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叔公说完这句话,一时间,房间所有的目光都诧异的向我看来。w]w〉w.
“三,三老爷这话是何意?”
我心中顿时慌乱起来,毕竟,伯重的事我是一直有所隐瞒的,如果三叔公说的是他的话……那就真是见了鬼了!对于在我身上生的一系列事情,伯重来见我,是最后的进展阶段。这个三叔公自打我进门未交谈一句,居然直接看到了这个段位的话,那对这个老者的能力,看来我又要重新估量了!
“呵呵,年轻人,你不用紧张,那个人与我,倒也有些渊源在”,三叔公不紧不慢的喝了口茶,好像回忆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他脾气古怪的很,不过,难得有让我如此欣赏的后生。他一定对你说过,要你远离我吧呵呵呵……”
我愣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那日伯重诡异的出现,我其实更多的是愤怒和质问,到底他说了什么,我还真没太在意。如今三叔公如此一说……
我心中大惊,猛地就想起来了,那天伯重说过,这段时日会有姓胡或者姓6的人对我不利,要我见到立即走,并且给了我一个红色的铃铛,说如果对方强留,我可以摇铃求救!
难道,难道他说的,就是眼前的这位三叔公么?!
可我一直以为,卫小姐一直唤他三叔公,那他也应该是卫的,难道并非如此么?!
我更加忐忑,磕磕巴巴的开口问:“敢问三老爷,您贵姓……”
这句话刚出口,我就意识到不对,我这么问,不就间接承认了我和伯重已经碰过面了吗!
果然,三叔公意味深长的一笑,说道:“鄙人姓胡”
我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些人在串通起来在玩我!可又一想,不对,因为完全没理由啊,这些人一个个牛x哄哄的,合起伙来逗我一个一没身份二没背景的普通人?这说不通啊!
如果不是在合谋玩我,那就更奇怪了!我此时的感觉真的是又有一万头草泥马在头顶上狂奔而过
这种感觉,该怎么形容呢?
这就像你本来好好地走在路上,忽然出现一个人a,他先是把你暴打一顿,然后强制让你听他说话,并说等下你会碰到另一个人b,b是个坏人,你如果打不过就喊我来救你,接着就拍拍屁股走人了。你本来以为a肯定是个神经病院跑出来的,结果你回到家,现真的有个人在等着你,那个人对你说,啊,对,我就是b,但是我和a是好朋友,他在跟你开玩笑,我不会打你。
这话让我怎么接?我真的感觉不是他们在玩我,而是老天在玩我!如果有可能,我真想立马回北京到雍和宫上三柱香,并好好问问老天爷,我这么单纯无害又善良的人,你为什么偏偏找我来玩呢?!
我心中升起一阵无力感,真的是对这些人既厌恶又无奈。我是真的烦了,有什么招儿大家明明白白的亮出来,就算死也让我死个明白,这一个个的话说说一半的臭毛病,难道还是传染的么?!
我端起茶一口喝了个底朝天,冷笑一声,“三老爷,甭管您和那位爷有什么恩怨,和我,真的没关系,我也管不着不是?那位爷设局害我,我是毫无伤,但我兄弟那是结结实实种了招儿的!是,你们都是厉害人物,我这个平头小老百姓惹不起也打不过,但是……我以一个晚辈的身份千里迢迢奔您来了,能不能求您把事情原委都告诉我?您告诉我了,哪怕我立马出门被车撞死了,我也能死个瞑目不是?你们这么拿根线儿栓个饵钓着我玩,呵呵,这就有点不地道了吧!”
我承认,我的话的确有些过激,也有些不分好歹,可光棍脾气一上来,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
吴大哥听到我如此说话,“噌”的站了起来,斥责道:“靳海!不得无礼!”
吴大哥一直对我十分的照顾,说话从来都是关爱有加的,从来没有这么疾言厉色过,我本就对他隐瞒一事有所愧疚,当即火气“唰”的一下就熄灭了!但是话我已经说出去了,覆水难收,何况我也不觉得我说错了,只能低下头不再言语。
没想到这时三叔公哈哈一笑,拿起公道杯亲自倒了一杯茶给我,“哈哈哈无妨,年轻人就该有年轻人的火气!好!好啊!”
三叔公连说了两个好字,我被他说的有些懵,一时不知该作何反应。
“这位靳小哥亮堂人,着实让人喜欢!行,既然你千里迢迢奔我来了,老头子今天有问必答,绝不隐瞒!”三叔公转头看向卫小姐和吴大哥,“小丫头带后生去园子里逛逛,阿兰种了一小片菜蔬,让她领你们去,摘些回来中午就留下来一起吃个饭吧”
卫小姐明白,三叔公这是要单独与我谈话,不敢违背老人家的意思,遂不再多留,与吴大哥一起出了门,临走时,吴大哥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我向他点头示意请他放心。
门被重新关上,硕大的书房只余我和三叔公两人,我其实心中颇有些紧张,一来是这个老人气场太强,有吴大哥在我还能勉强从容,这会只剩我独自面对,难免心中忐忑。二来也是因为真相即将揭晓,我浑浑噩噩这么多天,终于可以知晓真相,此时的感觉就像被判了死刑的人终于倒了行刑的那一天,就差伸头一刀了!
