时露出的门户,电光火石之间,狠狠一枪,将对方扎了个透心凉。
“老二!”这下陆凯更心痛了。
解贵听到他的惨叫之后,心说:别着急,这就还给你。想罢,他将枪连同对方的死尸横着就甩了出去,正撞在他哥哥陆凯的身上。就听见“嘭”的一声闷响,哥俩抱着就一起跌落马下。
终于没人挡着自己了!解贵兴奋的催动战马,跳出圈子,继续向前跑去。
“快放箭!药箭!”躺在地上的陆凯并不想让他们轻易跑掉,朝着后面追来的小军就大喊。
后队的小军得到指示之后立即引弓搭箭,朝着解贵远去的背影就射去,一时间,夕阳之下,流矢如蝗。很快,解贵就感觉到自己的后背挨了几下,一开始他并没在乎,后来,当他感觉的中箭的地方,不是疼反而越来越麻,越来越木,他心里一下子就清楚了陆凯所说的药箭是什么意思:是毒箭!明白了之后,他就开始逐渐感到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晕,越来越沉,这么快就发作了啊。想到这,他赶忙将还在昏迷头领的绑绳又紧了紧,然后加快了速度向前方跑去。
终于,在他感觉跑了好一段长途之后,前面又出现一哨人马,他努力的分辨了一下,这队人马为首的两员大将就是自己的亲哥哥。他终于笑了,使出了最后的一分力气来到他们俩的身前,声音很微弱的说道:“哥,我把头领给你们带回来了。”说罢,就坐在马上,绝气身亡。
“解贵!!”那悲痛的声音响彻山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