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彦明今年二十六,孙红叶二十七,都还是年轻人,和这老师的年纪差不多,和刘秘书长他们这些半老头子相比,自然同龄人更要亲近些。
镇里到是有几个年轻的,不过都带着枫城的人出去了,也没机会说话。
刘秘书长代表市里陪客商下来考察,接待是区里的事情,但落到底具体的全得镇上来做,区里也就来了六个人,两位主政官带着秘书,还有两个招商办的。
到是镇上跟过来十来个,估计镇长把年轻的全叫过来了。
这种镇子上的工作人员大部分都是住宿在单位的,平时如果不回家的话也没有什么休不休息的说法,都是年轻人也不感觉什么。基层都这样。
乡镇一级政府年轻人最多,一般刚入行的都在这一层,到了区里年轻人就得按个数了,等到了市里年轻人就成了稀罕物。
关键是到了区一级往上部门众多,大多单位都有自己独立的办公地点,分散了,不像乡镇,大家都挤在一个院子里,喊一声出来一群,互相都熟悉。
“也不是啦。”李老师面色绯红,有点不好意思。
“肯定是。你把你对像叫来我看看,看有多帅。”张彦明笑着让她叫人。
“不要吧?”李老师求救的看了看孙红叶。
“叫来吧,正好认识一下,咱们遇见了也是缘份。”孙红叶笑着支持自家老公。
“真,真叫啊?”
“叫过来吧。有电话没得?”张彦明掏出手机。
“没有,我们哪里用得起哟,恁个贵。再说山里没得信号的。”
张彦明看了看手机,果然没信号,讪讪的把手机收了起来,惹得孙红叶大笑起来,难得看到他出糗啊。
“三娃,去喊聂红海来。”李老师扭头叫了一声。
几个不远不近的围在边上看热闹的孩子里有一个应了一声,小腿像装了马达一样飞速的跑出了校门。
农村就是这点好,大家相互都熟悉,都认识。
“现在学校有多少学生?”
“百多个,学校小,生源也少。再说多老也放不下,有些要住宿的,远些的来回跑不赢。”
“住宿的学生多吗?”
“有几十个哟,都是小娃儿,都得管到。没得法子。”
“你住在哪?”孙红叶问。
“就是累里。”李老师指了指操场边上的一栋水泥小楼。
小楼看着有四层,最上面一层明显是后来加上去的,至于是不是四层从这边看不出来,这边的建筑往坡下再来两层也是正常现像。
“学校分的?”
“对头,学校的房子,给老师住,那边还有一栋也是。我婆婆屋头就在街上,不远,有两百米呀?平时不上班我们都去那边。”
“在这住的老师多吗?怎么没看见?”
“没得几家人得,街头只有两个,我和王老师,剩下人家都在城头,放假就回切老撒,上班才在这边。”
“你,你说普通话,我听不太懂着急。”孙红叶伸手拍了李老师一下。
“啊?哦。好。我是在说普通话呀?我被他带脱老。”李老师指了指张彦明。
刚才李老师是说普通话来着,结果张彦明下意识的就说了本地话。
“现在这边出门去打工的人多不多?年轻人。”
“还好吧?”李老师想了想:“三四十岁的算不算年轻人?都是这个年纪的出去打工,在家里的很少,二十几岁守在家里的多些,大都在城里和……在城里混。”
“二十来岁的人口比例大吗?”
“没有好多,这面街上也就是十来个的样子。我也没太注意。”
“那这边山上三四十岁的比较多是吧?”
“嗯,一般都是,我和我老公算是年轻的了,大都是三四十岁,娃儿读小学这样子。这样的多些。”
“那年纪大的多不多?六七十岁的。”
“也不少,哪家都有老人啊,一般家里都有的。”
“那也就是几百个,应该不会多了。”孙红叶对张彦明说。
张彦明抓了抓脑袋:“几百个还少吗?几百个呀,大姐。”
“呃,不少,我想差了。妈呀,几百个老头老太太,怎么弄?”
“什么意思?”李老师没听明白。
“我们在说,这几百个老人得怎么才能保证他们的正常生活。”
“谁保证?不用啊,都挺好的,没事就出来逛逛打打麻将,儿女会留钱在家里,平时不回来也会汇款,就是带带小孩子。”
“不种地吗?”
“也种,农村人习惯了,多多少少的都会种一点小菜自己吃。多了他们也种不完啊,哪里干得动。”
“那家里的地呢?”
“包出去了呀,包给别人家种。或者种了果树。现在坪上靠种地生活的人家没有多少了,以前还有养鱼的现在也没几个了,都出去打工。”
“他们走的远吗?”
“那就不清楚了,反正,城里也有,主城也有,出去别的地方的也有,大家各有各路嘛。”
“一般都干什么?靠什么挣钱?”
“有开馆子的,有做棒棒的,还有泥水匠木匠,刮漆的,干什么的都有。这个也不好问得,人家说了就听一哈,不说也不得问。不太好。”
“又说本地话。”孙红叶拍了李老师一下。
“习惯了。其实我们这边的话很好懂啊,感觉和普通话也没太大差别嘛。”
“如果,我是说如果,大家都不种地了,都上班挣工资,你感觉愿意的人会多吗?按城里的工资水平。”
李老师抬手在头上搔了搔:“发工资啊?没想过。会有人做吧?那些在外面挣的多的怕是不会回来,但肯定也有人会回来。必竟在家里。”
“张先生,这到了中午子,咱们是下山还是在这上面找地方对付一口?”刘秘书长走过来问。
张彦明和孙红叶在和李老师聊天,他就和区里镇上的干部在一边说话,这是看到了饭点了才过来打断。
“这上面有饭店没有?”张彦明问李老师。
“有。”李老师脸又红了:“我家里就开的馆子。”
“这上面馆子多不多?客人多吗?”
“不多,有几个,客人也不多,外面来的人很少,偶尔才有,都是街上的年轻人偶尔来聚一哈,或者村里。”
张彦明就懂了,这是靠村委活着的馆子,看样这个李老师家里在这山上关系还是相当扎实的。
下面温泉那里总会有外面人进来玩儿,但这边山上也没开发,确实也没几个人会跑上来,上来也没什么看的玩的。
“你们怎么不去下面温泉那开馆子?”孙红叶问了一句。
“有,我叔叔在那边。那边人多些,总有过来泡温泉耍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