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艾琳这几个偷猎者，虽然是抓住了，且有视频录像佐证，偷猎一罪肯定是逃不掉的。
可手机录像的画面，只能证明他们偷猎那头黑熊，而且被自己阻止了，属于未遂。另外还有一个罪行，那就是非法持有枪支，哪怕每人一支，这判刑也大不到那儿去。
要真正给这几人定上重罪，最佳的方式便是坐实清源大酒店那边的事情，并查清他们这两年一共贩卖了多少野味，然后通过米宏这条线与艾林几人关联上，这就是一完整的证据链条了。
在清源大酒店，那王哥掌握的点货的小本本，绝对是一非常重要的证据。
慕远估计，在那小本本上，至少有几个月的交易记录。
这是怎样一个概念？
以米宏之前与艾林几人的交易频率，几个月，足以弄上数千斤、甚至过万斤的各类野生动物，其中不乏保护动物。
这还只是几个月，要是那小本本是记录了这两年里所有的交易，那就更燃了。
这样的一个数量，若是还不能让这些家伙在监狱里蹲上十年，慕远都会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猫腻。
而这一切的前提，便是坐实清源大酒店的犯罪事实，从进货、加工到销售的全部流程……
无疑，要查清整个脉络，难度还是蛮大的，特别是要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
倒不是说警方不能立即组织抓捕，可清源大酒店涉及员工超过两百号人，自然不可能所有人都参与到野生动物的售卖、加工之中，总不能直接一网打尽吧？
所以，先暗戳戳地把涉案人员的身份给筛选出来，然后再动手才是最稳健的做法。
目前成斌他们只有三个人，而且从清远大酒店那边的管理情况来看，虽然算不上严格，但要想混到那两层对应楼层去调查取证，无疑还是很有难度的。
估摸着，清源大酒店敢经营这种高风险业务，还搞了两年没出事，肯定是实行了会员制的，而且成为会员的条件肯定还非常严格，估计熟人担保介绍是必须的……
这样一处地方，只要完全落实了会员准入制，普通人要进去可就难了。
警察要是表明身份，肯定是能进去的，可……这样大张旗鼓地进去，能调查到什么就不好说了。
慕远坐在直升飞机上，想着是否应该给成斌打个电话。
最后……他还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毕竟这个时间点打电话回去，多少有些显摆的意味。就算不显摆，这时候打电话，是监督工作进度吗？这才过去一个晚上加一个半天时间呢，就开始监督催促确实不太人性。
反正回去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慕远打算再稳稳。
直升机的速度确实很快，不过十多分钟时间，就已经抵达了康玉县森林公安驻地。
森林公安驻地就在康玉县城，占地面积不大，也有些老旧了，估摸着……整栋楼的价值，也就与他们现在坐的这架直升飞机差不多。
倒是那停机坪，看起来挺新的。
飞机降落在停机坪，立刻有一群人上来，将那五个垂头丧气的家伙押了下去。
至于那中弹的家伙，则还需要做一些紧急治疗，不过问题不大。
“老弟，听说你们昨晚忙了一宿啊！要不先找地方休息休息吧！人！我们帮你们看着，保证等你们走的时候完好无损。”
慕远腼腆地笑了笑，眼中的困意掩盖都掩盖不住。
毕竟现在都已经是上午11点了，从昨天早上起床到现在，也就昨晚途中坐车上睡了两个小时。
他是挂壁是没错，但没服用精力药剂的情况下，他最多也就是身体素质比常人稍好，稍稍能抗一些。
可就算再能抗，这么长时间里高强度地奔走、运动，怎么可能不疲倦？
然而，对于这位黝黑警察的建议，慕远却是拒绝了，道：“没事儿，我还需要回去一趟，将这几个嫌疑人开的那辆皮卡车开回来，那毕竟是涉案车辆。”
其实关于车的问题，也是他刚下飞机时想到的。
总不能将那皮卡车就放在那荒郊野外吧？证据呢。
“这事儿交给我们去办就行了嘛。”黝黑警察爽朗笑道。
慕远道：“你们也不知道停在哪儿的不是？而且……我现在也还不困，之前在局里办案的时候，两天两夜不睡觉的情况都是有的，现在也就是工作强度大了些，时间还不算长呢。”
