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叫你来是要告诉你,阴险狡诈残忍的钱标其人。”宋局长坐在办公桌前,他看着桌子上的卷宗,气愤地指点,“原黑社会头目刘康因为新任局长要解除与他的煤炭供应合同,制造车祸撞死了局长。时隔一年,觊觎这桩生意已久的钱标如法炮制撞死刘康。刘康弟弟率众复仇与钱标团伙火拼,造成二死六人重伤的恶性事件……”
“宋局,你稍等!”张思宁的思路不和宋局一个方向。联想到自己为母复仇公安局的快速反应,他压抑着情绪波动,咽下了一针见血的讽刺,言不由衷地说,“既然如此,他为什么还逍遥法外呢?”
“小张,我们执法是需要证据的。”宋局读懂了这位年轻人脸上的不屑,意味深长地笑笑,拿起桌上的一盒云烟自己抽出一支,随手把香烟向思宁抛去。思宁探身接过,点了一支。宋局深深吸了一口烟,吐出一团浓雾后,耐心解释:“小张,不瞒你说,这时的公安局局长已经被钱色俘虏。钱标买下市水校附近的楼房办公以后,金钱引诱,武力胁迫水校女生提供给原局长玩乐。就在我调到靖水不久,地区的一处大厦发生跳楼自杀事件,死者就是靖水水产学校的花季少女!若不是这起案件,这种荒唐的龌龊的罪行至今还隐藏在朗朗的读书声中……”
宋局滔滔不绝之时,乔队进屋。宋局嘎然而止,等待乔队报告。乔队对站起身问好的张思宁点点头,对宋局说:
“出动了全部警力排查布控,毫无线索。此人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
“刨地三尺也要把这个畜生给我刨出来!”宋局恨恨地按灭半截香烟。
他平复了一下情绪,示意乔队坐下:
“你等等我把钱标的罪恶跟小张讲完――钱标道德沦丧简直令人发指!他吸食毒品,为求毒资数次殴打父亲母亲,致其母亲痴呆;除了重大刑事案件,他参入的助纣为孽的鸡鸣狗盗的案例,不能一言以蔽之!此人之罪,罄南山北山之竹难以书之!”
“宋局,你告诉我这些的意思是?”思宁猜想公安局怀疑自己。他不想听下去了。
宋局和思宁对视无语。一个是矛一个是盾。盾很硬,矛选择迂回:
“知道三山湾养殖场物资被盗一案我为什么把你带回局里吗?因为我知道猎枪是钱标送的,钱标一定会求人保你,我想借此查查他在公安局的关系网;还有一层意思是,因为海啸和龙卷风你的突出表现,仇书记委托我‘刁难式’考察你。”
三人一支接一支吸烟,办公室里烟雾腾腾。
“现在,我以公安局局长的身份请你提供线索!尤其是钱标去三山湾北岸看望你,以及三山湾北岸的情况更感兴趣。请你详细讲一讲。”
乔队见思宁摁灭了烟蒂,主动又递上一支烟:
“不瞒你小张,我们现在线索中断。宋局欣赏你的才能才……”
思宁尽其所能把他和钱标交往接触的经过情地讲完。唯有钱标留给父母的两万元钱的事他隐瞒了。
乔队思考着问:“宋局,你反复询问小张三山湾,你的意思他有可能潜逃到三山湾北岸?”
张思宁突然想起来,站起身说:“乔队,你们知道钱标是怎样离开酒店的?什么方向?”
