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朝旭、丁克、于坤、文璐等人,在办公室编制计划,审核图纸,进行成本核算等工作。【高品质更新】
朝旭拿着份材料:“老丁啦!这个方案,我看可行。你再把几个数据核准,过几天我要向领导小组汇报。”
丁克:“好的!”从朝旭手中接过材料。
朝旭:“于坤!”
于坤:“诶!”走了过来。
朝旭:“下午,你把分期投入的报表,传一份给总部。”
于坤:“好的!您还过下目吧?”
朝旭:“不用了!都看几遍了。拆迁户补偿金存折,发完了吗?”
于坤:“还有两户,主家外出,明天才能回来。这边两家钉子户咋办?”
朝旭:“暂时不要管他,先把大批的安置好,特殊户下步再说。我向领导小组汇报时,会提出来的,这事只能由地方政府处理。”
顾同苏来到指挥部。
顾同苏:“朝总!规划、设计总算批下来了。”说着,把批文呈在朝旭桌上。
朝旭:“辛苦了!这样,整个工程招投标的文字材料,已基本就绪了。顾局长!钉子户的问题,恐怕还得由您在领导小组会上说说。”
顾同苏低着头,想想:“嗯!好吧!”他看了看在场的人问:“马主任呢?”
朝旭:“几天了,他可能忙吧!”
顾同苏:“不象话!这里忙得一塌糊涂,他不见人影。”
朝旭笑笑:“没关系,技术上的事,他也插不上手。只是,食堂的伙食还是要抓,大家都很辛苦,生活不好不行,到街上吃,一则不卫生,二嘛!耽误时间。”
顾同苏:“好!我找他!”
341楚云市政府经济技术协作办公室
楚江大桥将进入招投标阶段,朝旭特意拜访了江枫。
(画面)朝旭向江枫陈述了他对工程招标的看法。
江枫:“招投标事关重大,也很复杂,弄不好就会出事,你的想法我能理解。你整理一个材料给我,我以协作办的名义,写个报告给市委常委、副市长,取得市委、政府的支持,事情就好办多了,至少,他们在拿起笔写条子的时候,会要谨慎些吧!。”
朝旭感激地:“谢谢您!这件事不是我想的这么简单。”
江枫:“你该想到的都想到了,只是,楚江大桥,绝非一般的肥肉啊!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打主意呢。”
朝旭说:“越是诱人的东西,越容易成为陷井。我真不愿意看到,楚云市干部中有一人栽在这个项目上。”
江枫:“难说啊!利令智昏嘛!楚云人的胆子大唷!尤其是某些中下层干部,简直天不怕、地不怕,什么样的事他们都敢干,什么样的钱他们都敢收。”
朝旭:“首先,我这里不能出纰漏,没有可乘之机。”
江枫:“你的这个想法虽然好,可明知不可而为之者,大有人在唷!最近又处理了一批,你简直都不敢相信,领导的秘书,拿着批条卖5万元,结果事情没办成,人家要求退钱他不给,将他告到纪委,事情败露了。”
朝旭:“有些秘书出身的干部,口气大,胆子大。常常打着领导的牌子干自己的事,有的甚至走上了犯罪的道路。”
江枫:“一言难尽哪!高级领导一般是五、六十岁的人了,秘书三十啷当岁,为秘书安排一个好的位置,实际上,是替自己找代理人哪!”
朝旭笑道:“过去,养儿防老,现在的领导,安排好秘书防退休。”
江枫:“‘文革’中,造县委、地委、省委书记反的,相当一部分是秘书,有的直接挑头,有的背后操纵,有的甚至一反常态,大打出手,往死里整。”
朝旭:“领导们并没有吸取那些教训,对秘书太宠咯!”
江枫笑道:“我看啦!我们有些领导干部,恐怕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已’呀!”
朝旭:“尤其是那些维吾尔族的姑娘―辩子太多的领导干部,秘书一件件都记着哩!”
江枫说:“就此而论,你说这秘书,需不需要给安排好?他们知道得太多了,你不把他安排好,他就捅你。”
朝旭:“组织人事部门把按排好秘书,当成是给领导干部的面子,而秘书们则认为是应该的。条件好,效益好,有发展前途的单位,基本上是秘书掌权,轮不到其他人。楚云党政机关就是秘书掌权!”
