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女听闻来报,非但没生气,反而觉得十分有趣。
于是小驴部落的族长被带进了守卫森严的人头雅阁。
雅阁大厅,狼女阿兰朵端坐在人头打造的宝座,翘着二郎腿,上下打量着面前的年轻人。
“毛遂自荐?你胆子不小。”
阿兰朵阴森一笑,口中隐现着短小的獠牙,戏虐道:“模样不错,就是身子骨单薄了点,你可以留在我身边,不过我得提醒你一下,狼女没有夫君,有的,只是面首。”
面首,指的是男妾。
贪狼部的狼女拥有很多面首,当然死掉的也不少,欢愉一夜的代价有可能是贯穿脖颈的齿痕。
在贪狼部,很多蛮族青年都梦想着成为狼女的面首,偶尔也有凭借样貌出众而毛遂自荐的,所以云极的出现并未引起阿兰朵任何怀疑。
想靠着狼女面首的身份上位的小白脸,结局通常不会太好,往往只有一夜可活。
本以为对方会满心欢喜的答应留下,结果令阿兰朵意外的状况发生了。
云极摇了摇头,耿直道:“没用的男人才做面首,我只做夫君,我有驾驭狼群的本领,也有能耐驾驭狼女。”
狼女更加觉得有趣,问道:“你的部落位于何处,小驴部落,想必以养驴为生,草原上的驴子可少见的很呐。”
云极苍凉道:“常年流浪,如今小驴部落已经彻底消亡,只剩我一个人了。”
狼女追问道:“消亡?驴子都是怎么死的?”
云极叹息道:“都被狼吃了。”
狼女又问道:“你的族人呢。”
云极伤心道:“也被狼吃了。”
狼女鄙夷道:“连人加上驴子都入了狼腹,你还敢说有驾驭狼群的本领?”
云极执着道:“野狼能吃掉我的小驴,咬死我的族人,但它们伤不到我,我的部族虽然消亡,我这个族长还不是好好的嘛。”
狼女疑惑道:“你到底有什么本事,能逃过狼群的撕咬?”
云极神秘道:“晚上你就知道喽。”
狼女大笑道:“好哇!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能耐,千万别让我失望哦,对了,你叫什么名字。”
云极腼腆道:“我叫云小驴。”
云小驴……阿兰朵哑然失笑,口中的獠牙在灯光下显得格外锋利。
晚宴很丰盛。
满桌子都是肉食。
有的半熟,有的全生,有的凉拌,有的整块往上端。
鸡鸭鹅狗,野猪狍子,蛇兔野马,狮虎苍鹰,但凡草原上能见到的活物,这顿晚宴上应有尽有。
唯独没有狼。
贪狼部以狼为图腾,决然不会吃狼肉。
云极大快朵顾,吃了个沟满壕平,打着饱嗝往外走要去方便方便。
人有三急,狼女也不能拦着,她倒不怕云极跑了,在天狼城里,还没有人能逃得出她阿兰朵的手心。
走出小楼,云极拐了个弯,绕到骨楼后侧关押着囚犯的小院。
院子里的地面呈现一种深红色,离着多远都能闻到刺鼻的血腥味。
连泥土都被血水浸透,可见死在这里的人有多少。
一队十余人的狼骑把守在这里,拴在一旁的妖狼不断发出低吼,口水长流。
狼女只要人头骨,囚犯的身体会成为狼口之食。
妖狼已经习惯了加餐,知道每当有囚犯到来,自己就会有美味的宵夜。
囚笼里的霁云边军一个个默不坑声,双眼无声,死气沉沉。
这一路他们用尽办法,始终逃不出牢笼,如今抵达天狼城,即便能逃出铁笼也于事无补。
这里是贪狼部的老巢,别说十几个边军,召集上万精锐都难以冲出城去。
只能等死。
几个狼骑正在磨刀,嚓嚓声听得格外刺耳。
“成色不赖吗,不太好抓吧。”
云极凑了过去,自来熟般的说道。
几个狼骑早听说人头雅阁来了个毛遂自荐的面首,见到云极没什么意外。
“成色是不赖,都不用抓,自己就送上门来了。”
一个高大的狼骑指桑骂槐道,引来同伴怪声怪气的笑声。
“自己送上门?看起来不像是傻子啊。”云极来到铁笼前,仔细看了看说道。
“霁云边军蠢得很,总以为自己武勇无双,实际跟野狗一样,给他们个诱饵就迫不及待的追出边关,没了险峻可守,他们连狗都不如,哈哈。”
“蠢猪蠢猪,说的就是霁云边军吧,死饵都能上钩,不是蠢猪是什么。”
“下次拖个稻草人没准也能骗出来几个,这群霁云边军不光够蠢,眼睛都是瞎的哈哈。”
狼骑们极尽嘲讽,哈哈大笑。
铁笼里的边军一个个愤恨不已,反骂道:“你们这群狼崽子!拖杀我边关百姓,不出关死战还算什么霁云男儿!”
“一群流着狼血的杂种!”
“快给老子来个痛快,我们急着去投胎,下辈子还做霁云人,跟你们这群杂种死磕到底!”
霁云边军的反骂十分犀利,听得狼骑们杀意大起。
“霁云蠢猪!你们的边关百姓说不定都有我贪狼部的血脉,别自以为是了,东山城守那么牢有什么用?你们的西戎城早被拜火国占了,成了狗窝!”
“西疆不存,还在死守东门关,真是够蠢的,不如早点打开城门让我们贪狼部一统霁云。”
“贪狼部占了霁云,你们还能以狼儿子自称,要让拜火国那群野狗占了去,你们只能被称呼为狗崽子了哈哈哈哈!”
狼骑的嘲笑直指霁云国腐朽的现状。
这时那青年偏将冷哼了一声,森然道:“西疆我们不管,东山城,你们别想攻占,边军不死绝,东门关永远归霁云所有,狼群能在关下嚎叫,胆敢爬上城头,叫你们有来无回!”
一句有来无回,说得铿锵有力,杀气腾腾。
狼骑们大怒,为首的甩起钢鞭要教训一番狂妄的霁云偏将,结果手腕被人一把抓住。
狼骑挣了挣,竟然没挣开。
他微微一惊,扭头看去,抓他手腕的正是云极。
“让我试试,听说霁云边军是硬骨头,打起来不带吭声的。”云极兴致勃勃。
狼骑犹豫一下,把钢鞭丢给云极,道:“好!你来,别打死了就行。”
云极拿着钢鞭,在铁笼前转了两圈,一抬手朝着笼子里打去。
啪!啪!
钢鞭飞舞,脆响不断。
一连抽了十几鞭才停手。
确实没人吭声。
十几鞭子全抽在地上了,连边儿都没挨着。
狼骑先是目瞪口呆,接着狂笑不止,有两个笑得前仰后合,肚子都笑抽了筋。
就这身手还来当面首,今晚都活不过去。
在狼骑的嘲笑中云极懊恼的扔掉钢鞭往回走,没走两步又停下来,回头道:“对了,狼女殿下刚才说了,没她的命令不许你们动手,谁不听话就拿谁的脑袋垒茅厕。”
云极走后,狼骑们再也笑不出来了。
狼女的命令他们不敢不听,谁也不想自己的脑袋被拿去垒茅厕,那种恐怖的情景想一想都令人作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