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艺这段时间非常忙,她找了许多份兼职工作,比如偶尔卖卖设计稿,偶尔客串平面模特,临时化妆品导购等,她是在“接触社会”,积累经验。
陆小艺曾邀请洛妍同去做平面模特,却被洛妍一口回绝,上次服装秀让洛妍对“抛头露面”四个字心有余悸。
洛妍不明白一贯大小姐做派的陆小艺,何苦把自己累成条狗,陆小艺只淡淡一笑,“我要赚取足够的资本!”
至于她是何用意,洛妍拿不太准,只隐约感觉或许和那个青年才俊覃悦然有关。
洛妍这学期终于轻松自在起来,学业虽然依旧繁忙,但心情却畅快多了,因为上学期的绯闻风波终于成为了明日黄花。因“笑笑生”笔触转向新锐人物,众人的视线很快被吸引到了莫菲菲、林梅竹等新的热点,洛妍终于可以毫无压力地穿梭于校园各个角落,重获自由的感觉真的太棒了!
这一天,洛妍正在实验室机房门口,排队等待“上机”。谁知迎面碰上了久为谋面的陈郁,确切地说,不只是陈郁,还有紧随其后的莫菲菲。
洛妍一愣,狐疑的目光在二人身上扫视,她几乎没有隐藏自己的情绪,同时还在心底感叹,这个莫菲菲,还真不是一般地执着啊!
陈郁看到洛妍也很意外,一贯冷峻的他略显尴尬,虽然依旧目视前方强作镇定,但动作已明显显露出僵硬。
莫菲菲毫不客气地斜了洛妍一眼,又看一眼陈郁,娇哼一声,有些愤愤然,少见地没再露出媚态。
二人即将与洛妍擦肩而过,莫菲菲忽的停住脚步,用难得的正常语调,不客气地对洛妍说,“我有话对你说,你跟我过来一下。”
洛妍有些莫名其妙,“有什么事?”
此时陈郁也顿住脚步,回头冷冷地看了一眼莫菲菲,“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莫菲菲闻言更加不忿,拉起洛妍扭头就走,几乎带着一丝哭腔,“陈郁,你别欺人太甚!”
洛妍不明就里,可在好奇心驱使下,竟由着莫菲菲拉着自己往前走。
莫菲菲的脚步在夹层的楼梯间停下。她红着眼圈,泫然欲泣,片刻之前的气势已不知去向,此时就像一只泄了气的纸老虎,颓然地垂下了头,好半天半天才苦笑一声,“为什么是你?为什么会是你?我才不甘心输给你!你又不喜欢他……”话没说完,竟然抑制不住情绪呜呜哽咽着跑了,留下一头雾水的洛妍。
陈郁迟疑了一会儿终究还是追了过来,赶到时恰与莫菲菲擦肩而过,眼神冰冷,转而看向洛妍时则有些局促,“她对你说了些什么?我和她没什么,只不过刚才正好遇上……”
刚才莫菲菲找到陈郁正是要表白,但她的一厢情愿却错付了心意,话没说完就被陈郁干脆地拒绝了。对方说得明明白白,“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莫菲菲如何能甘心?她凭着“万人迷”的脸蛋和身材,转转眼睛就能把一众男生迷得神魂颠倒,比如乔亮和张曦,却偏偏在陈郁这里碰了一鼻子灰,竟一点机会都没有!
得不到的永远是心头的朱砂痣,被陈郁拒绝就已经够让人沮丧了,令她无法忍受的,是对她毫不留情的陈郁,居然会那么在意洛妍的看法!他看上的居然是在莫菲菲看来淡然如水的洛妍,这才真让她七窍生烟,她的自尊心不容许受到如此践踏!
陈郁和莫菲菲的事竟能牵扯上自己,洛妍觉得可笑,又深感烦躁,于是下意识地不愿再听陈郁解释,因为通常解释就是掩饰。所以,洛妍不耐烦地打断陈郁,“你们的事,我不感兴趣。”她说着违心的话,而忘记了明明就是她自己跟着莫菲菲前来的。
陈郁闻言,脸色铁青,半天才道,“是我多此一举。”然后转身离去。
温柔?陈郁不由得哀叹,所谓的温柔,意味着得放弃多少的自尊?他恐怕是真的做不到。
洛妍恨不能对着陈郁踹上两脚。这个不让人省心的家伙每次出现,都能成功地把自己原本好好的心情搅得一团糟,别提多讨厌了!
