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我是高太尉的螟蛉义子干儿…”还未等他说完,那官人突然止住了自己的动作:“我当时谁啊,原来是您啊衙内,恕老夫眼拙啊。”然后,他又退了几步,回到了自己刚才站的地方:“衙内啊,不是老夫不救你,而是您的马太大太沉,我根本救不了您啊。”戴宗看的清楚这老头就是不想救他罢了。
“我这,”我们的衙内一听这话非常泄气,但现在可是有求于人,所以也不敢太过猖狂,只能低声下气的继续哀求道:“敢问老丈您是哪个府上?您救我出来,我日后必有重报。”
“衙内这说的是哪里话,我能就您肯定会救您的,可老汉确实身单力薄,有心无力啊,要不你求求对面那梁山贼寇,我看他好像没几岁年纪,搞不好他能把你拖出来。”
这句话噎的衙内根本说不上话来。
“老丈,你到底是什么府上的官人,有胆报个名来!”戴宗可没心情和他在这里嚼舌头。
“我啊,开封府的办差官,其余的你问不着。”
“那就是话不投机了。”戴宗一下子急脾气上来了,他知道此时后面的夜市肯定已经乱成了一团,如果自己再不脱身带眼前这衙内离开,不消多长时间,肯定会身陷重围的,到那时,要想逃生可就势比登天了。
于是,他俯身拾起一块石头,突然朝对面的官人砸去,然后身随石动,猛地一窜就跳到了老汉眼前,等他将飞石躲开之后,大喝一声,搂头盖顶就一掌朝着他的头顶劈了下来。就见那老汉一不慌二不忙,等到他的巴掌来到头顶,几乎要触碰到自己的头发之后才轻松写意的一闪身将巴掌躲开,同时右脚一个上步,将自己的肩膀递了出去,用自己的右肩猛撞对方的胸口。
可惜那戴宗此时正飞在空中,对对方的还击根本没有躲开的余地,就听见闷闷的一声之后,他那干瘦的身材就被撞了出去。还好由于他的身体很轻,即使被撞上,自己也没受到多大的伤害。
“哎哟,有两下啊。”戴宗紧了紧自己的手腕和脚踝,使得没有半点拖拉之处,然后突然一记黑虎掏心攻向对面。二十个回合之后,那官人终于寻得一个破绽,一记扫堂腿正挂在戴宗的脚腕子上,就听得扑通一声,戴宗重重的栽倒在尘埃之中。
败了,实打实的败了,戴宗此时输的心服口服。但还未等他夸奖对方,那官人就一脚止住了他想逃跑的企图,然后慢慢的从自己身上开始取绳子,嘴里还不停的说道:“行了,老实点吧,省的吃苦头,和我回去,二十年后还是一条好汉。”
就在老汉想要俯身绑缚戴宗的时候,突然从矮墙那边又传来一声大喝:“呔,戴宗休得担心,少要害怕,俺穆弘来也!”随着声音过后,墙头闪现出了一条犹如铁塔一般的壮汉,手持钢刀,两眼如炬的盯着踩在戴宗身上的官人。
“老匹夫,有种和你穆爷我过上几招。”
老人没搭理他,竟然先低头问了戴宗一句:“这是你们一伙的?”
“正是。”戴宗好容易才将这两字从胸膛里挤出来。
“呵,你们梁山泊这是想在这里闹点大动静啊。好啊,无论你来多少人,老汉我都叫你有来无回。”
刚才穆弘和武松路过宋江和燕青身边的时候也并没多答话,仅仅喊了一声“哥哥,小弟去去就回。”就紧追下去没了踪影。只是虽然他们已经竭尽全力跑了,但还是离着马和戴宗的速度有很大的距离。所以渐渐的,他们也只能凭着对方向的猜测追下去。可惜,这样的直觉一开始并没给他俩带来什么好运气,翻了几条胡同,肥硕的衙内没见着,却惹了一队巡更放哨的差官。对方一看他俩一时间也放不下的凶狠表情和大汗淋漓的模样就猜想肯定不是什么善类。于是,几乎没问话,差官队伍直接将他俩围了起来。
“各位官爷,我二人可有犯法作歹之处?为何将我二人围住?”穆弘一开始还想和人家讲讲道理。可惜对方并不吃他们这套把戏,看起来为首的一个官人冷笑一声:“犯法作歹?我看你们俩都能杀人越货了。”其实,这人也不知道他面对的到底是谁,说这套词也不过是给自己抓捕找个理由罢了。
一下子这俩人就明白今天是秀才遇上兵了,对方今天就算是没事也是想将他们拖进衙门里过过堂,问个子丑寅卯。由于当初武松做都头的时候也没少做过这样的事情,而且他更明白的是现在自己的时间根本耽误不起,和他们说多少好话也不过是耽误自己出城的时间罢了。于是他用胳膊肘捅了一下穆弘的脊背,就算是给了他一个信号,然后突然青筋暴露的一声咆哮,飞起一脚将对面的一个差官直接踹飞了出去。这下子所有的差官就明白自己遇上的果然不是什么善男信女,于是一个个各举刀剑,朝着两人就砍了过来。
虽然这些差官人数众多,但也不是这两条下山猛虎的对手,没几个照面一切都开始出于他们的掌握之中了。
“二郎,你撑一会,我先去寻那衙内!”