江枫说:“不是全部,但很突出。我最担心的就是,怕秘书介入楚江大桥工程。”
朝旭:“这点我想过了,我不是组人事部门,不需要照顾谁的面子。今天来找您,就是……。”他看到门外还有人在来回踱步,本想与江枫,研究一下招投标具体问题,材料从包中抽出半截,又只得作罢。
江枫:“说了半天,没扯正题,你找我有事?”
朝旭:“一两句话说不清,您很忙,改日吧!”示意外面。
江枫看了看外面几人:“行!那就改天。”
朝旭:“秘书长,我先告辞!”
江枫:“好!好!”
握别。
342楚云市金华酒店咖啡厅
几个中年人在洽谈楚江大桥工程。
甲:“你们要看原件可以,二十万到账,我把全套文件搬来,按楚云规矩,连这点茶水费都勉勉强强,还谈啥工程呢!”
乙:“钱没有问题,我们也不是不相信你,你说水下工程由你负责组织施工队,总得有个凭证啦!”
甲:从桌上的档案袋中,摸出一份委托书,往乙面前一放:“你看清楚!”
乙拿起委托书看―
特写:委托书兹委托汤信敏同志,全权负责楚江大桥水下工程事宜。
楚云市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印)
乙:“嗯!能不能把这份委托书,先押在我们这里?款到了你账上,我们签了意向书,再还给你行吗?”
丙:“那怎么行?给个复印件可以,原件不行。”
甲的手机响了:“喂!指挥部啊!哦!朝总!有什么指示?嗯!好的!我就回来!”他把手机盖上。
甲:“你把我的委托书拿了,不是说,你会去行骗,指挥要是知道了,我不但会骂死,而且会撤职查办。拿个复印件吧!抓紧时间,我还要赶回指挥部去。”
丙:“这样吧!我去复印,你们去打款,半个小时以后,还到这里会面,汤总先回指挥部,原件和汇款凭据我带回来。
乙:“那行!半小时后,到这里会面。”
甲收拾档案袋,起身夹着包,和乙的人拉了下手,走了。
343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谭副秘书长家
晚饭后,谭副秘书长刚洗完澡,坐在沙发上梳头,琅山工程公司张蒯廉总经理来到他家。
谭夫人给张上了杯茶进房了。
张蒯廉:“秘书长您好!”
谭副秘书长:“好!坐吧!”看了眼张腑下夹着的包。
张蒯廉:“您挺忙啊!”
谭副秘书长:“嗯!有事吗?”
张蒯廉:“嘿嘿!就是白天我到您办公室说的,楚江大桥工程的事,您看――!”
谭副秘书长:“这事不好办!我虽说管重点工程,可招投标的事,由大桥指挥部统一组织,当然,在楚江大桥工程领导小组,还是能说上一两句话,仅此而已。”
张蒯廉:“那就请您,给进进言也好哇!”
谭副秘书长昂着头,抽烟:“嗯!看情况吧!”
张蒯廉从包中,取出一捆报纸包好的钱,放在沙发上,说:“一点小意思,请笑纳!”
谭副秘书长严肃地:“干啥干啥?别干这个,拿走!”
张蒯廉:“嘿嘿!没事!请您打牌,您又不会,想买点东西送给您,我也不知道买啥好?您还是……。”
谭秘书长:“这样吧!我先给您写个条,你去找一下办公厅城建处长,让他和指挥部衔接。”
张蒯廉:“那好那好!非常谢谢您!秘书长。”
谭副秘书长起身,到卧室里写了张条拿出来,递给张。
张蒯廉接条:“谢谢!谢谢!非常谢谢您!秘书长。”起身“那我先走啦!”
谭副秘书长:“好吧!”
张蒯廉已走到门口。
谭副秘书长:“噫!你把它拿走哇!”坐着没动。
张蒯廉向谭点头笑笑:“您就拿着抽烟吧!好好!”带关门走了。
谭副秘书长右手指夹着烟,左手将那包钱拿过来,简单掰了掰,对房中的老婆喊道:“老太婆――!”