其实慕远也想过让康玉县森林公安的人帮自己去开车，但一来对方确实不知道对方停车的地点，二来，他也担心那辆车上会有什么重要的证据，万一被遗漏了，那也会对后期的侦查工作带来不利影响的。
黝黑警察见慕远如此坚持，再次确认地问了一句：“你现在……真没问题？”
“放心吧！”慕远脸眼睫毛上都带着自信，“不过……我还得麻烦你们送我一趟，我的那位同事要赶回县城，估计还得一个多小时，他也是一宿没睡，我怕他扛不住。所以想直接过去接他。”
黝黑警察神色有点怪异，同样是熬夜，你觉得自己能抗住，却担心同事扛不住，这是一种怎样的精神？
“那还是用直升机吧！这样速度也能更快一些。”
慕远很耿直地点了点头：“谢谢。”
……
重新坐回直升机，慕远就挨着飞行员坐着。
在后面，还坐着一位司机。
当然，不是开飞机的司机，而是开汽车的。
原本慕远也没提让森林公安这边多安排一个司机的，可对方考虑确实比较周全，理由也很充分。
既然慕远说自己的同事可能扛不住，那慕远一个人总不能把两辆车都给开回来吧？安排一个人同行就很有必要了。
对此慕远也就不好拒绝了，他也不敢肯定马宇现在的状态。
毕竟还有一两个小时的车程呢，加之路况不好，特别是途中还有几段经过悬崖峭壁的路段，慕远也不敢冒险。
于是，这位司机大哥就顺理成章地坐上了直升机。
慕远先给马宇打了个电话，得知对方刚往前走了不远，便让他先开回那保护区的护林管理站继续等着，然后他们二人一道去把嫌疑车辆给开回来。
马宇倒也没有坚持。
挂断电话后，慕远闲了下来。
这人啊，一闲下来，就会忍不住东瞅瞅西看看。
看着旁边的飞行员熟练操控着前方简单的仪表盘，他内心突然满纠结的。
怎么……自己掌握的宗师级五代机驾驶技术中，涉及的仪表盘就这么多呢？
多一些也就算，关键是与这直升机的驾驶仪表、按键完全不一样，想上上手都很难。
这位直升机驾驶员叫金航，年龄估计也就25岁左右，算得上年轻了——当然，肯定比慕远要老。
“老哥，你开飞机几年了？”
“两年！”
“哪儿学的直升机驾驶技术啊？”
“之前公安系统组织了一次直升机驾驶技术培训，我就是那次报的名，培训合格了，回来后就成了专职飞行员。”
慕远有点懵，感情……是内部的培训啊。
“这种内部培训，只培训直升机驾驶技术吗？”
金航咧嘴一笑，道：“当然不是。”
慕远脸上顿时现出灿烂的笑容……
“还有无人机操纵技术。”
慕远：(??へ??╬)！说话怎么爱大喘气啊？小心我小拳拳捶你……
“看你这样子，有些失望呢。怎么，你还想学其他什么技术？”金航瞅了慕远一眼，笑问道。
慕远摸了摸后脑勺，笑着道：“有没有战斗机驾驶技术？”
金航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下一秒便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老弟你倒是挺幽默的。”
“我可是很认真的。”
“嗯！我知道。”金航憋着笑，也很认真地回应道。
慕远鄙夷地瞅了他一眼，这年代，说真话都没人相信吗？
“其实也不一定是战斗机，民航客机也行。”慕远退而求其次。
他估摸着，自己开战斗机的可能性微乎其微，但民航客机应该还是有机会的。以自己现在的飞行技术，只要经过简单的培训，驾驭民航客机肯定没问题。
金航表示不想说话，并且……真的没说话。
慕远有点拿捏不准，难道自己这些话伤了对方的心？
不应该啊！自己又没有瞧不起开直升机的，只是表示更想学战斗机驾驶技术或者民航客机驾驶技术而已。
哎，看来这小哥哥也是一玻璃心。
很快，玻璃心小哥哥便将慕远送到了护林站。
慕远从飞机上爬下来，这护林站的人与森林公安这边倒是挺熟的，立刻就有一群人迎了出来。
慕远随口应付了几句，便在停车场里找到了他们那辆越野车。
马宇……趟驾驶室里睡着了。
“宇哥，醒醒！”
马宇猛然间睁开眼睛，脸上的倦意如潮水般褪去——这也属于警察的基本技能，不管睡得再沉，被叫醒后整个人都能迅速调整到最好的状态。
“到了？那我们现在就出发。”马宇说着，右手已经放在了手刹上。
“你下来！我开车。”
“我能行！”
“我比你年轻，熬夜的能力肯定比你强。”
马宇觉得心有点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