“你先走,我一会就到!”
就这样穆弘就趁乱夺了一口朴刀,然后猜测着马去的方向快步跑了下去。来到矮墙的附近之时,他就听见墙的那一头传来了一阵疼痛的叫嚷和一个官人居高临下的说法。隔着墙头一瞧,果然是刚才追寻的马匹,以及戴宗这是被谁拿住了?此时已经容不得他多加思考,于是他高喊了一声,就跳在墙上试图先唬住对方。只可惜他的办法并没见效,而且对方还对他的到来看上去感到很高兴。这让他不禁一下子有些恼怒:这也太瞧不起自己了。于是举刀就朝对方扑了上去。
“别动!”对面的那老汉突然间大喊一声:“你再往前小心我一脚踩死他。”说着,他还用力踩了戴宗一下,疼得后者又哼哼了几下。这下子穆弘有些不知所措了:不是说正面人物都是光明磊落的吗?这老鬼明显不按常理出牌啊。
“老鬼,有能耐你将我家兄弟先放一边,咱们俩单挑好吗?”
“别介,我老人家好容易抓了一副好牌,怎么可能轻易放弃呢。”
“你莫不是怕了我不成?”
“别说那些没用的,我老人家这么大岁数了,早没脸没皮了。”
穆弘竟然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可也没办法,谁让戴宗在人家手里呢?
“那你想如何?”
“我想啊,”老头装模作样的想了想:“算了,你真敢和我老人家较量一下?”
“然。”穆弘一见有门,立即又对地上的戴宗说道:“哥哥不需帮忙,小弟我一人即刻撂倒这老匹夫。”
“呦,好大的口气。”说着,老汉就将戴宗踢到了一边,然后从腰间抽出宝剑,剑尖朝前问穆弘:“那咱们比试一下兵刃?”
“求之不得!”穆弘根本没做犹豫,抡起朴刀就吵老人头顶砍去。这穆弘的刀可不是戴宗能比的,后者的强项在于速度,为了追求最大的速度,他不得不将自己的身形一减再减,最终瘦成了如今的模样,所以即使打架,他的拳头也很难给对方造成很大的杀伤,更多的还是防身而已。
穆弘就不是这样了,首先从体形上来说,他身大力不亏,看架势足能将面前的老头装进去,而且武艺超群,杀法骁勇,无论多大的场面都不怯场。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更精通的是马上的招数,对于马下的记忆他更多的只能说是通而不精。可高手过招,就一点短处就足以致命,更何况他这个短处已经过于短了。
两个人交手在四十回合左右的时候,穆弘的头上就已经见了汗。由于那老汉的刀法过快,穆弘有些追捕不上,所以他就只能在手腕上加把力气,试图用气力逼迫对方多防御,少攻击自己暴漏的门户。可惜这样的做法短时间可以,长时间之后就会将自己速度和熟练度方面的缺点越开越大。最终当力竭之时,彻底的失去防御的能力。
老头等的就是他这个模样,所以刚才一直用手头上的花活引导对方左右招架顾此失彼。最后,当穆弘开始有些眼花缭乱之后,突然老头大喝一声,手中的宝剑不去砍人,反而追着朴刀离开的方向追了下去。耳旁边就听见“擦”的一声,再瞧穆弘手里的朴刀已经被削成了半截铲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