谭夫人:“哎!”应声出来。
谭副秘书长:“喏!放起来吧!”
谭夫人:“明天汇到加拿大,孩子那边的费用太高了,还得加十万。”
谭副秘书长:“这么大的工程,弄这点玩意来,还叫我给他在领导小组说话,哼!”
谭夫人:“你就给他说说呗!”
谭副秘书长:“说说!说得轻巧!蒋总那儿咋办,人家可是大方得很。我答应她了,别的,应付下得啦!”
344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朝旭用电脑重新写一个《招投标的实施意见》
丁克走了进来,看到朝旭电脑上的材料。
丁克:“怎么?没通过?”
朝旭停下来:“不是!上次那个报告石沉大海,交给方格明的秘书后,杳无音信。江秘书长意见,重新写一个。这次,由他亲自送市委书记、市长,批给主管副市长,万无一失。”
丁克:“嗯!好事多磨啊!我们可得好好感谢江秘书长哪!”
朝旭:“再说吧!你去把门关上。哦!你有事吗?”
丁克:“我没事,我走了。”刚出门,还未来得及关门,迎面碰到马伯清。
马伯清:“朝总,代局长来电话说,要我问一下您有没有时间?今晚他想请您吃顿便饭。”
朝旭一时不知怎么回复,笑了笑:“现在还定不准,有个急事要办,下午四点以前,我再告诉你。代局长太客气了,代我谢谢他!”
马伯清:“好嘞!”高兴地下楼复命去了。
朝旭起身关上门,自言自语地:“迫不及待哟!”从皮包中拿出资料,面对电脑,准备赶写报告。他突然起身,打开门:“老丁――!”
丁克“诶!来了!”
朝旭让丁克进门后:丁克,今天我和你换一下办公室,你在我这里值班,谁找我也不要告诉他,除非程总,其他电话一概由你处理,有什么事记录一下。“
丁克:“行!”
朝旭从抽屉中取出公章交给丁克,丁克将自己办公室的钥匙交给他,朝旭拿着钥匙,到丁克的办公室去了。
丁克留留在了朝旭的办公室。
345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文印室
马伯清、文璐两人在说话,洪波在电脑上打文件。
马伯清:“文工的酒量不错啊!喝了酒,歌唱得更来劲。”
文璐:“您一直在机关,正统啦!既不喝酒,歌也唱得不多,这玩意儿,还是要经常泡在里面,熟能生巧嘛!”
马伯清:“是的!往后是得多练练。”
洪波从转椅上转了过来:“马主任!别太正统了,人嘛!活在世界上就这么几十年,还是要潇洒走一回啊!”
马伯清:“行!今晚到哪?文工定!”
文璐:“嘘――!小声点。”他指了指朝旭办公室。
洪波:“嗨!还管那个!八小时以后,是自己的自由嘛!不过,今晚我也没时间,我约了几个同学聚会。”
马伯清:“那我就和文工去玩啦!”
洪波:“行!你们去吧!在哪,告诉一下,没准,我也会串串场,呵呵!”
“小洪――!”丁克的声音。
洪波:“哎――!”
丁克:“弄好了吗――!”
洪波:“快啦!”对马、文二人“我先把丁工要的材料刷出来。”回过身,工作去了。
马伯清与文璐回到了各自的办公室。
346楚云市柳荫茶楼
洪波将一份材料,交给一个老板模样的中年妇女,那妇女拿了一叠钱给他。
女老板:“你们那个姓朝的老总,有什么爱好?”
洪波想了想:“你趁早,还是别打他的主意吧!硬得很。我对他从不抱幻想,他能耐得很,五笔字打得比我还快。哼!没见过这样的老板,事必躬亲,凡重要文件根本不要我打印。”
女老板:“是吗?也不近女色?”
洪波摇摇头:“他好象阉了似的,除了他老婆,没女人跟他来往。”他眨巴一下眼睛“哦!想起来了,听他们公司文工讲,他在深圳时,有一个女人对他不错,那女的长得非常非常漂亮,不知道为什么,后来又离他而去了。”
女老板点了点头:“这么说,也不是百分之百的布尔什维克嘛!是个有缝的鸡蛋哩!”
