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军大帐,修得很结实,没有那么多幔布和旗帜,沈法正走入其中,看到了坐在上首的一个年轻人,微微错愕了一下,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件事。
他上前走了几步,靠近了最前方的桌案,看到桌案上的年轻人依旧在看手里的书,仿佛没有看到他,心里恼怒,最终恼怒被理智压下,化作一道有些强硬的微笑。
他又上前了一步,准备躬身叩拜。
突然那个年轻人动了,随手一挥间,左右前后突然出现四个穿着军甲的高手,瞬间就向沈法正攻击过去。
沈法正躲避不及,实乃这几人身手太好,每一个都不在他之下,瞬间,四个人就将沈法正给制住了。
沈法正想要开口说话。
“我是……”
最终那句话也没有从嘴里蹦出来,一团布将他的嘴堵了个严实,所有的字眼成了“呜呜”声。
“带下去”
寇仲交代那几个军中将领道,又继续看书。
沈法正就被特殊制作的绳子五花大绑起来,然后瞪着眼睛看着寇仲时,整个认呗拖了出去。
人都走了,寇仲将书本扬起,面色没有任何变化。
“果然不愧是对付那些嘴尖牙利的人的好办法。”
寇仲看着地上保留的一些布条上的线,自言自语道。
从陈老谋的消息中,寇仲就了解到了沈法兴和沈法正两兄弟的特点,沈法正智谋超群,却没有统帅的威望,沈法兴刚好有那种手腕,一直以来,两兄弟可以说配合得相当不错。
知道遇到了寇仲,沈法正的计谋频频失效,沈法兴脾气大变,威望下跌,直接对他们这兄弟俩造成了不可磨灭的伤害。
寇仲一直相信,不要与敌人的优势对抗是最明智的选择,所以他绝不会让沈法正在他面前开口说话。
所以一路的士兵没有阻拦,甚至还给他无声地带着路。
终于沈法正没有说话就到了寇仲面前,到了寇仲面前,寇仲更加不会让他有开口的机会。
寇仲放下手里的书,走出了军帐,外面是明媚的太阳,寇仲望了望正前方的城墙,城墙上有一个饿的前胸贴后背,连兵器都快拿不住的样子,寇仲摇了摇头,然后转身向军营驻地走去。
远处城墙下,城门半掩着,几个士兵在哪里墙边上摊坐着,望着远处的炊烟,肚子已经忘了叫喊。
毗陵城里,宫殿里,萧索一片,没有人的时候显得特别怪异,过了好久,从里面跺出来一个人,沈法兴一直走了出去,沿着空旷的街道,脚步轻浮地踩过石板路,最终出现在了城门口,他向着城外的华夏军驻地望了望,看到的是夕阳,还有炊烟。
沈法正去了那么久还没有消息传来,他就知道事情不顺利,到了城门,看到华夏军的方向,他已经看过很多次这个场面,心情无法再平静下来。
华夏军吃完了饭,又开始在城下开始训练,看到城门口的人,只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会。
列阵声,喊口号声,脚步声,在天黑前格外响亮,带着一种浑洪的气势,同时也营造了了一种沉重的气氛。
沈法兴没有再回去,而是和他的那些亲兵一起坐在了城墙下,南方的天气即便是深秋,也不会太冷,根本不用担心冻着,如今食物没了,回去也是饿着,沈法兴觉得到哪里都一样,喝自己手下最忠实的这些认在一起,他觉得很踏实。
没多久,天完全黑了下来,一群人在一起,士兵没有士兵的样子,雄主也没雄主的样子,都是在墙角一蹲。
然后,看着天,和前方的军营,军营里生起篝火,照亮了人影。
……
“你们走吧!”
突然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传出一道声音,所有饿的软弱无力的士兵,听到后,纷纷睁大了眼睛,坐了起来。
……
不知过了多久。
天空中起了一道霞光,天亮了,从城墙上亮了下来。
沈法兴睁着有些青乌的眼睛,再次扫了扫四周,用力说道:
“你们走吧,算我沈法兴临死前积点德。”
那些士兵有些起来了,看向沈法兴,有些仿佛没有听到,继续沉睡。
有人去摇晃了那些人一下,依旧没有反应。
然后神情悲戚起来。
霞光照在他们脸上,突然有种格外悲壮的感觉。
……
至此一座繁华的城池,如今已然是一座空城。
不,还有一个人。
那群饿晕了过去的士兵被没有饿晕的士兵,用尽全身力气,终于抬过了护城河。
过了河,就有华夏的人接应。
沈法兴的最亲的亲兵也都走了。
只剩下了沈法兴一个人。
何去何从?
护城河将他与华夏分成了两岸。
天已经大亮,华夏军一如既往地在护城河对岸进行着训练。
嘹亮,壮阔的声音传来,全在一人之耳,再没有人来帮忙分担,所以特别震撼。
寇仲从帐里出来,首先往前方的城池望去,城池上方一片安静,连鸟从上访飞过,叶不愿意多停留,快速扑腾着翅膀,从城上方飞过,连影子都不愿意留下。
寇仲知道毗陵城里的状况,今天已经是最后的一天,是沈法兴最后的一天。
目光转到护城河,那吊桥自从昨天放下来后,就没有被拉上去过,也许是觉得没必要,也或许是那些士兵已经没了那个力气。
护城河那边墙下,坐着一个人,头发微乱,眼神颓然。
寇仲不用去认,也知道那个人的身份,那就是沈法兴,江南道曾经的总管,后来的梁王,现在的末路人。
沈法正被他关押在军中重牢房里,让两个聋子加哑巴看守,杜绝了一切让沈法正的话发挥效用的机会,自然无虞。
没了沈法正,沈法兴就是孤家寡人,寇仲有信心再口角上不会输给对方。
阳光耀进了眼,寇仲目光凝聚,向着沈法兴看了过去。
寇仲没有说话,只是看,便看得锐利如刀。
刀斩进了沈法兴眼中的山水里,泛起里波澜,很快又平息了下去。
“我大哥在哪?”
有些苍凉的声音从那微微泛白的嘴唇中飘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