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进去吃两口。”豆卢贵妃看一群人在那抢一样地吃东西,又觉得还能吃。
“那就再吃两口。”李成器支持。
另一边的长安,政事堂中。
“老夫吃不下去。”送饭的人送过来饭菜。
政事堂的饭菜是福利,不花自己钱,一般皇帝能吃到的饭菜都有。
比如说黄瓜、西瓜青的内瓤皮、酸菜炒粉,还有最近长安城里刚流行起来的豆芽。
他面前的桌子上放了一个被麻布袋儿装着的二踢脚,心中好难过。
一看到这东西就觉得耳朵在响,呼吸也不顺畅,坐胸口的位置疼。
要不要吃药?吃那个什么救心丸?陛下从李易那里要来的。
政事堂中放了一瓶,自己随身带一瓶,家中还放着一瓶。
药没吃过,想来不会差,出自李易之手,但不想吃,为什么非要是李易?
“元之你这是……”卢怀慎比较关心,关心姚崇带着好技术过去后的结果。
“下次再有这等事情,你们去,老夫不去了,丢人,丢大人了。”姚崇想哭。
想过去显摆一下,结果正主面前没显摆到,被宋王给欺负了。
多亏跑得快,不然被李易知道了,那少年一定会装着很平静的样子,然后说些安慰的话。
对,他就是那么坏。
“那事没成?”张说一下子也没心情吃饭了。
“怎么说呢?”姚崇想想,从袖子的兜里掏出来一大把摔炮。
“给,拿去玩,放心,炸不到人,庄子的小娃娃一人揣很多,噼里啪啦摔着玩。”
姚崇对不敢伸手的两个人说,同时捏起一个,对着地面砸下去。
‘啪!’卢怀慎和张说吓一哆嗦。
“拿呀,摔,老夫用二十文钱买的,就带了二十个铜钱,一个开元通宝一个,跟孩子们买来的。”
姚崇说到这里的时候显得高兴一些,他觉得自己占便宜了。
小娃娃懂什么?一钱买一个,小娃娃居然就卖。
这好东西是一钱能买的?李易庄子的娃娃不懂得摔炮的本钱。
自己拿出去的那几个东西,每一个都要一缗,制作颇为不易,炸伤六个人。
卢怀慎和张说不由得鄙视之,你岁数不小,却骗孩子。
“瞅老夫作甚,庄子里孩子的玩物是李易给。”姚崇瞪眼。
卢怀慎先接了两个放在手里,拿起一个,学着姚崇的样子扔地上,没动静。
“竖着摔,横着不行。”姚崇更不顺心了,自己的同僚咋那么笨?
张说听明白了,啪!摔一个,好玩,又拿起一个,啪,有意思,再拿……
“给老夫留几个,回家给小娃儿摔。”姚崇另一只手抓起六七个,收好。
几下摔完,卢怀慎和张说发现了其中的乐趣,还想要。
“自己去找李易要,昨天晚上见到了太上皇和豆卢贵妃,熬一夜,今早又遇到宋王守着不让见李易。”
姚崇说话间,脑海中出现了李成器那鄙视的表情,太可恶了。
张说捡起起一个没完全炸开的摔炮,看看,说道:“姚相,此物不如我们找人做出来的那东西?动静小。”
“动静小?”姚崇看桌子上的二踢脚,耳朵又嗡嗡嗡了。
“这些摔炮是李易专门做出来给庄子娃娃们玩的,随便玩,伤不了人,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姚崇说出来的话,颇有种李易那时有人说‘知道核弹小型化意味着什么吗?’的感觉。
“什么?”卢怀慎与张说一同配合着问。
“李易可以随意调整伤害,他对火药的掌握非你我可想,宋王,老夫但凡找到机会,定要弹劾他,他……”
姚崇讲他今天早上承受过的打击,一肚子委屈。
尤其是讲到小家伙们跑过来看热闹,发现有屑后清扫,接着啪啪砸摔炮的情形,心都是抽抽的。
孩子们并没有觉得稀奇,说明他们知道是什么东西。
“怎会如此?”卢怀慎跟着同仇敌忾。
“竟是这般?”张说表示忿忿然。
“拿走,桌子上的正是那二踢脚,小心别炸了人。吃饭。”
姚崇把心中的郁闷说出来,感觉好多了,闻到了饭菜的香味。
“这酸菜好吃。”姚崇尝一口酸菜炒粉条,觉得可口。
“泡过了,你在李易庄子没吃过?”卢怀慎也爱吃酸菜,不是那么酸,太酸了牙不舒服。
他家中也学着李易庄子的简单积酸菜的办法用大缸做了不少。
等吃的时候,不好好泡一泡,炒出来的菜还有股子臭味。
“昨天和今天,庄子里的酸菜是和五花肉一起蒸,加了一点大料和姜片,那才好吃呢。”
姚崇表示庄子的饭菜你们跟着比什么?