洪波看了看眼前这女人:“朝总可是个帅爷哩!人才、气质,反正我很少见到这样的人。你――。”
女老板:“我是不行了!老咯!倒过去十岁,手到擒来!”
洪波笑笑摇摇头:“呵呵!朝旭可是个有品位的人。”
女老板:“你很崇拜他?”
洪波:“啥―呀!我对他敬而远之,我去指挥部不是奔他,而是奔钱。不过――!男人象他那样,是比较标准的。”
女老板:“哼!别帮他吹,我从来没见过标准的男人。”
洪波:“那你就去见识见识吧!”
女老板:“这得看本姑奶奶,有没有兴趣。好吧!你以后多给我提供点信息,大钱没有,吃喝玩乐可以保证你。”
洪波:“有多大脚,穿多大鞋。我也只有这个本事了。”
347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朝旭提着手提电脑从丁克办公室出来,回到自己办公室。
丁克一见,连忙起身:“弄好啦?真快呀!”
朝旭:“《楚江大桥招投标工作意见》电脑中备了份,调出来,稍作修改、调整、充实,就可以了。上报要套红,我套不准,还得到市里文印部门规范些。”
丁克:“我去弄!”
朝旭:“好!下午四点以前,把正式文件送给江枫,这样,我就有理由回复任何人了,包括他代宇庭,也得按这文件办。”
349楚云市财政局代宇庭办公室
代宇庭与马伯清议论请朝旭吃饭的事。
代宇庭:“他为什么说,要四点钟以后才答复呢?”
马伯清:“他手上有几个材料,也确实忙。给洪波打印的都是一般材料,重要的东西他自己动手。”
代宇庭一惊:“什么?重要的东西自己动手?”
马伯清:“是啊!核心的东西,只有他和那个丁工知道。”
代宇庭:“这么说,好多东西,你这个办公室主任,也看不到?”
马伯清:“他的警惕与戒备,是我始料不及的呀!既便是对他手下,也非一视同仁啦!”
代宇庭摸了一把脸:“看来,这顿饭请不请,意义都不大了。”
马伯清:“既然你要我给他说了,还是搞吧!等到四点,不回信就算了。至于规格嘛!简单一点行不?”
代宇庭火道:“扯蛋!是你掏腰包?大人做大事,怎么能小家子气?弄好点,权当一次不愉快的消遣。”
350玉盘街39号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
朝旭在办公室整材料,电话响了。
朝旭:“哦!老丁啦!《报告》已送给江主任了。好!没有差错吧?”
丁克在电话中的声音:“校对三遍,没问题,您放心吧!”
朝旭:“那好吧!您先回指挥部来,今晚,我们一起参加一个宴会,把于坤和文璐也叫上。”
朝旭放下电话,搓了搓手,立即拨打马伯清的手机。
朝旭:“老马!请您告诉代局长,今晚,我可以参加他安排的活动。”
351楚云市财政局代宇庭办公室
马伯清放下电话,对代宇庭:“还是您有面子呀!”
代宇庭老成地:“吃顿饭给面子,是交情,其他事不给面子,是原则。如果他不来,反倒好说话,他答应来,嘿!这就好有一比了。”
马伯清问:“您想比什么呢?”
代宇庭想了想:“嗳!比什么,比个逑哇!这样吧!你看情况点点题,适可而止。把代政带去,免得他总找我吵,也让他尝尝碰钉子的味道。嗨!我怎么就遇到这么个对头?”
马伯清故意冒出一句:“您看《孙子兵法》里还有什么高招?”
代宇庭白了他一眼:“兵法,鬼法!诸葛亮再世,也治不了这小子。”
马伯清心里暗笑,却说:“先别这么说嘛,也许与您预料的……。”
代宇庭:“我的预料绝对没错,你不想想,上午9点多请他,到下午4点才作答复,其间几个小时干啥?他有充分准备,懂吗你?行了!作准备吧,强装笑脸请白吃。”
马伯清:“好!在什么地方?”