“经查,是带着一个水校的女生骑摩托向东逃跑的。”乔队疑惑地看着思宁。
思宁说:“我想起来了!――夏天他途径山坳村去北岸看望我时,曾经说过一句话:这真是个好的所在。沟深林密藏起来谁也捉不到。当时,小港还挖苦他‘有远见’。”
“宋局,是不是马上布置封锁三山湾北岸的山林?”乔队匆忙抓起茶几上的香烟和火机。
“倘若真在三山湾,也不能惊扰他。你现在马上派人再去查查这位女生的详细情况;通知专案组到我办公室开会!”宋局命令。
思宁起身告辞。
宋局制止道:“不,小张。你列席参加这次会议。”
“可我明天要去养殖公司报道,我要准备准备的!”思宁真的不想参入此事了。
“张思宁,你现在是国家干部,不是罪犯的义弟,而是国家的儿子!”宋局铿锵激昂,“为了一方平安,我们两位年轻的警察被残忍地打成血人!一位将要举办婚礼,一位妻子待产……”
宋局背过身躯。
思宁看到了一位参加过自卫还击战的英雄夹着香烟的手在颤栗。
“对不起宋局。我理解你此刻的心情,但是也请你理解我。”思宁努力修饰自己的语言,“没有钱标组织狱友集体请愿,我妈妈去世你们监狱是不会放我回家的!这种义举,至少对我来说是恩重于山的!因为我帮不了,所以……”
宋局办公室里屋的门突然拉开,思宁瞥了一眼就呆住了:
恩人李警官伫立门口。岁月无情。几年不见,李警官伟岸的身体枯瘦而虾弓,白发中少有几根青丝……
张思宁窘迫地解释这许多年不去看望是想等自己做出成绩云云……并友善地趋前伸出双手。
出乎思宁意料地,身着便装的李警官突然失去理智指戳张思宁:
“谁告诉你让你回家奔丧是钱标组织请愿的?是钱标自己吧?你想想五六年前钱标在监狱里算一个什么东西!你怎么养殖海带摇大橹摇成了一根筋了?怎么至今是非不明?!你现在用脚趾头想想,那时候监狱里的一个小痞子有没有那么大的影响力?有没有那么大的号召力?告诉你吧,真实情况是:我看了你妹妹的信,然后把信在监狱党委会上读了。考虑到你的特殊情况,我们层层上报,上级才特批你回家的!你,你……至今还认贼为兄!”
“李叔叔,您……”思宁不能理解一个已经退休的狱警何以火冒三丈?
宋局让座给李警官坐下。
李警官坐在宋局的椅子上,突然捂着脸低声说道:“我这次到靖水是因为我女儿。就是给你的大学教材,假期常常去监狱看望辅导你的李丽!现在,她怀揣六甲却要承受丧夫之痛!张思宁呀,你的表现对我来说,比这还要痛!”
思宁彻底傻了,呆立不动。
“思宁啊,老局长的女婿在这次行动中牺牲了!”
宋局低沉的声音在屋里回荡。
思明宁惊讶而悲伤,他恳求见见小丽妹妹。
“她现在躺在妇产医院里,你去不方便。”李警官喘着粗气,“但愿小小的生命能保住啊。”
“好吧,宋局。您尽管吩咐,我尽我所能!”张思宁噙泪了。
新任水产局副局长的孙叔送张思宁上任。随车而来的还有两位便衣警察,他们以养殖公司的电话维修工和总机的话务员的身份侦查钱标的下落。
思宁望着熟悉的森林,想到他从公安局出来后背着小港偷偷去看望钱标父母的情形,眼眶湿润了
——
那是个普通的农户,思宁推开紧闭的院门,提着水果和奶粉走进。院子里开垦了一片菜园,西面的砖墙坍塌了一截,夕阳的光线从豁口处射进来,照在屋前的水缸上闪闪发亮。思宁撬开水缸果然发现有一个坑,没掩埋好的坑内露出塑料袋的斑斑点点。
屋里颤颤巍巍走出两位老人,思宁急忙站立在水缸旁。
“你是公安吗?只要他回家我会报告的。不能让这个畜生祸害人了!”钱标父亲弓着身体。他牙齿半耗,窝着嘴巴的骂声有愤恨也有凄凉。嘴里骂着,两行老泪却止不住流到嘴角。
钱标妈妈傻傻地畏葸地看着生人呢喃。
老人告诉思宁:“都是养儿的过错呀!她变成傻子了。”
……
思宁想着两位可怜的老人,他更加坚定了不向公安局报告了馨月酒店的真实背景的决心。
轿车已越过山腰。
绚丽的海上日出冉冉爬升,一缕缕雾霭象奔跑的羊群。透过林中罅隙,依稀可见养殖场的建筑。美丽的景象撩不出他“光明的神驹在热奋驰骋”的感觉,却让他萌生了吸烟的渴望。他掏出香烟,递给孙叔一只,又给司机点了一只奉上。车子里,一会儿烟雾弥漫。女警察摇下车窗,烟雾争先恐后地飞出车外。
“涨潮风,随潮而止,刮不长的。不过海边的浪应该很大。”思宁也摇下车窗,看着山林晃动,自言自语。
司机问,你听了天气预报?
