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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明显,张贵妃已经得到风声。八成是赵祯跟她显摆的,她知道了城北石小凡建了水力纺车。
张贵妃更知道,这败家子不好惹,是她都惹不起的人物。这时候张发奎求见自己,肯定是为了布匹生意的事,她也帮不了这个忙。
对于这种失去价值的人物,最好的办法就是和他划清界限。你算是什么东西,说白了不过是一个商人。
一个商人有什么资格和贵妃娘娘谈交情,至于张贵妃和张发奎这八竿子打不着甚至是莫须有的亲戚关系,这个时候张贵妃自然更不能承认。
张发奎本指望贵妃娘娘能将自己囤积的这批布料销售出去,要知道没有京城,可还有边关榷场。
若是张贵妃能够想办法,将自己囤积的这批布料弄到榷场交易,自己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谁知道人家根本就不认识自己了,和自己划清界限了。这也就意味着,张发奎完了。
整个东京城大有名气的织布张,以后就成负债张、破产张了。
然而事情其实远远比张发奎想象的严重,张贵妃并不是没有帮他想办法,而是张贵妃也确实帮不了。
因为城北布料的生产速度可以用恐怖来形容,随着一台台水力织布车的建成,城北织布厂生产效率几乎是成几何倍数的增长。
这也就意味着,城北已经完全有能力担负起边关贸易榷场的布料交易。
像是契丹和西夏,他们对大宋朝布匹并不是特别感兴趣。这些战斗民族喜欢兽医兽皮,除了上层贵族喜欢大宋的丝绸外,他们更对大宋朝的茶叶瓷器感兴趣。
而契丹与大宋朝贸易还算稳定,西夏最近却军事动作频繁,榷场交易额大幅下滑。
虽然西夏李元昊并未向大宋挑衅,可从他频繁的军事调动来看,此人似乎又有蠢蠢欲动的迹象。
赵祯在张贵妃这么一吹枕边风,说他在城北也有股份,张贵妃自然大喜过望。
赵祯在城北有股份,代表着赚了钱宫中开支可以增加。所以张贵妃现在巴不得张发奎破产,至于帮忙就更谈不上了。
张发奎要破产了,消息不胫而走。
其实不用传言,百姓从各大布庄进货渠道上就看得出来,一车车布料源源不断从城北拉进京城,反观织布张那里早已门可罗雀。
然而打击一波接着一波,这几日张发奎是茶不思饭不想,愁的焦头烂额。
“员、员外,二娘子和马夫卷着您的钱财跑啦!”一大早,西院下人急匆匆的奔到账房来。
昨晚张发奎一夜没睡,在账房算了一晚上的账。算来算去,不管怎么算他都会倾家荡产负债累累。
报应,报应啊!自己若不是这么贪,岂能落得如此下场。
可这打击还没结束,一大早家丁来告诉他,自己娶进门那小桃红和家丁跑路了?
“去西院!”张发奎眼前一黑,慌忙扔下纸笔直奔西院。
到了西院一看,后门大敞,小桃红和马夫皆已无影无踪。
再看房间里,值钱的东西都被划拉走了,自己送给小桃红那些金银细软也全部无影无踪。
这小桃红是张发奎从青楼买回来的,大难临头各自飞,没想到她先飞了。
陈飞燕?不知道陈飞燕有没有飞。
“大娘子呢!”张发奎惊恐的问道。
家丁同样惊恐的摇了摇头:“小人不知道啊。”
张发奎踉踉跄跄,跌跌撞撞的奔向东院。只见东院四处荒凉,张发奎大吃一惊,陈飞燕怕也是跑了。
他撞开院门,只见陈飞燕披头散发坐在地上冲他惨然一笑:“怎么,你以为我也跑了?”
陈飞燕即便是想跑,她又能跑到哪儿去,她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输了。
张发奎大怒:“你知道那个贱人要跑,为何不告诉我!”
陈飞燕冷冷的道:“我凭什么告诉你,你和那个贱人卿卿我我搂搂抱抱的时候,你想过我的感受吗?她跑了,哈哈哈哈,那是你的报应!”说着她愤怒起来。
张发奎大叫一声,扑了过去:“我掐死你!”
没想到陈飞燕却比他先暴起发难,张牙舞爪的也冲着张发奎扑了过去:“你活该,谁让你宠妾灭妻,你自作自受,你活该报应!”
俩人互相撕扯着,谩骂着打在了一起。
突然府门被人踹开,一大波人拿着棍子走了进来。
张发奎大吃一惊,讨债的。
墙倒众人推,张发奎现在囤积的那些布料价格一降再降,还是无人问津。
他已经在低于成本价出售了,可是石小凡的城北布料还是比他低多的多。
于是这些讨债的就上门来了,可是这一波人来了尚未开口说话,后面又来了两波。
不多会儿,院子里站了百多人,足足七八拨来讨债的。
这些人心狠手辣,欠债不还下场很惨。要命的是这种欠债,除了人命案子外朝廷并不管。
因为古人认为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有时候官府还会向着讨债人。
“张员外,咱们的账是不是该算算了?”一人拿着把砍刀,阴测测的说道。
这些人都是市面上讨债的混混,个个嚣张至极。以前对张发奎是客客气气,如今他破产了,对方立刻换了副嘴脸。
张发奎吓得浑身一颤:“各、各位,我仓库的货物尚未出售。等我卖完了货,一定,一定偿还。”
最前面一人上去就是一脚,将张发奎踢了个狗吃屎:“还?你拿什么还。张发奎,就你仓库那点货物能值几个钱,你的田产地契现在都押在我们这儿,还有你这处宅子。三日之内,你若还不上账,休怪老子无情,走!”
这些人来的快,去的也快,一百多人说我完就离开了张府。
张发奎趴在地上,状如死狗。陈飞燕吓得脸色惨白,她知道,一旦还不上钱,妻女都会抵押给这些人。
自己是张发奎的原配,要是还不上钱,这些人还不知道怎么对付自己。
树倒猢狲散,府里的那些家丁纷纷过来躬身。
“张员外,家母病重,小人要先回老家了。”
“小的家里也还有事,不能在府上做工了。”
“小的也是。”
“我也是。”
这些家丁都是雇佣关系,张发奎绝望的看着他们:“滚,都滚!”
家丁们如临大赦,纷纷欲夺门而逃。
“慢着,”陈飞燕叫住他们,然后道:“你们去账房,都把工钱结了吧。”
家丁们纷纷躬身:“谢大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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