代宇庭:“‘中国城’总统包厢!”
马伯清答应一声,转身下了楼。
352楚云市中国城大酒店
朝旭开自己的车,马伯清坐在他车上,丁克等其他三人,坐代宇庭局长的车,两台小车开到“中国城大酒店”前厅停下。
代宇庭和儿子代政,满面春风的迎着朝旭一行。
353楚云市中国城大酒店总统包厢
众人有说有笑,都显得很轻松,进了餐厅总统包厢,分宾主坐下。
酒宴是丰盛的。
朝旭谈笑风生,毫无顾忌。
代宇庭原本就不想在这餐桌获取什么,所以,也卷入到这种气氛中。
马伯清怀有“点题”的使命在身,一直想找机会和朝旭搭上腔,可每当启齿之际,不是被其他人的话打断,就是被劝酒的浪潮淹没。他无计可施,看了看代宇庭,代宇庭不理会,又看了看代政,突然灵机一动。
马伯清:“代政,这里年龄你最小,你又和朝叔叔是同行,我看,你应该给朝叔叔敬杯酒才对!”说完看了一眼朝旭。
代政也看着他,然后转向父亲代宇庭。
代宇庭笑道:“这个建议好,朝叔叔是个大能人,大老板,即是同行,以后多向朝叔叔学着点,这杯酒,该敬!”
代政端起杯,老练的站起身,向朝旭走过去。
朝旭正准备站起来。
代宇庭轻轻按他大臂说:“晚辈敬酒,你就不要起身了。”
朝旭笑着端起杯,侧过身说:“好!我就听你父亲的,不起身了!”
代政说:“朝叔叔请坐,我敬酒先干。”说罢,倒口一杯,擦了一下嘴角,给朝旭一个手示:“朝旭叔叔请!”
朝旭:“后生可畏呀!”说罢一饮而尽。
代政回到座位上:“往后,还请朝叔叔多关照!”
马伯清立即接道:“是啊!还得请朝总多关照关照!”
代宇庭给朝旭夹了一著菜,自己也夹点吃着,默不作声。
朝旭看了代宇庭一眼,笑问代政:“你念完大学了吧?”
代政:“早毕业了。”
朝旭:“现在干什么呢?”
代宇庭:“他呀!自以为有本事,原想让他去国留学,他说什么‘人生如白驹穿隙,干吗黄金时代要在国外白白浪费,到时回国成了白发老头,――不去!’给他安排工作,他不干,又说什么‘受制于人的饭,吃着不舒服,’要自己去闯!嗳!我也懒得去管他,随他去吧!”
朝旭:“行!有志气,男子汉嘛!应该去闯一闯,始终在一个地方,不仅思想僵化,人也老得快。我说代局长,你不要把他再当小孩子管束了。”
代宇庭对代政:“好啊!朝叔叔都支持你。”说完看了马伯清一眼。
马伯清会意:“朝总支持你,你就大胆的干吧!”
朝旭:“对年青人,特别是有文化的年青人,要支持他们,不论做什么,只要不违法,你就要大胆去做,从实践中证明自己。”
代政:“谢谢朝叔叔的教诲!”
朝旭关心地:“你现在做什么呢?”
代政:“做点建材生意,钢筋、水泥、铝合金啦!等等。”
朝旭反客为主地:“可惜,楚江大桥工程,建材定点招标,不然,是可以照顾你做点事的。”
代政听了,心里一凉,失望地望着他父亲。
代宇庭一脸难看,瞬即,马上又恢复了笑容:“你看,朝叔叔对你多关心,遗憾的是定点招标,那就请朝旭叔叔,以后在其他方面关照吧!来!喝酒!”
朝旭点头:“只要有可能,朝叔叔肯定会关照你。”
马伯清突然问道:“朝总,建材要单独拿出来招标吗?”
朝旭从容地:“是的!”
马伯清:“不是总承包吗?”
