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矶的心不在两位大帝身上,她心已乱,乱人心者是琴,乱我心者,是人,我乱天地,天地乱我……天地不仁。
众生相残,气归天,血肉归地,天地大劫,不外如是,众生相残,乃天地之乱,天地之乱,不看功德,不问善恶,不纠对错,实乃杀劫,以杀破杀,大凶之凶,大乱之乱。
大乱?
她懂了,她却停下了琴,不是不忍,而是不能,她弹不出,因为她的心是人心,人心有情,天心无情,是真正的无情,她的太初道心,可映万物之象,能动万类之心,却无法凌驾万物之上,她心与草心是平等的,她心与人心是平等的,她心与地心是平等,她心与天心也是平等的,她不是太上,永远也不可能做到太上。
所以她懂大乱,却做不到大乱,她操控不了众生的命运,她的《乱斗》也就只能是乱斗,不能是乱劫。
人生天地间,不可与天地争,石矶自不会自大的认为她有能力替天行道,人力有尽,她已经做到了人力尽头。
血雨纷纷,法力井喷,妖丹分解,身死回归天地。
琴音停了,卷入乱斗的巫妖早已杀红了眼,混乱只要引发,便会越来越乱,战火只要点燃,便会越烧越烈!
“杀!”
喊杀声。
“哈哈哈哈……”
狂笑声。
“去死!”
杀人声。
“求……求你……不……”
临死求饶声。
“啊……”
“呜……”
“唳……”
“吼……”
惨叫,哀嚎,悲鸣,怒吼,咒骂……血红色混乱,死亡笼罩下的疯狂,众生的恐惧与挣扎,无序与杀戮。
石矶失神的看着她挑起的一切,当计划失败,诡异的兴奋感与成就感消散,只剩下了苍白与空洞。
“该走了!”
石矶背上太初站了起来,计划失败,她该脱身了。
石矶左手一展,金灯落在她手中,她身后光环之中,神山移去,金册出海,海面上一个美丽仙子接住了金册,美丽的青鸟仙子翻开金册,一页一页……
石矶元神一震,青鸟仙子的手停在了一页,金册录有仙名,亦有仙龄、洞府,仙名石矶,仙龄,一万五千二百岁,洞府,骷髅山白骨洞,详细记载着石矶的坎坷道途,一灾一劫,历历在目,字字如金,金文如命,如卷宗,仙档,令人敬畏臣服。
大海消退,又见一山,山高不见其顶,有崎岖山阶,共一万四千九百阶,阶上有一灰袍女冠埋头苦攀,一阶一阶,不看前途,不看后路,苦苦登攀。
山入金册,一万四千九百石阶入金册,登山女冠同入金册,金册合上,落入石矶右手。
左手金灯,右手金册,天地大能都看向了她,包括金羲宫的天后娘娘与望月楼的帝后娘娘,她们都不知石矶要做什么,都不知道。
天后数次抬手又放下,她有一千种冲动立即摁死石矶夺回金册金灯,又有一千个理由叫她冷静暂耐。
她还是决定先唤回金册,她刚抬手,石矶便将金册抛了出去。
“尔敢!”
天后大怒,她再也顾不上冷静忍耐,急忙伸手抓金册,如果金册落入巫族手中,那将不仅仅是她的奇耻大辱。
石矶将天后金册抛给了电之大巫屏翳,屏翳电鞭卷住了金册,却被与她对战的九婴撕下了一块肉。
“啊……”
屏翳疼痛难忍悲吼不已。
“敢伤吾妹!”
与龙头巨人计蒙激战的刑天一斧掀飞计蒙,大斧怒劈九婴!
“哇!”
九婴悲鸣,一颗脑袋被斩落,血喷如浆!
“刑天……”
计蒙咆哮如雷,声若龙吟,巨叉裂空,怒刺刑天,刑天急切回斧格挡,被崩出千丈,计蒙一叉刺中屏翳。
“噗噗噗”
屏翳身上瞬时被捅出三个窟窿,汩汩汩,血如泉涌。
“啊……”
屏翳悲吼。
十尊大巫狂怒,一尊尊魔神对天咆哮,疯狂反扑,他们是亲手足,一伤俱伤,一痛俱痛,魔神暴怒,战力暴长,本就人数不足的妖神顿时被压着打。
“嗡!”
一只如玉白手抓向了重伤的屏翳。
“找死!”
无法无天的大巫魔尊可不管她是谁,更不会管她要干什么,九凤的赤红火焰刀对着手指便削了过去,敢伸手,便削你!
“放肆!”
九天呵斥!
无人理会不说,相柳还甩出了一条毒蛇,说是蛇,比之毒龙也分毫不差,对着玉手张口便是海量毒液。
金羲宫的天后娘娘脸都气白了,她手生金霞,又燃金焰,刀不能伤,毒不能侵,可依旧丢了面皮。
天后一怒,狠狠的拍向了屏翳,本就重伤的屏翳被天后含怒一掌拍了个生死不知,她这一掌可激怒了包括帝尊在内的所有祖巫。
一道空间之门出现在虚空,门后恐怖之极的可怕气机涌动,空间颤抖,有旷世神魔穿行其中,星空颤抖,天地战栗,天后抓向金册的手都抖了一下。
“当……”
东皇钟响!
乱斗止息。
“……当……当……当……”
一声一声,九响!
巫族总攻,举族迎战!
众星归位,周天齐动,八大妖神摆脱大巫急归星位,陨落的两位妖神强自复苏。
星辰殿百余大能同聚天庭南门。
备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