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苦修十余年,终于达到了炼气期的最后一层。
只要将这一层修炼圆满,就能冲击第二个大境界筑基期。
修为的高深,代表着自身能力的强大,云极也向往着那些飞天遁地的强者。
窗外,月如玉盘。
云极独自来到海边,对着大海吹响螺壳。
心情变化的时候,云极总喜欢吹响螺壳,高兴时,难过时,开怀时,压抑时。
小小的螺壳伴他多年,犹如最忠诚的朋友,可以畅叙衷肠。
夜越深,月更明。
将螺壳对着明月,能看到螺壳深处有一缕极淡的荧光在缓缓涌动,好似一只摇摇欲坠的萤火虫。
“这点光亮是什么呢,难道海螺没死。”
云极知道海螺不可能活着,里面根本是空的,否则也吹不出螺音来。
“没死就煮熟你,加点海藻当宵夜。”
晃了晃螺壳,云极笑道:“开玩笑的,你可是我的幸运物怎能煮了吃,如果还活着,我养你一辈子。”
螺壳只是空空的螺壳。
螺壳里的暗淡荧光只有在月圆夜对着满月才能看到,平常的时候不会出现。
云极不知道螺壳里的荧光到底是什么,七叔更看不到。
但七叔说过螺壳只是普通的螺壳,并非什么天材地宝。
尽管是普通的螺壳,云极也始终带在身上,宝贝一样。
第二天清晨,天还没亮就听到有人在村口哭嚎,声音很熟悉。
等云极赶到村口,发现哭嚎的竟是黑鱼村的阿浩。
此时的阿浩再没了混吃虾藻粥时的油滑,哭得眼睛通红,瘫坐地上浑身是土,狼狈不堪。
“哭什么,到底怎么了?”云极将阿浩拉起来。
“死了、全死了……”阿浩浑浑噩噩,一副魂不守舍的惊悚模样。
“谁死了?说清楚!”云极大声喝问。
“黑鱼村的人都死了,妖来了,是糟糠氏,都怪我!不该种那些稻谷,是稻谷引来了妖啊……”
浩扇抹着眼泪讲述了经过。
原来阿浩在得到那块身份铁牒之后,曾经进过一次望海镇,买下一些稻米,数月前种在黑鱼村外。
如今稻谷即将成熟,却引来喜食稻米的糟糠氏,而黑鱼村也因此受到波及,整个渔村只有阿浩逃了出来,其余人全都死于非命。
正如老村长所言,在村子旁种下稻米是引火烧身的举动,吃不够稻米的话,糟糠氏就会去吃附近的血食。
“你不知道稻米会引来糟糠氏吗!怪不得你总说请我吃大餐,原来你种了稻谷!你害了全村的人!”云极愤怒的吼道。
黑鱼村没有多少户人家,但对于云极与阿浩这种与渔村相依为命的少年来说,每一户渔民都是自己的亲人。
“我知道!可他们太饿了,我们村子种的甘薯根本不够吃,没有吃的,用不着糟糠氏来,我们先会活活饿死!”
阿浩歇斯底里的哀嚎着,用力抽着自己的嘴巴:“我没用!如果我能像你一样捞得到龙须虾,阿姐就不会死了,村子也不会没了……”
阿浩的悲伤,云极深有感触,他的父母也惨死在妖族之手。
“什么时候的事。”赶来的村长一脸凝重。
“昨天夜里,后半夜的时候。”阿浩如实回答。
“这么说,你逃出来的时候,糟糠氏还在肆虐黑鱼村了?”
见阿浩点头,老村长顿时如临大敌,急急喊道:“快!所有人都躲起来,要快!越快越好!”
黑鱼村与青鱼村相隔不远,被稻米味道所吸引的糟糠氏很容易出现在青鱼村。
人们纷纷躲进自家地窖,不多时,整个小村变得空荡荡再无人影。
阿浩藏在云极家的地窖里,抽泣个不停,不时抹一把眼泪。
看出对方的内疚,云极只好安抚道:“你也是好心,他们不会怨你的。”
云极口中的他们,是那些已死的黑鱼村人。
“我知道……可我恨呐。”
阿浩朝着地面狠狠的砸了一拳,抬头道:“云极,答应我,有朝一日一定要杀了黑猪王,替我们黑鱼村报仇!”
“放心,我答应你。”云极捏着拳头,郑重道。
“猪王出现在黑鱼村?”一旁的韩七忽然发问。
“应该是黑猪王,天没亮我看不太清,是个巨象一样庞大的东西,有很长的獠牙。”阿浩描述着昨夜的所见。
“巨象大小,獠牙很长,应该是黑猪王无疑了。”云极推断道,眼中恨意大起。
当年黑猪王屠戮了青鱼村,时隔十余年,黑猪王再次现身屠戮了黑鱼村,这伙糟糠氏不除,海边的小渔村永无宁日。
“糟糠氏的嗅觉闻不到地窖里的气息,但黑猪王却能。”
韩七的一句话,听得阿浩脸都白了。
普通的糟糠氏是低阶妖兽,黑猪王却是真正的高阶妖兽,不仅嗅觉比糟糠氏灵敏数倍,实力在高阶妖兽中也居于前列,寻常的筑基修士在黑猪王面前基本不是对手。
黑猪王的可怕,没人比云极清楚。
心窝处的伤势又开始隐隐作痛。
小小的地窖里,再没人开口,气氛沉重。
咚咚咚,咚咚咚。
头顶出现了声响,越来越密集,仿佛有无数铁蹄在踏动着地面。
小小的青鱼村,终究没躲过这场灾难。
与山丘上出没的糟糠氏有所不同,如今出现在青鱼村的妖物双眼猩红,弯刀般的獠牙上染满鲜血。
一些糟糠氏的牙缝里还残留着血肉的痕迹。
肆虐了黑鱼村之后,这群凶残的妖物冲进了青鱼村。
呼噜呼噜的声音响遍渔村的角落。
茅屋被相继撞塌,桌椅被踩得稀碎,糟糠氏所过之处几乎沦为废墟。
好在村民们躲避得及时,尽管渔村被破坏,只要人不死就还能再建家园。
地面的震颤中,一头庞然大物冲进了渔村。
“黑猪王……”
云极的低语充满了忌惮,耳畔的剑啸声十分高昂,预示着地面上有着可怕的高价妖兽。
嘭!嘭!嘭!
不断传来地窖坍塌的响动,惨叫声此起彼伏。
阿浩的喉结滚动着,满眼惊悚,而云极则握起了手边的铁刀,脸色苍白得渗人。
他不是惧怕,而是在愤怒。
“啊!!!”
女孩的尖叫声尤为刺耳,刺得云极心头生疼。
“小丫!”
握紧铁刀,云极几步来到地窖出口。
“别去云极!”阿浩惊慌道:“出去会死的!”
云极的脚步不曾停留,也不回头,一纵身冲出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