朝旭:“总承包前,必须先搞建材招标,承包方必须按市政府指定的,中标厂家进材料,建材质量是工程质的前提。”
代宇庭:“你们指挥部的报告,不是还没有批么?”觉得自己失言,可又无法收回,紧张地看着朝旭。
朝旭严肃地:“第一个报告没有批,可能是我们没有写清楚,第二个报告,我们写得比较详细、具体、已报送市委常委、副市长、面宽一点,多几位领导看看更好些。”
代宇庭迫不及待地:“什么时候送去的?”
丁克欲言又止。
朝旭看了他一眼:“今天下午,直接分送给了在家的几位领导手中。”
代宇庭的脸色沉下来,阴阴地,气氛逐渐不那么和谐了。他看着马伯清,似乎心里在说,这样大的事,你竟然不知道?
朝旭不觉得有什么难堪,平静地仍然吃喝着。
丁克和于坤默默点头。
文璐的眼神,流露出对代宇庭同情的意味。
代政扫视一周,把酒杯一举,大声说:“这是怎么哪?买卖不成仁义在嘛!干吗这样子?朝叔的做法是对的,上亿的工程谁不担心哪?招标,一定要招标!要不然,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来!朝叔叔,刚才您支持了我,现在我声援您,干一杯!”
朝旭端着杯站起来,笑道:“嗬!几年不见,刮目相看罗!经过高等教育,就是不一样啊!代局长陪养出这样一位顾大局、识大体的少年英雄,令人钦佩啊!好!朝叔有你这几句话,高兴!明儿我请客,还是在这里。”
代政:“朝叔说话算数?”
朝旭主动把杯碰向代政的杯,坚定地:“一言为定!”先自一饮而尽。
代政也饮尽杯中酒,众人热烈鼓掌。
代宇庭态度缓和多了。
马伯清也受到了启发,跟着吹:“将门出虎子噢!到底在外闯荡不同,识大体啊!代局长,您教子有方,我敬您一杯!”
代宇庭笑了笑:“不要把他捧得太高,年青人头脑简单。不过,他比老大会处理事,看来,是要到外面锻炼锻炼。”转过脸对朝旭:“原来你也是离群索居,不大与人交结,现在应酬自如哇!”
代政:“此一时,彼一时也!朝叔这叫精明的大度。”
代宇庭“啐”道:“就你知道。”
朝旭笑笑:“这小子可塑性大得很哪!”转脸对代宇庭:“还是开先那句话,对孩子不要用一种模式管束,当然,您不是这样。”又对代政:“从你的身上,我看到了现代青年的希望,朝叔对你充满信心!我看你就是大度的精明,哈哈哈――!”
这句得体,又很富有人情味的话,使代政高兴得又要来敬酒,丁克站起来,端着杯截住道:“小代,我们朝总从不轻易赞扬一个人的,今天,朝叔对你有如此高的评价,我祝贺你,来!干一杯!”
代政与丁克碰杯干完,说:“谢谢丁叔!”
大家互相又敬了几次酒,热闹了一番。
朝旭看气氛已趋正常,见好就收。低声对代宇庭:“代局长,差不多了吧!”
代宇庭:“好吧!”举杯对大家:“今天喝得很尽兴,现在门前清。”
朝旭对大家:“明天还是这个时候,还是这里,还是原班人马,我请客,特别是小代不得缺席!”
代政:“谢谢朝叔,我一定来!”
代宇庭:“老朝,算了吧!小孩子,跟他叫什么真?”
朝旭:“那不行!对年青人说话,必须言而有信,再说,您多次请我,回敬是应该的吧!”
代宇庭笑道:“那好吧,按你的意见办。”又对代政“还不谢谢朝叔?”
代政礼貌地:“谢谢朝叔!”
354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代宇庭家
代宇庭先于儿子代政回到家中,靠在沙发上抽闷烟。
老婆照例给丈夫倒杯茶后,开始坐在门边掰手指甲,看了丈夫几眼,觉得没什么事了,便起身到卧室内看电视去了。
代宇庭头仰靠在沙发上,酒宴上情景反复在脑子里闪现:
朝旭始终笑盈盈地敬酒“可惜!建材是定点招标。”
代政:“朝叔的做法是对的,上亿的工程谁不担心哪?招标,一定要招标!要不然,搞不好是要掉脑袋的。来!朝叔叔,刚才您支持了我,现在我声援您,干一杯!”
