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败了?”海瑞怒斥道,“还有这几百人?败了?”
“败了。?<八<{?一中文?< ( w)ww.”黄光升低头道。
“这里是紫禁城,是太和殿!”海瑞瞪目吼道,“你告诉我败了?我大明怎么能败?”
话罢,他不再理会任何人,挥着木棒冲向杨长帆:“臣来救驾!!!”
他奋力冲至台阶前,却被赵光头一拳砸中胸口,皮包骨头的老人与徽王府第一猛士相差太过悬殊,海瑞直接被拳头砸得后滚几圈,然而他翻身呕了口血,不管不问,再次重来。
赵光头又一次将海瑞打翻在地。
嘉靖将全部看在眼里。
这,就是骂得自己祖坟生烟的那个天下第一忠臣啊!
时至今日,唯一一个来救驾的,也只有他!
海瑞苍老瘦弱的身体,在嘉靖面前经受着一次次的摧残。
“海瑞!!”嘉靖再也无法忍下去,扶着龙椅起身伸手,“朕……朕……朕知错了!!!”
全场唏嘘。
嘉靖一生犯了无数的错误,但他从没承认过。
即使在杨长帆的枪口前,他也没有承认。
但面对这样的海瑞,他终于低头了。
“朕知错了!!!停止吧!!”嘉靖双目通红,几乎用哀求的语气冲海瑞吼道。
海瑞即便扑在地上呕着血,神色却还大为清明,露出一丝感动的笑容:“辅此明君!臣一生足矣!”
话罢,他再次撑起残破不堪的身体,一步一挨拖着木棒走向前去。
“臣!来……救驾……”
即便是杀人无数的赵光头,也不忍再出拳,转头望向杨长帆。
杨长帆默默点头。
赵光头叹了口气,默默握拳。
很可惜,海瑞没有机会再迎接赵光头的拳头,踉跄途中,气力不支,扑倒在地,随后又尽力向前爬了几寸。
“臣……来救……”
微弱的声音戛然而止,海瑞永远地闭上了那张逆耳的嘴。
嘉靖木然坐回龙椅,双目呆滞,泪流两行。
杨长帆在旁问道:“怎么样,后悔么?”
“……”
群臣默默垂泪,即便是徽王府军士也有所动容。海青天的名号几乎大过辅,如今死在这里,也算精忠报国,死得其所了。
杨长帆回身,一步步踏下台阶,扫视众人。
“其实,能挡住我的人有很多很多。”
“比如张经。”
“比如6炳。”
“比如王忬。”
“还有很多很多。”
杨长帆说着,环顾四望:“可惜你们没有给他们机会。”
群臣咬牙切齿,奸臣误国,严党埋下的祸根太深了。
“你们以为都是严嵩做的?你们就没有错么?”杨长帆回身望向嘉靖,“你就没有错么?”
“杨贼!”黄光升怒而出列,指向杨长帆,“若要杀人,就来个痛快!我大明的朝廷,轮不得你来羞辱!”
“哼。”赵光头轻哼一声,便要上去了结他。
“不动他。”杨长帆抬臂道,“在这太和殿,我只杀一人!当然,像海瑞那样寻死我拦不住!”
黄光升奋力握拳,他也想如海瑞一般殉节,却怎么也踏不出这一步。
杨长帆再度回过头去,望向嘉靖。
嘉靖心中一凛。
“放心,不是你。”杨长帆忽然转过头去,望向人群中的胡宗宪,“自己来还是我来?”
胡宗宪面无表情:“不劳船主了。”
话罢,他几步踏上,面向嘉靖,双膝跪地。
“贼,不能赐臣死,只有皇帝可以!”
“此番引贼入京,罪责全在微臣!臣罪该万死!”
“求陛下赐死!”
“……”嘉靖早已没了气力,只摆了摆手。
赵光头一步踏上:“还是我来吧。”
“让他自己来吧,我其实不恨他。”杨长帆拦住赵光头。
赵光头就此将大刀掷到胡宗宪身前。
胡宗宪冲杨长帆投去一个感谢的神情:“早在杭州,就该死的。”
话罢,他双手反持大刀,奋力刺入腹中,怕死不透,只尽力刺得更深,更深。
“臣……先走一步……”
胡宗宪就此倒在血泊之中。
“你害我,我却待你不薄。”杨长帆朗朗说道,“这样一来,史书能给他一个清白了。”
“杨贼。”黄光升嘘喘着气道,“你满意了?”
“还没有。”杨长帆转过身,正视嘉靖,“我对皇帝不满意,他愚蠢,昏庸,近奸远忠,固守成规,只求修仙得道,不顾天下子民,江山社稷。他屠我义父,枉杀忠良,这些事海瑞说得很清楚了。”
黄光升瞪目怒道:“大胆杨贼,我……”
“别急,我不弑君。”杨长帆抬手道,“我只是想,皇帝当成这样,是不是该自愧退位?”
群臣凝神屏息,终于到了最关键的时候了。
杨长帆是要逼皇帝禅位么?
禅让给他么?
嘉靖死盯着杨长帆:“朕绝不……”
“别急,不是让给我。”杨长帆四望道,“太子何在?”
所有目光就此望向了裕王。
裕王十分无辜,但既然来了,就要有做为。
“这里没有太子,只有本王。”
杨长帆却没理他,因为他现了人群中的熟脸。
“长高了啊。”
杨长贵尴尬点头,他怎么也想不到与哥哥会以这种方式会面。
“弟弟,这个人可以当皇帝么?”杨长帆问道。
杨长贵被推到了风口浪尖。
但他不怕,他一直就在风口浪尖,他知道如何对峙这风口,如何迎上这浪尖。
杨长贵就此朗然道:“裕王殿下虽无太子之名,实为嫡长之身,依法礼该继承帝位。裕王近忠远奸,听谏言,明事理,知人善用,勤勉学政,必可为明君。”
“可以么?”杨长帆转望嘉靖,“你回后宫专心修道,你儿子来当皇帝。”
嘉靖岂能受此大辱,扶座起身怒指杨长帆:“我大明的江山谁来坐,轮不到你来说!”
杨长帆再而望向裕王一边:“有没有一个聪明人出来讲道理?”
这简直就是指名道姓。
张居正早已打量过杨长帆很久,多年来各路消息他早已吃透,再见此人,他心中自有定夺分寸。
“杨贼大胆!”张居正愤怒出列指向杨长帆,“便是让你烧光屠尽了北京城,陛下也决计不会因你一言而禅位!此等大辱,岂是京城百姓,百年基业,满朝文武的性命所能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