忽然,上一层楼梯间的门被打开,随之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丽莉,你听我解释……”说话的正是张曦。
洛妍离去的脚步骤然停住,“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一个冷然中透出愤怒的声音正是徐丽莉的。
洛妍本不欲偷听墙角,但事关徐丽莉,她不禁有些担心,所以迈出去的腿又被这一丝犹豫给拖了回来。
“我……”张曦的声音有些嘶哑,“你还是不肯原谅我?”
“哼!”徐丽莉冷笑道,“原谅?我想你是糊涂了,我们早已没有什么关系!拜托你别用这种眼神看着我,真让我恶心!”徐丽莉唇枪舌剑,丝毫不留情面。
“你好歹听我解释……你不肯听对不对?”张曦苦苦哀。
洛妍听了直皱眉,没想到张曦竟然还在纠缠,妄图挽回徐丽莉。
“放假前我找了你无数次,你都不理我,我……根本没心情复习……”张曦沙哑着嗓子,使出苦肉计,“不然我怎么会考得那么差?唉,现在我可能真的要被退学……”
徐丽莉没有作声,不知是否已被说动,听得洛妍焦急却无可奈何。
“莫菲菲她……她只不过长得很像我的青梅竹马。我一时……一时鬼迷心窍……现在追悔莫及,你就不能原谅我一次么!”张曦竟然还好意思提莫菲菲,徐丽莉情绪又侣随处可见。洛妍只是没料到,她身边乖乖女模样的徐丽莉竟也如此开放,而且张曦看上去并非值得托付的人,她不禁为徐丽莉的将来感到忧虑。
洛妍坐在教学楼门口的长椅上发呆,一时想起徐丽莉和张曦,一时又想起陈郁和莫菲菲,心烦意乱。
不多时,徐丽莉独自走出教学楼,一脸愁容惨淡。
“洛洛,你怎么在这儿?”徐丽莉仿佛思绪恍惚。
“咳……”洛妍下定决心要跟徐丽莉谈谈,于是挑明了问道:“张曦走了?”
徐丽莉的脸立即就红了,“你……看见我们了?”
“丽莉,我本不该多管闲事。只不过,我不愿意再看到你像上学期一样那么伤心。我只是想让你知道,如果你需要,我是你可以倾诉的对象。”洛妍回避了让人尴尬的内容,直接开诚布公地讲出了自己的疑虑。
徐丽莉再也忍不住了,流着眼泪扑到洛妍的怀里。她本就是从小到大被父母捧在掌心的娇娇女,如何受得了心碎煎熬的滋味,此时洛妍的温柔和关切,彻底击碎了她的心防。
“我心里难受啊,洛洛……”徐丽莉泣不成声,“他为什么辜负我的信任?这些臭男生为什么会这样轻率地对待一份感情?我的心……都快被刺得麻木了!我想恨他,我恨他啊!”洛妍紧紧地搂住怀里这个脆弱得仿佛随时都会崩溃的小女生,默默无言。
“可我……我也恨我自己。为什么我还是放不下他啊?他明明都那样了……我却还是会想他,睡不着觉,吃不下饭,我真是没用!”徐丽莉哭了足有半个钟头,才又接着说,“他今天跟我说,他还是放不下我,而且都是因为我他才考砸了,可能会被退学,所以我……我就又心软了……”
洛妍也有些无措,感情的事情没有公道,即使理性明知是错的,结果是坏的,但情感却从不受左右,甚至勇猛地把理性杀得片甲不留,直到让人痛彻心扉,遍体鳞伤,方才罢休。
洛妍原本计划劝慰徐丽莉的说辞,只能宣告作废,她于是加重了拥抱的力度,默默地为徐丽莉祈祷,希望后者能快点从迷雾中走出。
旁观者清,别人的迷雾可以看得真切而不受其扰,可自身陷入情感问题却也如坠迷雾,洛妍如此,陈郁如此,甚至凌风,又何尝不是如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