“老爸!还没休息呀?”门开了,代政从外面回来。
代宇庭看了眼代政:“嗯!”,继续抽烟。
代政放下皮包和手机,到卫生间洗了一把脸,在父亲对面坐下,试探地:“想什么呢?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代宇庭屈身向前,在烟灰缸边掸了一下烟灰:“你那样做又没错,谁生你的气呀!”
代政轻嘘了一口气:“对朝旭有意见?他太不给您面子了是不?”
代宇庭:“意料之中的事,我和他的矛盾,不可调和!他也不要高兴得太早了。”
代政:“我说老爸,过去的事不就算啦!冤家宜解不宜结啊!何必呢?都一块儿喝几次酒了,往顺畅的方向想噢!”
代宇庭深情地看着代政:“你今天在酒宴上,言谈很有分寸,我很高兴。你能打破僵局,使宴会活跃起来,而且得到朝旭的认可,这说明你有独到的见地,很好!”
代政:“我知道,您是想给我要点事做,可有的事,是勉强不得的。您和朝旭的恩恩怨怨我不想知道,我就觉得,他,绝非平庸之辈,气度非凡,精明潇洒,酒席上言语不多,句句千钧。给我的感觉,他是一个能力超凡的人,要使他在别人面前屈服,就范,不是说不容易,简直不可能。”
代宇庭说:“他有本事,高傲!”
代政纠正道:“有本事,有个性,高傲,我看不明显,这是您看人的角度问题。就经常到我们家的那些干部来看,没有一个,能让我象对朝旭那样感兴趣的。”
代宇庭:“他答应明天要请你吃饭罗!”
代政:“您把我看扁了,若不投缘,他便是八人大轿来接,我也不希罕这顿晚餐。”
代宇庭:“你和他投缘?那么和我呢?”他希冀而显得有些可怜地看着儿子。
代政直言不韪地:“我需要您这样的父亲,但绝不交您这样的朋友!”
代宇庭并不生气:“为什么?”
代政:“还用问吗?自我懂事以来,您把我当做朋友过吗?”
代宇庭:“嗯――!你比我行!连朝旭这样的人,都可以认做朋友!”
代政:“老爸,我说句话您不要生气。”
代宇庭:“我不生气,你说吧!”
代政:“凭良心讲,他朝旭,究竟有什么事对不起您?您对他的成见如此之深,值得吗?”
代宇庭一时语塞,不知如何解释。想了一下,勉强地:“所谓‘道不合,不相为谋’,这你应该懂。”
代政轻轻笑道:“要与您志同道合,难哪!我就很难和您走到一起,想到一起。”
代宇庭无奈地:“我知道,你不象我。”
代政:“俗话说,子不必不如父,或许青出于蓝,胜于蓝呢?”
代宇庭笑了,笑得很随和。
代政目不转睛的看着父亲。
(画外音)父亲,象今天这样和颜悦色是个奇迹。代政心中,父亲这一辈子也不容易,他,胆子大,不管什么官他敢见,不管什么事他敢干,不管什么钱他敢接;忍性强,在领导面前,公众场合,很少看到他发火,回家凶相毕露。他是一个负责任的家长,家里还有几个鸡蛋,都一清二楚。父亲,不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他投机钻营,夸夸其谈,典型的两面派、容不得人,容不得事。近来,父亲更加苍老,也没有那么精神,回到家中一坐下就象是打瞌睡,蔫蔫的。他―活得太累了!
眼前这个干瘪的老头儿,我―真是这个老儿之子吗?
