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李逵的一声大喊,鼓上蚤时迁快步的走进了宋江所居住的宅子里。他手里捧着一个蓝色布料裹成的团子,这布料是他从一个小军衣服上割来的。来到宋江身前,他小心翼翼的将那团子放在了八仙桌上,然后对宋江一拱手说道:“哥哥,小弟不辱使命,那半截的头壳还真让我给找到了。”
“好好,那种人可是我李立兄弟?”
“这可还真不好说,下面有条狼,已经将这头壳咬烂了。”
“那你打开给我看看。”
“别了,哥哥,这玩意在弄脏了您的桌子。”
“哎呀,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计较这些,快些打开。”
这时候吴用走了上了,也劝宋江说道:“哥哥莫急,这个在这里看没用,咱们还是叫上卢员外,去那死鬼的尸身上用实物比量一番,一起瞧瞧到底是不是咱们兄弟李立。”
“吴先生说的极是,那咱就去请卢员外等众位兄弟一起去看看吧。”
等宋江等人再次回到那半坡崖壁之时,卢俊义等人早已经候在那里多时了,原来早已有人将时迁捞起半截头壳的事情报与了他,在朱武的催促下,他们本想第一时间就前往宋江的宅子去看看时迁拿起的究竟是何物。可是走到半路,就被传话的小军拦下,于是直接就来此等候宋江等人的到来。
由于时迁脚疼,走路稍微有些跛,所以那蓝布的团子现在就由李逵手里持着。还没等几个人到地方,那半坡之上就有一高一矮一胖一瘦两个人满脸春风的围了上来,没等人客气,先将那蓝布包从铁牛手里接了过来,然后对着宋江和卢俊义分别一笑:“哥哥们莫被这赃物污了双手,这些琐碎的粗活还是让我等来干吧。”
“那就有劳蔡福蔡庆二位兄弟了。”吴用也没推辞。
那矮胖的蔡福现将蓝布慢慢的打开,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半截模糊的头壳取了出来,然后双手托着向众头领展示一圈之后,由蔡庆将那裹尸布的盖头抬起,再由蔡福将那头壳仔细的合在那头颅之上,除了有地方摔碎了之外,其余部分严丝合缝。
这就说明这肯定是出自于一个脑袋了。可问题又来了,这人到底是谁呢?刚才我们说过了,飞下崖去的那半截头壳腔子里面的物件粘不牢的被甩了出去,粘的紧的就被那匹独狼舔食了个干干净净。这样还是根本看不出到底是谁嘛!
这时候众多头领也都围了上来,对着这死尸开始指手画脚,可无论是与李立相熟的,还是与李立点头之交的,都无法根据这血肉模糊的死尸而断定这是不是李立。当然这其中的缘由,除了这尸身本身不好确认之外,最重要的原因还是谁也不愿意做这出头得罪人的事情:李立暗杀宋江,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于是这无头的公案最终还是推回了两位最高头领的身上。
卢俊义看看宋江,自己的意思早已经说过了,就不必再多言了。吴用也看看宋江,意思也非常清楚,李立和李俊是一起上的梁山泊,而且无论从出身还是现在的派系,李立都应该算是李俊的党羽,如果这事要坐实到李立头上,那么李俊也难逃干系。
此时宋江非常明白他们各自的想法,而他又何尝不是想证明这人肯定不是李立呢?他永远都忘不了今天下午回山的时候,李立给自己洗脚的身影,而且就当时的形式而言,如果他真的想暗害自己,何必要等到现在这个重装戒备,机关重重的时候呢?要知道当自己孤身一人坐在船舱里的时候,船可是还未开动的,而且舱室里的窗户就正对着河岸。如果他真有谋害自己的性命,那时候动手可真谓是神不知鬼不觉,而且也可以跑的轻松,溜的彻底。何必非要的现在呢!
所以宋江忍着胃部巨大的恶心,仔细的翻拨着那模糊的头壳,力求在这个别人已经看遍了的小东西上寻找到新的证据。好半天,这块烂肉依然是烂肉,根本无法自圆其说的证明这是谁。
宋江终于放弃了翻找,他闭上了双眼,似乎是在劝自己打定主意,如果不能证明这不是李立,那就干脆无赖到底吧。也许是极度的困倦,他的眼睛闭上之后竟然恍惚的映起了今天下午与李立见面时候的画面,那时候的他,只是一脸的憨笑,根本看不出任何奸猾的影子。尤其他对自己说的那一句:俺只知道,哥哥肯定不会害俺,将来无论哥哥说什么,俺李立照做就是了。
多天真的一个人啊,只可恨我宋江到头来第一个无法保护,甚至无法还人清白的就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