“再有不到一个小时就满潮了。”思宁看看手表。
孙叔感叹:“思宁,你还真是大海的儿子。”
“大海的儿子下车吸烟去!”一直对张思宁有敌意的女警察拉着长脸说,“呛死了!司机师傅,你停车!”
思宁让孙局先去养殖公司,他和两名便衣警察下了车。
孙局不知道公安局的部署,他叮嘱张思宁抓紧报道后,吩咐司机开车。
公安局两名警察给思宁交代任务。“维修工”小周警官拿出一个小巧的收音机交给思宁说:“三山湾一共三家养殖企业,另外两家乡镇养殖场有几艘机动船,你今天日落之前必需落实,我们汇报专案组。这是一部对讲机,平时可以当做收音机用。一会教你使用。我现在从这儿进山侦查,如果我们晚上七点不回场里,说明有危险。请你电话通知乔队。”
“我们公司有几艘拖船,包括船号,马力,我烂熟于心。今晚我就以新上任拜访为名去另外两个场落实一下。”思宁接过对讲机反正地看着,“周警官你一个人进山,千万不要走太远。钱标会些武艺的。”
“现在,我走访山坳村和山腰的小饭店,看看有没有可疑之人购买食物。”
女警察小魏跟思宁年纪相仿,她身材苗条,面相却有着男人的冷峻。教会思宁使用对讲机后,她再次叮嘱:“张经理,逃命之人是没有感情的,穷凶极恶的。他一天不落入法网都会危及无辜之人的生命安全。所以,只要有一丝疑点你必需第一时间联系我们。知情不报是要负法律责任的!”
“你怎么讲话?!既然不信任,请你们收回对讲机!”思宁被反复的告诫搞的心烦。
“张经理,她不是这个意思。请你务必理解。”男警察小周低下头,“她正在筹备婚礼,而男友却因为追捕钱标牺牲了……”
静默几秒钟,小魏抹着眼睛说:“好了。咱们分头行动。晚上七点在张经理办公室碰头。”
孙局把张思宁任职的红头文件交给韩智后说:“抓紧开个主要负责人会议我交待一下。”
韩智传呼二位副经理。
“张思宁,维修工和话务员,不是一起来吗?”韩智放下电话问孙局。
“他们随后就到。”孙局回道。
韩智知道公安局的部署,他点了点头,不再询问。副经理张斌进屋后跟孙局握握手,不满地问:“不是新来的副经理还带来两个‘吃闲饭’的,人呢?”
这时,刘经理打来电话。韩智按了免提:
“老刘,小张来报道。孙局要开个会,你马上回来。”
“回不来——海边浪太大,多个生产队送不出苗。海带苗装了卸卸了又装。小张来了正好,他的撸把式能把舢板送出‘三浪’。快让他过来帮帮忙,带几只橹。我在十队。”
秋天的三山湾没有了海带的覆盖,五六级东北风海边就出现三趟汹涌的浪沟。
张思宁以前就在十队任队长,他吩咐蒋强找邻队的队长帮忙。刘大胡子望着一身油衣小跑的蒋强骂:“亏他妈的干了这么多年队副,空有一身蛮力。操,摇断了三只橹,也没有把苗送出。”
思宁安排妥当。两位队长持钩棍登上舢板前舱,众人随着浪涌抬着推着入水。大浪冲击舢板前头,撒开两扇飞溅的浪弧。两个队长持棍拼力前撑。思宁湿透下身,用肩膀顶住舢板用力。水渐渐齐膝,思宁窜上了后舱,抄起大橹,挂橹绷,按橹锥,动作迅捷。
只见舢板上的张思宁:
