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哎呀,找你可太不容易了。”
张彦明想了想,好像是班长的声音。他刚醒来的时候和班长接触过,那会儿班长就在他大门口骑摩托车拉客,经常进店和他说话。
“班长?”
“还啥班长啊,都这么多年了。我找了挺长时间,才找到以前的电话本,就想着试试,结果你还真没换号。”
张彦明从来到这个世界就没换过电话号码。这也算是一种习惯吧。到是方便了别人。
事实上孙红叶也没换,两个人还都是用的钢都的号码,也就是多花百八十的费用,也不当个什么事儿。
“找我有事儿?”张彦明问了一句。
“那什么,咱们这一晃毕业这么多年了,我就寻思着,找个时间大伙聚一聚,你感觉行不?把咱们老师也请过来,老太太现在岁数也大了,快退休了。”
“聚会呀?”张彦明想了想,点了点头:“行,那就聚吧,你定好时间和地点通知我一声。”
理论上来讲,张彦明在这个世界,初中是87年毕业,然后进了子弟学校,进厂上班。这一晃儿确实挺久了,十几年过去了。
那些稚气未脱充满着幻想和美好理想的少男少女们,现在都已经娶妻嫁人,生子生女,也被社会搓来捻去鞭鞑了几遍了,再也不复当年的蓬勃。
人越长大,越会感觉儿时的美好,会回忆起那些年的朋友,同学,玩伴,怀念那个时候的纯真和友谊。
可惜再也回不去了。
“那什么,聚会的日子和地点都定好了,就一号。不是劳动节嘛,大部分同学都休息,我寻思就正好。地点你感觉就在咱们学校那行不?
那边现在还是那个样儿,变化不算大,就是人变了,以前那些车棚子小店儿要没了。那边现在有家饭店还不错,挺实惠的。”
蝎子沟是个纯粹的工业小镇,完全是因为工厂的存在才存在的,整个镇上(这会儿已经是区)也基本上都是厂子的工人家属。
这里一多半人口都是外来户,从全国四面八方来到这里生根发芽。
所以小镇上的变化特别小,现在经济大爆发了,全国都在增速前进,但好像和小镇并没有什么关系,生活还是那样的生活,只是大家的年纪在增长。
房子,街道,树木,几十年还是那样。甚至街边做生意的小贩都还是那几张脸,只不过由当年的年轻人变成了中年人。
这也是个挺有意思的事儿。让人心酸。
“行,一号中午还是晚上?我肯定到。”张彦明答应了下来。
“那就说定了啊,我就不再给你打电话了,得联系别的同学,还要联系饭店什么的。”
“嗯,那你忙吧,我到时候自己过去。”
班长挂了电话,张彦明瞅着电话呆了会儿。其实他自己也没弄明白自己为什么答应了下来。可能是心里某个角落里隐隐的有一种情绪在鼓动他。
管他呢,反正也答应了,回去一趟转转也挺好的。必竟那里是自己醒来的地方。
“回去吧。”张彦明对司机安保员说了一声。
今天二十三号,距离聚会正好一个星期,什么都来得及。到不是需要准备什么,而是事情要交待要做。他现在忙啊。
回到院子就已经过了中午了,家里人已经吃过了午饭该溜达的溜达,该睡觉的睡觉。
张彦明自己跑到饭店吃了一口,然后趴窗户看了看媳妇儿和儿子,这才回到自己办公室。
刚进屋,手机一震,来了信息。
孙红叶:你干什么?趴窗户干什么?
我怕影响你们睡觉。睡吧,没事儿,我在办公室。
孙红叶:讨厌。
……
“你有屋不进趴窗户,知不知道吓了我一跳?”下午,睡好了的孙红叶抱着儿子过来兴师问罪。
“吓一跳?院子还能有谁?你这胆子也太小了吧?还是打算讹我?是不是儿子?”
张小怿就呲着大板牙笑,态度可好了。
“那会儿迷迷乎乎的,哪想那么多?你还不承认错误。”
“好吧,我错了,以后改正。”张彦明敷衍着接过儿子亲了一口。这小子,太爱笑了,一点都不严肃。
“国家地产协会通知过去开会。去不去?”
“去呗,和咱们别扭的是京城这边,中地协的面子还是要给的。知道什么事情不?”
“还不就是那些事儿,中地协怎么了?还不是和各地的地协眉来眼去的,各方面都是和稀泥。”
张彦明笑起来:“你还想怎么样?他又不是管理部门,大家都是做地产的,现在又有了权力。我感觉中地协还行吧,至少还有点底线。
要不是他们这边卡着,早就不是现在这样了。不过呀,估计也卡不过多久去,最后还是得屈服。
必竟这也就是个协会,会员都是业内人士,谁不想着利用这点权力多挣点钱?对各方面产生影响也是正常的。”
“你说国家也是,为什么就把权力给出来了呢?”
“不只是这一个行业,各行各业差不多都是这样。原因哪?说了你可能不信,为了挣钱。”
“啊?”
“就是为了挣钱,提高福利什么的。不说这个了,你去了见招拆招吧,反正咱们就是这样,也不会有什么改动了,他们爱怎么的咱们也不掺合。”
“能行啊?”
“嗯,今天我不是去了发改嘛,和大主任聊了一个多小时。这事儿我也说了。对了,学校的事儿大主任说让写个东西交给他,另外医院那边他会帮咱们打招呼。”
“这么痛快?”
“嗯。也不算是白痛快,他的意思,想让咱们进入联航。现在马上改制,航空这块要动。”
“你答应啦?”
“没。我说家里你做主,回来得请示报告,看你的想法。”
“切。就会拿我当挡箭牌,你到是好人到底,最后我莫名其妙得罪一大批,还落个不懂事儿。”
“胡说八道,可能吗?”张彦明瞪了孙红叶一眼。张小怿跟着学,左瞪一下右瞪一下,变成了翻白眼儿。
“那你怎么想的?”
“拖一拖吧,等我回来去和空司那边聊聊。咱们有人怕啥?”
“回来?你又准备去哪?不是说假前不走了吗?”
“私事儿。我初中同学要聚个会,今天电话打过来了,我顺口就答应了。回钢都,你回不回?”
“几号?”
“一号。要不一起?”
“我回去干嘛?家也搬了,妈也搬了,好朋友也搬了,我回去看天看地呀?还得背着张小怿。不干,你回吧。
跟你说啊,最好是检点点,别给我弄出来什么懵懂初恋的故事。”
“你初中就懂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