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过完就开学了,团子他们班班主任是个特别认真负责的女人,要求全班女生在一个礼拜之内处理好自己的头发。
也就是说,长发飘飘将成为历史,锅盖将成为流行。
全班女生哀嚎,哭晕在厕所,全班男生也哀嚎,靠啊,能不能给眼球留条活路?
就连一向淡定的团子这回都不淡定了,她护着她的宝贝头发不肯从,眼看着班上隔一天就多出几顶小蘑菇,团子同学很焦心。
当然,也有像凤凰这样的,怂恿团子:“咱们不剪就是不剪,团子你不要怕,姐姐挺你!”
也有向大姐头凤凰看齐的女生,只要凤凰没剪我们就不剪!
大限的最后一天,老班看着发型不怎么统一整齐的几个女生,下了命令——请家长!
团子一惊,在告诉哥哥和保护头发之间,选择了打电话。
当时盛赞正在堂口里陪着大佬们听戏,他那只只存私人电话的手机响起来,上面是个陌生号码。
“我接个电话。”他低语,从戏台前退出来。
“喂。”他淡淡道。
“……是,是我。”团子站在教师办公室里,绞着电话线。
“恩?犯了什么事?”盛爷说出的话很有道上的味道。
团子没说真正的原因,只说:“家长会。”
家长会而已,盛爷派律师去了。
海龙帮的宋律师,年薪几百万,最善处理经济纠纷和财产争夺,却常年被派来参加一个小毛孩的家长会……
团子忐忑的在校门口等人,果然见还是那个会穿一身正式西装脸庞白净的斯文律师,就放心了,指着办公室说:“那,那里。”
宋律师拎着个笔记本进去,啪啪啪开始打字。
老班抿了一口茶,侃侃而谈——
“你是木兰同学的哥哥吧?你好,我这次找你来是为了木兰同学的将来。”
宋律师点点头,大小姐的将来很重要,他要一字不落的都记录下来。
老班:“现在的女同学到了这个年纪都爱漂亮,我也是这个年纪过来的,我都懂,但在学业面前,还是要收收心的好,这次我号召全班女生剪头发,也是为了孩子们的将来负责。你家木兰同学不肯,我也不好跟学生直接起冲突,这会打击孩子的学习积极性,所以还是找家长商量商量,怎么劝劝才好。”
宋律师停下手,看了看义正言辞的班主任,心里默默为她祈祷。
老班继续说:“你们家木兰同学平时很乖的,成绩虽然不算太好但将来拼一拼还是很有希望,特别是我听说她音乐特别好,我们学校有艺术生特长班的,每年考上艺校的也很多。”
口渴了,老班喝口茶,再次侃侃而谈。
宋律师将文档保存,有礼貌的与班主任握手道别。
刚出门,就看见墙角的团子。
他与盛赞年纪相当,也把团子当妹妹看待,但面子上还是要说:“大小姐。”
团子拉住他,“宋哥哥,能不能,不不告诉我……我哥哥?”
宋律师笑了笑,“别担心,没什么大事。”
在宋砚晟看来,只要不是生死之事,都无关大事。
再说了,海龙帮大小姐想留个头发,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这个高中班主任大概还不知道她口中“木兰同学”的身份吧。
这天团子特地在合唱团留到天黑才回家,踮着脚尖上楼,推开房门时却被叫住了,盛赞站在长廊的尽头,说:“进来一下。”
团子只好背着书包过去挨训。
盛赞居高临下看着她,问:“不想剪?”
团子委屈的点点头,她好不容易留长的头发呢!
卧房的灯有些昏暗,乌黑长发间若隐若现的粉红耳珠极其诱人,盛爷不由得想起了那几次折磨人的擦背事件。
他意味不明的让团子回去了,没有责备。
就像宋律师笃定的,他家团子只是想留个长头发,有什么不行?
这只是一件小事。
盛爷不方便去学校,于是把老师请到家里。
盛宅门口站着一溜身上透着匪气的汉子,班主任一下车就腿软了,门口那个大大的“盛”字她就算瞎了也能看得到……
哆嗦着进去,长长的走廊上架着环绕鱼池,里面一头三眼金龙。
老师回头望望,现在想逃能不能逃得掉?
放弃,还是乖一点好了……
团子念书的学校一般都是一个班主任从初中带到高中毕业,但团子她的初中班主任中途怀孕生孩子去了,这个班主任新接手,对班里同学的身份根本毫不知情。
她心里暗暗责怪同事在在交接时没有提前通口气,哪里知道被团子身份折磨三年之久的初中班主任是多么故意的遗忘了这件大事——
哼,让你也尝尝班里有黑千斤的压力!