舢板进入浪沟,他紧握橹把,推开,身体几乎俯卧;扳回,身体又似跌倒。橹如弯弓,船似箭出;舢板窜上浪脊,他又手腕挽动,橹翅离水悬空,橹印不离橹锥。忽而,前脑头推浪猛然冲天,后铺海水齐舷;忽而,前脑头又从高处跌下,后铺撅起。舢板依然笔直破浪冲向大海。
韩智敬佩地说:“闯三浪摇橹力气技术缺一不可!——现在安全了,咱们也别站着了。孙局,看到了思宁的能力了吗?咱们回去等吧。小张要忙一阵子。”
送了三次海带苗去暂养区,太阳已经偏西。
思宁赶回韩智办公室,因为下身湿透,冻得直哆嗦。他说:“找一个摇橹硬朗的队长为主,三个队的队长联合。深水区锚两条根绳与岸边连接,前舱两个人可以轻松拽出‘三浪’。十队我已经教会他们这样做了。”
“我里屋有个大衣,快披上。别感冒了。”韩智爱怜地看着思宁进了自己宿舍,回头对孙局说:“这都过了饭点了。会议在酒桌上开吧。”
刘经理用电话忙着安排生产队三三联合。
思宁在里屋换了衣服出来,披着韩智的黄大衣还是哆嗦。
“抢险英雄果然名不虚传。”张斌嘴里夸奖,心里却说:一个副经理得瑟什么,二十六个生产队你能队队上舢板?累不死你!
刘大胡子放下电话自嘲中含着嫉妒,他叹着气:“还是小张有章程。我老了,不中用了。”
思宁见二位讥讽挖苦,心里佩服岳父所言不虚。
这时,孙局催促:“快吃饭吧。思宁,你上桌后赶紧先喝一口白酒就不冷了。”
酒桌上,孙局简单地讲明了市政府和水产局对张思宁的任职和分管工作安排。韩智因为苏局早已打了招呼,他安排思宁去十队兼任队长。张斌和刘经理两位心里高兴,嘴里却劝说不止。
“考虑蒋强的情绪,是否调调生产队?”韩智问。
刘经理表态:“不调,他愿干不干!再说,小张经理完全可以驾驭他!”
思宁宿舍的门没有上锁,钥匙挂在锁眼。屋内陈设依旧,仿佛知道他还会回来似的,就连他盛书的两个木箱子,丢弃的费稿纸,破袜子都保持着他离开时的模样。正不知从哪里下手收拾,一个身材的苗条的姑娘抱着一个紫色的电话进来。
“张经理,韩经理让我把蒋队长屋里的电话撤了,帮你把电话装上。”
“蔺峰呀,怎么是你?”思宁见是蔺峰,马上猜到了是蔺副市长的后门。
“我是话务员了。我们两个话务员,另一个她叫刘弟。我们俩都是男孩名字。”蔺峰高兴地看着思宁,“今天来的一位话务员刚刚回来,奇怪的是,她不住我们宿舍却住会议室,我去看她,她正在会议室那间安装对讲机的‘中继台’。”
“什么中继台?”思宁吃惊地看着这位没心没肺的姑娘,“你不要胡说!”
“我认识的。我当话务员去市里培训了一个月的。”
几个月不见,蔺峰变得很白很美,双眸更加撩人。葱绿色蹬腿裤紧紧地裹着两条肉腿,自织的粉红的绒线衣领口开的太低,一个粉色纱巾遮住了脖子却遮不住白色的胸沟。
思宁瞥了一下别过脸想:
“真是个捏出来的泥美人!”
思宁这样想,抓起铺盖卷儿,放在床上,不无讥讽地说:“是蔺副市长来养殖公司时走的后门吧?”
“是啊,思宁。怎么了?”蔺峰,拾掇屋子,也不忌讳,“刘弟还是刘经理的女儿哩。今天来的这一位,亲戚肯定是个更大的官。”
蔺峰直起身看着思宁,长长的假睫毛忽闪忽闪的:“思宁,办公室和宿舍韩经理都为你准好了呀,你为啥不住办公楼?”
