拉博案子是高山律师所魏君接的案子。刑案虽然胜率不高,但非常锻炼人的绝境求生本领。如曹云对魏君所说:如果你能在铁案中蹦达两下,垂死挣扎一把,就算没白打这官司。
晚餐后曹云等人闲聊喝茶,魏君明天要去安全屋征求拉博是否认罪的意见。之前的沟通全部由第三方传达。在劝说拉博认罪之前,魏君希望曹云能给点垂死挣扎的意见。
曹云道:“垂死挣扎的办法肯定有。不过魏君,不认罪才可能挣扎,认罪就没有挣扎之说。如果你想出点名,多累积点阅历,可以劝说拉博放弃认罪。放弃认罪的最终结果很可能导致拉博被判处绞刑。做律师不能这样,除非当事人宁死不认罪,否则就本案证据来说,还是认罪的好。”
魏君道:“警方传达了他们的一些意见,他们希望拉博不要认罪,同时他们愿意开具求情信。意思是将官司多拖几天。”
曹云思考:“求情信不能乱开,拉博的行为有什么值得求情?难道因为他是老外?警方只能提出非正式建议,这是基于他们自己的立场。没关系,你说服拉博认罪就可以了,警方可以以拉博与其他案件有关的理由,在拉博认罪之后,将拉博羁押在警方系统中。”
陆一航问:“曹律师,假设拉博不认罪。拉博杀人案铁证如山,怎么垂死挣扎呢?”
曹云道:“拉博案中,警方为防止有人杀害拉博,对拉博进行了极高规格的保护,并且由新局长刘浩负责。通过这点可以反质疑,怀疑新局长刘浩为了扬名立万,故意栽赃陷害。刘浩必须出庭说明,为什么要对拉博进行高规格的保护。这算是挣扎了一下。”
曹云道:“可以通过动机去质疑,拉博和托尼之间不存在任何关系,其杀害托尼的原因是什么?拉博交代是有人买命,这里可以要求警方调查拉博的雇主。警方会出庭说明拉博雇主处于东唐无法追查的情况,也说明拉博没有指控雇主的资格与能力。”
曹云道:“第三挣扎,因为第一和第二挣扎出现了大联盟,职业杀手组织。拉博声称,自己的孩子受到生命威胁,自己才无奈为大联盟杀人。这样一来,就必须通过国刑取证。被胁迫杀人和主动杀人,在最终量刑上区别很大。即使最后证明了拉博没有被威胁,那也能多拖延一些时间,为拉博赢得了宝贵的生命时间。”
曹云道:“第四挣扎:满口胡言。拉博表示自己隶属法国XX杀手组织,愿意和警方配合捣毁这个组织。这时候警方就很抓狂,法国关我屁事。但是国刑立场上不能这么考虑。按照程序,应该会停止庭审,在挖掘拉博情报和资料之后,才会重新开始审理拉博案。”
曹云道:“有很多绞刑犯拖延死刑执行时间的办法,你们可以具体了解一下。这才是真正的垂死挣扎。作为一名刑事律师,应该对这些方面进行全面了解。比如一名运毒的,绞刑执行前一天,还可以通过出卖组织来苟活。即使他撒谎,也必须先暂停他的死刑执行。证明他撒谎之后,还需要重新申请恢复死刑执行。一来二去,办事效率低一些的,几个月就过去了。”
这是海洋系的一个不知道好坏的特色,以美国佬为例,其死刑判决之后,到执行的时间差少则六年,多则几十年,期间花费的金钱以百万美元计算。还好从上世纪七十年代到本世纪10年,美国只有八千多死刑案例,否则监狱必然人满为患。
同时随便说一个新闻误导的问题,在美国没有违法和犯罪之分。未满岁数的人喝一口酒也被记入犯罪率。如同一些自媒体近期发表文章,说美国每年因流感死亡多少人。内容真实,但被断章取义。指的是因流感导致的并发症或者是其他疾病死亡的人数。官方统计的数据表明,在我国国内每年因流感死亡的人数是很高的,死亡人数和人口比例远高过美国。(以上内容不需要正视,纯属随笔。)
曹云所说的为死刑犯苟命属于海洋系刑事律师中很重要的一个工作内容。别说魏君他们,曹云对这个内容的认识只限于理论。欧阳逸办过很多类似的案子。苟命不会庭审,除非是夺眼球的大案,否则新闻也不会报道。刑事律师要掌握这部分内容,不仅需要扎实的法律知识,还需要自己进行摸索。鉴于东唐绞刑率,曹云不认为自己有摸索的必要。
叶娇到后门:“曹律师,李课长来了。”
李墨出现在后门:“已经不是课长。”走过来和大家打招呼,寒暄落座后:“俗话说的好,有疑找曹云。”
曹云笑问:“谁说的俗话?”