盛赞邀请老师坐下,有穿了小旗袍的姑娘出来泡茶,凤凰三点头后,盛赞让人下去,自己给老师斟茶,让老师吓得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盛赞与老师喝过一道茶,才问起有关团子的事情,并且很明确的告知:“我家木兰不想剪头发,这事我同意了。”
老师唯唯诺诺哪里再敢提什么其他,想说点好话胆子却不给力,嗓子好像被水泥封住了,发不出声音。
此时,团子就躲在二楼,偷看哥哥与老师的第一次会面。
她想起小时候,她是有多么渴望哥哥能去为她开一次家长会。
这个愿望,就这么实现了,虽然形式有所不同。
她看见盛赞端茶送客,站起来时她又躲进了房间,然后听见他在门口说:“高兴吗?”
当然非常非常无数个非常的高兴,团子开门跳出来,抱住盛赞的手臂嬉笑。
她的头发长得特别好,顺滑油亮,衬得一张脸不过巴掌大,衬得眼珠墨黑,炯炯有神。
盛爷端详一阵,想着:女孩子就是要漂漂亮亮才好。
并且觉得:那个老师简直脑子有坑,见不得漂亮小姑娘是怎么滴!
同样也非常非常非常无数个非常的高兴还有凤凰,因为老班宣布发型自由,这让已经乖乖剪掉头发的那些女生痛哭流泪。
凤凰说跟了团子这么久,这是她最开心的事情。
团子有些骄傲的挺了挺胸,下巴也翘起来一些。
春雨总是连绵的下,长发美团子穿着她毛哥哥送的彩色雨鞋、撑着斑斓雨伞,在渐暖的气候里去上学,小脚在雨幕中踩出一串串水痕,正巧与盛赞的车相逢,她挥手微笑,他将车子停下,看见她脸上少有这样的童稚与开心。
盛赞不由想起,盛老爹在时,她倒是经常这么小孩子气。
盛赞不由得有了些成就感,看,他做得并不比老爹差。
他吩咐手下:“去凤家。”
车子越过盛宅,在不远处的凤家停下,有人为盛赞撑起黑伞,凤天候在门口。
屏退他人,凤天与盛赞汇报:“毒狼回来了,在西区卖白粉。”
凤天不禁放眼去看,眼前这个年轻人沉着笃定,与毒狼有杀父之仇。
盛赞笑了笑,并不放在心上。
既然等一天也是等,那么不如等到最后。
想靠卖白粉赚钱买军火?他暂且看看毒狼终究有多少本事,能狂到什么时候!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说完正事就聊聊家事,盛赞说:“团子特别喜欢尊夫人。”
凤天邀请:“那今天就在这里吃个家常饭吧?”
盛赞点头同意,从怀里拿出一个锦盒,递给进来送茶的若梅。
“梅姐,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按照年纪,若梅当得起盛赞一声梅姐,但按身份……
凤天想拦下,但他的夫人若梅,也就是团子常常提起的梅姨,却坦然收下道谢:“阿赞,团子说你爱吃鱼,晚上尝尝我的手艺。”
阿赞,只有老爹与毛毛这样唤他。
盛赞的眉眼带上一丝笑,说:“好。”
凤天在小厨房里堵到妻子,有些着急:“你……”
若梅却笑:“你怕什么?都是一家人。”
一家人,可以消除掉什么,也增加些什么。
那天的晚餐,气氛很好,盛赞说:“鱼很鲜,梅姐好手艺。”
直到这时,凤天才松下肩膀,痛快喝上一杯。
三千港盛爷从不做放虎归山的事,他在等,等致命一击,最痛的一击。
他要让毒狼坠入最深的地狱,却未曾料到,这一切会为他自己带来什么,为团子带来些什么。
这一天来得不算快,整整一年,团子顺利升上高二的冬天,盛赞的车遭到枪击,序幕拉开。
只是普通的出行,他带的人不多,这些人都死了……盛赞没料到,毒狼能把手插进海龙帮,帮内有内奸。
这天是周日,团子一定在家,他不能回去,不能吓着她。
不能让她看见,地狱。
她,属于人间。
他保证过的。
他负伤弃车,脚步有些踉跄,三千巷近在眼前,可以听见身后追赶的脚步声,盛赞选择躲进盛家老宅,关上门的那一刻,有个声音冒出来,问他:“哥哥,你怎么,会……会在这里?”
作者有话要说:春眠不觉晓,肥肉知多少。。。。。孩子们,这里报备一下,我今天鼓起勇气站上体重秤,哭晕在厕所,今天开始不吃晚饭了,必须减下十五斤!!!
另外,从今天开始我微博上的照片全都必须经过美图修修,你们不要抱有幻想。。。。。
我的脸好一些了,但没有消肿,或者是。。。。。我已经胖成这样了。。。。。累不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