代政看着对面墙上镜子里映出英俊的自己,笑了。
355楚云市大街上
代军从市牙科医院出来,看了看左右没发现熟人。他将手伸向自己口中,摇了摇镶好的两颗门牙,独自一人散步回家。他低着头,将西装脱了搭在肩上,几乎是量着步子在大街上漫步。
脑子里浮现出电视新闻―
电视画面:现在报告新闻,投资近四亿元的楚江大桥,近期破土动工。这是建国以来,楚云市投资最多,规模最大,建设周期最长的国家重点工程。工程将按照国际贯例,进入招投标程序……。
代军昂起头,深深地吐了口气,陡然加快了步子。
356楚云市政府机关宿舍代宇庭家
代军回到家里,看到父亲坐在饭桌边准备用餐。他将西装往沙发上一扔,鼓起勇气,正式向父亲提出自己的想法。
代军:“爸!我想离开税务局,到楚江大桥工程指挥部去。”
代宇庭一口回绝:“糊涂!你怎么能离开税务局呢?楚江大桥指挥部你怎么能去?”
代军:“马伯清去得,那我就为什么不能去?您经常讲‘肥水不落外人田’,结果把这样好事给人家,自己的儿子都不考虑。”
代宇庭:“你懂甚么唷!”气得饭也不想吃,扔下碗筷,躺到沙发上直叹气。
代妻赶忙端了杯热茶,放到代宇庭的手中。
代宇庭接过喝了一口,坐起来,擦了一把眼角上渗出的泪水,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将杯放回茶几。若有所思,有气无力地:“难怪政儿说,他不和我们捆在一起,他是传宗接代的,你,你使我好寒心啦!”
老妇人见丈夫不吃饭,自己不敢去吃,看了看桌上的饭菜,又坐在厨房门边掰手指,不敢吱声。
代军低头不语。
代宇庭:“你难道把我害得还不够苦吗?那一千五百万,能长期放在税务局吗?”
代军瞟了父亲一眼:“怎么!那一千五百万还要退回去?”
代宇庭冷笑道:“蠢才!世界上没有比你更蠢的了。既然这么多钱―可以不退回,我何不自己拿了?全家、下辈子都够了嘛!真是蠢到家了。一肚子草,还到广州做生意。”代宇庭勃然大怒,从沙发上弹了起来,吼道:“做你妈那个球!你是那块料吗?”
代妻吓得手发抖,赶紧离开,回里屋去了。
代军仍默不作声,呆呆地听训。
代宇庭:“你找死!你离开税务局,一切不就全暴露了?那样一来,你自已死定了,连老子也被你送上断头台,你不清白唷!”
代军轻率地晃了晃脑袋:“不至于那―么严重吧!”
代宇庭嚯地跳起来“啪”地一下,狠狠地抽了代军一记耳光:“你***,不知死活的东西,事情这么严重,你还如此轻松。”说着,上前一把揪住代军的头发,从沙发上扯下来,往地上一按,一脚将他踢倒,铁青着脸,狠狠地:“你跟老子跪下,老子今天要好好让你清醒清醒!”说着,左右开弓,又是几个耳光,直打得代军嘴角流血,他一直不作声。
代妻闻声从里屋出来,看到儿子直挺挺地跪在地上被抽打,虽然心痛,却不敢上前拉劝,吓得靠在门边,双手合十,战战惊惊地哭起来:“怎么得了啊!怎么得了啊!会打死呢!会打死呢!菩萨保佑啊!莫打了,莫打了呀!儿啊!你就听你老爸的吧!听话啊……。”一边哭,一边走到窗户边关窗户,拉上窗帘。
代宇庭一脸苍白,靠在沙发上,指着跪在地上的代军骂道:“畜生,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畜生,事到如今,还混混噩噩,老子这个家将被你给毁了,你知道吗?”
代军跪在地上,昂着头,眼狠狠地横着其父。
代宇庭:“你不及政儿一半哪!这些年来,我没有管过他,把全部心思放在你的身上,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连代政的脚趾头都比不上,狗屁都不是,尽跟老子找麻烦……。”
代军:“马伯清到那里能干啥?”
代宇庭:“我警告你!不准和姓马的接触,如果你不听,到时候,你只有死路一条。听到吗?”
代军:“嗯!”他又反问一句:“为什么?”
代宇庭“腾”地翻身起来,飞起一脚踢向代军的背,边吼叫,边用劲踢:“为什么、为什么,我叫你知道为什么!”
代军痛得直哭:“哎哟――!我不去找他就行了哕――!你还打我――!哎哟!哎哟!”
代妻看着儿子哭,自己也“呜呜”地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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