李墨:“越三尺。我问了她宫本的事,她目前理不出头绪,推荐我来找你。”
曹云道:“宫本已经离境好几天,我估计没人能找到他。现在纠结这件事,于事无补。”
李墨拱手拜托:“请曹先生解惑。”
“这件事……”曹云看一边同样好奇的陆一航、魏君和高山杏。
高山杏:“要我们回避?”
曹云摇头,自己君子坦荡荡,能说的话无所谓别人听见。不能说的话,谁也听不见。曹云道:“九尾已经找过我,我告诉了她结果,宫本会指证李墨你是走叉。这案子从一开始就莫名其妙。有人诬陷宫本,又有人先诬陷宫本又后悔诬陷宫本。另外律师表现极为反常。先说最终结果:越家被走叉狠狠捅了一刀。”
李墨惊讶问:“宫本真的是走叉的人?”
曹云:“我不知道宫本是不是走叉的人,但是宫本案主谋就是走叉。从宫本出现在烈焰游轮,到宫本大名城曝光开始,走叉已经布置了一堆的陷阱。所谓宫本是影子,认识走叉的传闻,确实有一定的说服力,甚至很可能就是真的。宫本案是宫本诬陷自己,其目的是小罪换取检方交易。”
曹云:“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宫本必须有足够的资本。十人营的创建者叫海豚,他曾经来东唐旅游了数日。据说他悄悄的和宫本私下见了一面,见宫本据说是海豚来东唐的原因。从而坐实宫本十人营的身份。”
曹云:“宫本的资本有了,走叉需要收集的材料也齐全了,接下来就是犯罪。宫本不犯罪而主动透露信息,这很不宫本,难以取信警方。再者宫本能打能跑,性格坚韧,要通过生擒他获取走叉的信息难度很高。说不准还会惊动走叉。所以宫本犯罪是无奈的也是最好的一个选择。”
曹云:“宫本被捕后,警方获得了其犯罪证据,这时候控辩双方都发现了问题。为什么会有问题呢?第一,宫本有B计划,一旦和检方交易没有成功,他可以洗脱自己的罪名。第二,这就是走叉布局的厉害之处。宫本盗窃案是一个看似诬陷,又不太像是诬陷,但怎么看也是诬陷的案子。把大家注意力转移到谁诬陷宫本的问题上。越三尺认为是烈焰老板为了复仇,诬陷宫本,挖出走叉。这很符合逻辑。更多的人是认为越三尺诬陷宫本,因为很多人知道越三尺做事不择手段。走叉将宫本案打造成对立的,无法互相求证的阴谋,让案子更吸引眼球。”
曹云:“第三个目的,宫本案乱七八糟,让检控官九尾很主观的相信宫本是被诬陷的。作为警察的好朋友越三尺当然要帮忙。于是越三尺就通过自己的办法,也就是越家民间团队去寻找真相,去发现线索和证据。但越三尺没想到,走叉已经严正以待,越三尺的人因为追查线索纷纷跳入陷阱,更加完善了走叉掌握的民间团队的材料。以至于宫本和检方交易中,提供了大量越三尺民间团队成员名单和信息。走叉借特搜部,狠狠宰了越家一刀。”
陆一航满脸崇拜:“曹律师,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曹云回答:“大名城结束后不久。我某天无聊,把事情串联在一起想了想,想通了其中的关节。”
陆一航连连点头:“难怪你说宫本要引爆一场大地震。”差距太大了,无法嫉妒,只能崇拜。
可是李墨还是不理解:“为什么是我?为什么宫本要指证我是走叉?”