三叔公并没有立即开始,只是望着窗外翠竹“沙沙”微动,神情有些不可琢磨。
我不敢打扰,只能干坐着等着老人家开口。
过了大概有半炷香的时间,三叔公这才转回了视线,忽然说道:“让我先看看你那幅唐卡”
我赶紧双手递上。三叔公的手有些微微抖动,接过来慢慢抚着圆筒上的刻字,神色难辨,不过看得出来,一向波澜不惊的眼睛里,微微有些激动的神色。
三叔公摸搓着,叹了口气,缓缓说道:“这件东西,其实我祖上也保存过一段时间,那是在上一次双童子现世后的前一百年的空山期……”
“空山期?”我不解道。
“对,他们的族人叫它空山期。不过这件事要从头说起,我还要先问你几个问题”
我点点头,“您请问!”
三叔公继续摸搓着圆筒上的文字,并不着急打开,“你可信鬼神之说吗?”
我苦笑,摇了摇头,“以前不信,但这段时间,我的经历完全颠覆了我的人生观,现在倒有些相信了”
“呵呵,这很正常,人之所以不信鬼神,是因为这些东西虚无缥缈,看不到也摸不着。但是不信,并不代表着没有,我华夏几千年,鬼神之说由来已久,到如今已成体系,倒不完全是杜撰出来的,可总归是与真实存在的有些差距”
三叔公接着问出了下一个问题,“你既然已相信鬼神之说,那可知晓三界之一的冥界到底在哪吗?”
我迟疑的用手指指了指地下,“难道不是在地底么?”
三叔公神秘的摇了摇头,继续问:“你可听说过西王母的传说?”
“听说过一些,我记得读过的山海经中有云‘又西北三百五十里,曰玉山,是西王母所居也.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戴胜,是司天之厉及五残’,其他就不是太了解了”
三叔公赞许的点点头,接着说“那玉山又是哪里?”
“昆仑么?”
“对!就是昆仑山,《博物志》有云‘“昆仑山北地转下三千六百里,有八玄幽都,方二十万里。地有三千二百轴,犬牙相举’另有‘浸浸黄水’和‘昆仑弱水’的记载,你可有联想到什么?”
黄水和弱水?弱水我知道,曾经看过一版西游记,其中描述了弱水飞乘龙不至,羽毛都可沉底,只有猪八戒有本事可以游过去,这老头子说的这么讳莫如深,总不能是在我和讲西游记吧?!
我又想了想,忽然想到了一些联系,踌躇的问:“难道是和黄泉和奈河有什么关系么?”
三叔公点了点头,“那时有关昆仑山的描述,完全是如今冥界的雏形,所以我们不难看出,在上古时期,人们是把昆仑山当作冥界之地的……”
我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三叔公接着说道:“不知你虽知晓山海经中描写西王母的这句话,可曾注意到,西王母有着‘司天之厉及五残’的权利?‘厉及五残’皆为星名,《礼记?月令》郑玄云,‘此月之中,日行厉昴,昴有大陵积尸之气,佚则厉鬼随行而出,是大陵主厉鬼,昴为西方宿,故西王母司之也’也就是说,西王母为昆仑之主,有冥王之司。”
“另外,还有一辅证,作为幽冥世界的统治者,除了掌刑杀职能外,还应有返魂或者长生的法力或者法器。这个你应该不会陌生,有大量的典籍中记载,在西王母居住的西北昆仑山上,有颗不死树,传说此树三千年开花,三千年结果,三千年炼制成药,《淮南子?览冥训》中就有书‘羿请不死之药于西王母,姮娥窃以奔月,怅然有丧,无以续之’,嫦娥奔月的故事就是从这里流传的。”
“那么,你可知道,在先秦时期,既然有大量的记载冥界是在昆仑山中,那后来为何冥界的概念会忽然转到了地下呢?这地下又具体在哪里呢?”
我听得昏头转向,真想跟老头子说,别看我是一大学生,其实在古文化在造诣上,跟文盲没什么两样,你真的不用跟我客气,有什么结论直接说不好么,干嘛一直用这些晦涩难懂的话来引导我呢?
我无力地摇了摇头,表示的确不知道。
三叔公大概也没真的认为我会说出点什么,不甚在意的继续道:“佛教在两汉期间传入中国,经三国两晋至南北朝时达到鼎盛,佛教对于冥界的概念是完整而有体系的,有了六道轮回,那佛教中的冥界概念就变成了地狱之说,相比上古时期,尤为突出了一个‘狱’字!也即刑罚。在那之后的所有言口相传或是典籍记载,冥界都变得可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