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如玉一听宁家,这脸便又有些绷不住了。
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又跑来了个认识兰儿嫂嫂的人。
沈婉脸上挂着冷笑,瞥了宁如玉一眼,突然发现她身边那丫鬟不见了,估摸着是跑去给某人报信了。
马桂花说完,满脑子想的都是六百两,那一锭锭白花花的银子,在她的眼前转圈圈儿。
“那个宁家?”
惠儿看着她问。
马桂花回过神来回道:“就是有举人老爷那个宁家,听说还成了宁家大小姐的贴身丫鬟呢!我记得是叫兰儿。”
她嫁过来的时候,兰儿还是个小丫头,杨家父母也在,后头两个老的死了,兰儿也就被卖了。
杨苇总是在她面前炫耀他那做丫鬟的妹妹,还说他妹妹可体面了,是宁大小姐的贴身丫鬟,一个月的月钱就有一两银子呢!这有举人老爷的宁家,这江州城中就一个,围观的人看宁如玉眼神又变了变,发现方才跟她一起的丫鬟不见了,便知道他们十有八九是被这宁大小姐她们给骗了。
她们就是认识的,那丫鬟跟这寡妇就是姑嫂。
“我都说完了,这银子……”马桂花不好意思的看着沈婉。
沈婉冲惠儿使了个眼色,惠儿会意,直接从怀里掏出个荷包,从里头抽了六张一百的银票出来。
众人看得目瞪口呆,这沈寡妇是什么家底儿啊!一个丫鬟随随便便身上就能抽出六百两银子的银票来。
“给。”
马桂花双手颤抖地接过银票,激动得话都说不出来了,只是不停的向沈婉鞠躬。
六百两,只要她不大手大脚的花,足够她好好的生活的一辈子了。
她再也不用为了一些小钱,和小物件儿,便放那些想爬她床的男人进屋了。
马桂花回想起这些年,自己死了男人后,受的那些委屈,顿时便有些想哭。
谁想成为那勾搭男人的娼妇,她要不是实在活不下去了,也不会放那些男人进屋。
马桂花的男人是病死的,死前把家里的积蓄都花光了,还卖了家中的地,就剩了三间带院儿的小屋子。
这屋子能剩下,是因为她男人死得快,要是再晚死两天,这屋子也得卖了给他买药。
她有几分颜色,又年轻,本是想找些活计,养活自己。
可这世道对寡妇太难了,她男人一死就有男人想让她改嫁,她嫌那人是个地痞便拒绝了。
拒绝后,那男人就在外头传她不检点勾搭男人,说她骚,说她浪。
男人们看见她都是一脸色相,想要勾搭她。
女人们看见她都是一脸的鄙夷,还冲她吐口水,她就算是跟她们的男人擦肩而过,她们都以为她要勾引她们的男人,对她谩骂。
她卖过饼,去酒楼洗过碗,也帮人浆洗过衣裳,可每件事儿没干多久,就干不下去了。
卖饼不过是对老主顾笑一下,便被他婆娘砸了摊子。
在酒楼洗碗明明是掌柜的想勾搭她,被他婆娘撞见,便成了她勾搭掌柜的。
她被掌柜婆娘打了一顿,撵出了酒楼,一个铜板的工钱都没有拿到。
浆洗衣裳,街坊四邻嫌她脏,都不愿把衣裳给她洗。
她活不下去了,又怀着一种报复那么骂她,污蔑她的女人的心态,便撕了自己的脸皮,打开了房门,把人们对她的谩骂和污蔑都给坐实了。
何五娘看着马桂花手里的银票,那眼睛都看红了,这不要脸的娼妇,不过是跟着寡妇说了她和她家里人的名字,是干啥的, 便得了六百两银子。
六百两啊!这可是六百两啊!她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这么多银子。
早知道这沈寡妇真的会给这么多银子,她就自己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