“吃了饭,把二踢脚送过去,叫他们拆开了看,老夫就不信他李易能拿出来,别人学不会。”
姚崇说着夹起一条蒜泥黄瓜,扔嘴里咯吱咯吱使劲咬。
“哎呦!我这牙!疼,凉嗖嗖的,嘶溜嘶溜的。”姚崇没嚼几下,用左手捂着左边的腮帮子喊疼。
“姚相,明天你还得去一次李易那里,先问问要不要拔,不然你直接找太医署,我估计就要给你拔了。”
张说同情地说,意思是,让李易先瞧一瞧,因为他自己也有过这种情况,然后牙被拔了。
后来到了李易庄子,看到庄户同样的情况,可以不拔,李易给处理了。
“我再挺挺,明天不成,至少后天,万一宋王明天还在呢。”姚崇决定不叫宋王看到自己的情况。
翻译过来通俗讲,就是:不愿让你看见我的伤处,是曾经无悔的风雨无阻。
“谢谢,这个肝缝合确实我没操作好,活人现在就死了,我给你慢慢缝上,烧至少五斤用铜钱打过的烧纸,一张一张打,不敷衍。”
李易这边刚刚做完一个大体老师的肝缝合手术,那肝支离破碎的。
因为缺血,跟正常的肝物理性质不一样,李易操作的时候一不小心,碎了。
他汗都冒出来了,小心翼翼地给一针一针缝上。
这是规矩,不管操作的过程怎么粗糙,最后得给大体老师一个体面,所有的地方必须缝合好,哪怕转头就给烧了。
若是谁敢开膛破肚就送到火葬场给烧了,一旦被查出来,就是严重教学事故。
学生直接开除,指导教师最差一个处分,很可能吊销教学资格,甚至是行医资格。
当大体老师生前写下捐献遗属时所写的‘以我之躯,供尔所需。但盼医者,行刀无虞。’时,就注定了学医之人必须给予其足够的尊重。
不可谈论、不可拍照、不可亵渎。
这些偷来的虽然没写,李易依旧照着规矩作,一切处理妥当,才给自己擦汗。
然后他突然反应过来,这肝有问题,太脆了,重金属含量多?
转身他又去拿检测设备,想看看人是怎么死的,吃啥了?每天吃了一个水银药丸?
“不会是吃炼丹的丹药吃多了吧?记得李隆基的两个妹妹就喜欢吃,然后……”
李易嘟囔着进行检测,然后发现,果然重金属超标。
“不能再吃那些炼出来的丹药了,跟中医不一样,跟大哥和三哥说说,问问他们谁还在吃,必须阻止。”
李易把尸体放好,到外面看天色,星星出来了,月亮升起,不够圆,这是逐渐转成下弦月。
等到了年三十的时候,就是看不到月亮了,再慢慢成为上弦月,直到正月十五的满月。
李易洗澡换衣服去吃晚饭,看到了木老头和木夫人。
“木员外你们……你们……”李易纳闷,不走?
“想在你这住几天,可是打扰了?有十头牛……”
“木员外愿意住就住,牛不用了,正好我给木夫人针灸一下腿,主要是灸。”
李易不想再管人家要东西了,那个玉,宋德说至少值二百缗。
愿意住就住呗,当疗养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