“以后称呼我经理!不该问的别问。”面对蔺峰一口一声‘思宁’,思宁板着脸纠正道。
蔺峰一点也不在乎思宁的冷漠,她擦完桌子,拿起电话教思宁怎样使用:“按着话筒摇一摇,再拿起话筒,我那边就知道啦……”
思宁还真没用过这种电话,他认真学完后,再一次下了逐客令:“我知道了,你回吧。我想给老婆打个电话。”
他故意将老婆两字语气加重。
蔺峰嗯嗯地应着,不解地看着这个冷漠的人:“思宁,还真生气了呀?那次相亲我也没说我不同意呀!我只是被吓着了。”
“可我不同意!”思宁起身要离开。
“你别走。那我走好了!”蔺峰这才红着脸离开了。
思宁躺了一会儿,看看手表快七点了,他打电话给小港。
小港说:
“话务员是蔺峰啊?她还真是摊上了好亲戚。”
“别说她了。”
“为什么不说?三山湾那么多漂亮女孩,你可不能乐不思蜀!尤其是蔺峰!”
“有老婆这朵花在,女孩再多思宁都视若草芥。小港,我在十队兼任队长。住的原来的宿舍。”
“我更不放心了。你猜我昨晚做了个啥梦?梦见你和别的女人睡在一起。惊醒后看你睡得挺香,坐起来发了好一会呆哩。你不比以往,凡事注意分寸。还有公安局找你干嘛?为什么昨天会在公安局一整天?”
“我宿舍还住着一位电话维修工。我刚刚把他的床铺安置好。”思宁笑道,“小港,我突然灵感一动,给你起了一个苏联名字:‘苏小罗索’。好听吧?苏小罗索同志。”
晚上七点,两位警察来到宿舍,女警察给张思宁布置任务,她让张思宁负责北岸山林的侦查。理由是钱标看见他有可能主动出现和他联系。
“可我兼任十队队长,我要工作的。”张思宁颇不情愿。
“我们局长已经跟韩经理谈过了。这段时间你归我领导。”女警察小魏语言冷冷地,“当然,我会妥善照顾你的工作的。”
安顿好小周警官的住宿,思宁来到韩智办公室。
思宁对几位经理说出准备重启第十生产队搬迁海区的计划。
思宁说:“韩经理,我们十队需要木撅四百个,三百台筏架的筏架绳。”
“可以,你跟秦会计办办手续,找保管提货就行。”
刘经理问:“小张,高海区养殖风险你考虑了吗?十几年前的五一风灾‘滚滩’你知道不知道?告诉你,那年海带筏架一球一球都上了海边。”
“听说过。可是那期间筏架是草绳,现在是聚乙烯。物资质量今非昔比。”思宁说,“韩经理,腾出的海区一部分秋天养殖海带苗,原来的养苗区和低海区剩余部分我想上马牡蛎养殖。海底投放地笼网,搞点副业。”
“小张,搬迁海区你先在十队试点。牡蛎就不要搞了,职工已经够累了。”韩智表态。
张斌见小港的丈夫还真有些想法,就说:“张经理,晚饭要不咱俩喝点?”思宁歉意地笑:“我在饭店订了菜。晚上收工我要跟蒋强喝点酒谈谈心。虽然他是代理队长,可他一直行使着队长职责。我又突然杀了个回马枪肯定心里有气。韩经理,现在收工尚早,我想出场转转,大头车能用用吗?”
张斌热脸贴了凉屁股,心里冷笑:塞,吃软饭的,还牛逼哄哄!他这样骂,突然想起自己爸爸如果不是省委领导会怎样?想到五十步笑百步的成语,起身回办公室去了。
韩智知道思宁有任务,他嘱咐:
“司机在后面大库房帮助山坳村拉苗绳,你自己找去。今晚你随便用,但一定要注意安全!”
“山坳村?拉苗绳?”思宁走到门口回身问。
“山坳村也上了养殖项目。”韩智漫不经心地说。。
北风减弱了,浪涌还没有停歇,海边的噗嗤噗嗤的浪声伴奏着思宁思考着的脚步。
——公安局让我落实有没有新增的拖船,还真有。山坳村增加养殖项目不会不修造拖船吧?莫非真如宋局分析的那样,钱标真的藏在附近准备从海上潜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