曹云回答:“两个原因,我只能告诉你一个。因为刘浩。我们盘点下搜查一课课长的人选。”
曹云道:“桑尼当警察时间太短,最少三五年以后再遇见这种黄金机会才可能升任课长。其他探长被桑尼盖过一头,显然也不是合适的人选。警局中的高层,更多是内勤和行政管理者。他们中没有一线,特别是一课这样的超级一线直接负责人的合适人选。这位置暂时由最不可能担任课长的桑尼代理。刘浩的目的是等自己有一定成绩,或者是工作稳定后,再从名唐调派亲信空降课长。”
曹云道:“课长一职被控制后,课长可以对探长和探员进行全面的人事洗牌。打造一个刘浩亲信团队。我这里要声明,我全部是瞎猜。”
魏君不解:“走叉和宫本想对付刘浩,怎么又帮助刘浩诬陷李墨呢?”
曹云解释:“越家虽然吃了一刀,但是并没有如同烈焰一样灭亡。刘浩此人某些方面的才能远不如越传,他更擅长办案,欠缺行政经验。刘浩势力越大,错误就越大。和其他人不同,越三尺民间团队出事,查不到越三尺。但刘浩能直接影响越传。只要拿下刘浩,越传的铁血局长之名自然就破了。越传一破,等同越家被破,从此之后,东唐司法不会再受越家影响。总结一句话,宫本之所以指证李墨你是走叉,是在为灭越传埋下伏笔。刘浩是走叉的突破目标。”
曹云道:“走叉玩死了烈焰,显然不过瘾,于是目标转向了越家。他这种人生命不息,战斗不止。玩死了越家,肯定又会有新的目标。李墨,你其实只是一个牺牲品。按照你的立场,你应该和走叉联手,灭了刘浩,才可能拿回自己课长的职位。而且……”
李墨无奈一笑:“就算还我清白,我也回不去了。我担任一课课长,是李龙力排众议的决定。李龙认为这个职位需要一个比较公正、公平和没有利害关系的人。大多数人认为这个职位的人应该做出惊天动地的成绩,李龙则认为一课课长应该全面配合警局工作,我只是他的理想人选,他在职,我才有价值。客观分析:是我自己实力不够。我在职期间烈焰冒头,大联盟进军,加上远征鹅蛋等等,大案不断,这本是契机。但本人实力不足,故而表现平平。大家对我有意见也是正常的。”
李墨站起来:“谢谢解惑。”
曹云站起来:“多是猜的,没有真凭实据。”
李墨明白点点头:“我先告辞。”
曹云:“再坐一会。”
李墨:“不打扰了。”
高山杏和魏君送李墨离开,顺便三女人商量中午吃什么外卖。
曹云目送李墨离开后坐下,陆一航问:“曹律师,你不能说的原因是?”
曹云:“一航,先别管这个。现在是中午十点四十五分,李墨没客套,没寒暄,甚至没打算蹭饭就着急回去,你认为?”
曹云见陆一航沉思,提醒道:“李墨的性格不会相信越三尺,为什么会去找越三尺解惑呢?”
陆一航不笨,在点醒后,道:“李龙在给李墨支招。”
曹云点头:“没错,李龙应该是李墨最后的一张王牌。李龙虽然已经退休,但是东唐警局很多人服李龙。”
陆一航道:“李墨也许没有太深心机,但李龙有……所以我们刚才的谈话都被录音了?”
曹云:“我不肯定,但我认为是的。你认为录音会给谁呢?”
陆一航:“诸葛明。”
曹云拍掌:“没错!”
陆一航本是谦虚表情,突然想到一事,震惊问:“曹律师,你早知道李墨来者不善,于是将计就计帮走叉补刀?”
曹云这次真的有些吃惊:“是我最近功力退步?还是你大有进步呢?”
陆一航赔笑:“是我进步了。”反正自己是不敢说这妖孽退步。虽然如此,陆一航还是很震惊,他从各信息中得到一个推断:曹云很可能知道走叉是谁。甚至走叉一直被曹云捏在手心中。更甚难道曹云就是走叉?
如果曹云是走叉,陆一航愿意把曹云鞋子舔干净后再写个服字。这不是妖孽,这是神,神一般的存在。
曹云读出陆一航表情,道:“你内心的猜测是错误的。”
陆一航苦笑,还好早点和曹云坦白自己的身份。这怎么可能玩的过吗?自己不坦白,迟早被曹云卖,卖了还要帮曹云数钱。
诸如李墨隐瞒自己的目的向曹云求证,结果被曹云识破,解惑时顺手补刀。李墨完全蒙在鼓里,录音一旦交给诸葛明,李墨就再也没有回一课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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