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了凤辇,金贵妃却是惴惴不安,王岚平反明的心根深蒂固,可为何刚在在奉天殿里对自己临时做主又不管不问,连吩咐他的属下宋宪他都不置一词,皇上突然患疾,对他来说是个绝好的机会,可他却好像什么事都没生一样泰然处之,一步都没有离开奉天殿,他到底在想什么?
凤鸣舞乐伴随着贵妃华丽的仪仗步出柔仪殿,王岚平骑着马走了在队伍的中间,离着贵妃的凤辇几丈远。小说网w<w﹤w≤.≤8≤1≤z≤w≤.≦c≤o﹤m﹤
仪仗缓缓而行,转个弯直接朝西华门走去,金贵妃如果没记错的话,詹事府离宫城没多远,就在宫城的东南角,沿着午门外的千步廊拐个弯便到了,可队伍为何要朝西走,方向完全相反哪,而且金贵妃一直就在奇怪一件事,这么大仪仗,好像在她做贵妃的一年多里,就只有在她被册封皇贵妃的那天用过,王岚平是要干嘛呢?
刚出西华门,金贵妃心中不安,便让刘宝去传王岚平到凤辇边上来。
没多久,王岚平催马而至,与凤辇并行。
“娘娘传唤臣有何事吩咐?”
凤辇上薄纱漫舞,遮住了金贵妃的容颜,“王岚平,你这是要带本宫去哪?”
王岚平道,“娘娘不是要去看皇子吗?”
“可你这是去哪?”
“哦,娘娘赎罪,臣没有征得娘娘同意,自作主张,臣以为娘娘久在宫中,难得出来一次,故而想多绕行些路,让娘娘散散心”
金贵妃在帘子后面偷偷一乐,暗道:就你还有这份好心?谁知道你背地里打得什么鬼主意。
“难得丞相作此想,不过这仪仗前呼后拥的,你就不怕老百姓骂本宫扰民?”
王岚平夹了夹马屁,跟上凤辇,笑道,“贵妃自然是要有贵妃的威风,至于老百姓怎么说,娘娘待会便知”
金贵妃一愣,难不成后面还有文章?
正在这时,车驾已经使出了西华门,顺着青石板走上了西华门外大街。
车驾的前方由一百名衣着光鲜的锦衣卫鸣锣清道,凤辇居中,后面则是长长的宫女太监随行,色彩斑斓的各式绣着凤凰图案的彩旗迎风招展,前队刚刚出西华门,后队却还在柔仪殿没有动。
看着前方空荡荡的街道,金贵妃是越的不自在,太安静了,按说这西华门外是个热闹的街区,自己刚进宫那会也出来过几次,不说人山人海却也是商铺林立,过往的行人不可尽数,今日倒是反常,一个行人都没看到。
就在金贵妃纳闷之时,突然前方的街道上传来一阵锣鼓喧天之,金贵妃闻声而望,只见在队伍正前方的街道两边一下就涌出来一群群身着喜庆服饰的人,吹吹打打,还有舞狮的。
这些人正走在整个仪仗队的前方,边走边舞,一个个喜气洋洋。
金贵妃一脸疑惑地看了看凤辇边上那悠然自得的王岚平,问道,“王丞相,这是怎么回事?”
王岚平微微一笑,没有回答。
突然临街两边本来紧闭的门窗一扇扇敞开,金贵妃没反应过来,就只见从那一扇扇窗户中无数的花瓣,五颜六色,纷纷扬扬洒在了凤辇两侧。
金贵妃果真是呆了,怎么回事?
随着花瓣飘飘洒洒,一群群百姓从街各条巷口涌出,齐齐跪倒在道路两侧,山呼海啸般的声音漫天而起。
“娘娘圣寿安康,国泰民安,贵妃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金贵妃突然想到了,今天是自己三十岁寿辰,对,王岚平在二个时辰前知道了,可是他是怎么做到的?
看着跪在车驾两边无数的百姓,一种莫名的喜悦和伤感交织着钻进了金贵妃的内心深处,王丞相是个有心人,可他却要做大明的终结者。
山呼‘娘娘千岁,圣寿安康’的声音一直没有停止,百姓越来越多,就好像全城的百姓都涌到了街上,这份尊贵在这一刻达到的顶峰,金贵妃也明白过来了,王岚平为何要选择车驾从南京城最宽阔的街道上走了,而且这样走要到詹事府,那得绕全城一周。
纱漫后的金贵妃紧紧地咬着嘴唇,尽力不让自己哭出来,造化弄人哪,对自己如此用心良苦的男人为何会是他。
随着车驾渐渐走向南京城的中心,整个南京都沸腾了,万人空巷,人们从四面八方赶来,争先恐后在仆伏在路边,等着盼着想一睹贵妃的风姿,那份虔诚和爱戴令金贵妃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此时的南京城真比那正月十五的花灯节都喜庆,只要是贵妃车驾经过的街道,无处不披红挂彩,黑压压的人群一眼看不到头。
心花怒放的金贵妃竭力压制着不让自己失态,三十年了,这是三十年来她头一次真正置身在无边的尊崇之中,她不止一次偷偷地透过纱缦去看为她做这一切的那个男人,她突然现自己对他恨不起来了,甚至在他不经意转头看自己一眼时都会让她面红耳热,不,不,金贵妃摇晃着一头青丝,她告诉自己不能这么想,她是大明的皇贵妃,而他却是臣子,这太荒唐了。
在百姓的呐喊声中,王岚平策骑行走在凤辇边上,但他的心思却和金贵妃全然相反,甚至有些气愤,皇家的威望依然健在,他让方法出宫办这些事的时候,根本就没想到场面会弄成这个样子,他做这些的目的也不仅仅是想取悦贵妃,杜宁宁和皇后的事在城里传得沸沸扬扬,只有贵妃娘娘亲自在城里现身,甚至亲自到定国公府转一圈才能打消百姓们的流言,哪知道方法这小子也太能作了,皇上登基也不过如此吧。
原来王岚平趁头上金贵妃回宫重新梳妆打扮的时候,吩咐方法到城中安排一下,怎么着也得让贵妃过一个比较满意的寿辰,组织老百姓对王岚平来说不算难事,光是他手下的兵的家属在城中就有好几万人,随便那么一招呼,倒是也能小有场面,哪曾想到这一闹却把全城的百姓都闹腾起来了,这场面比当年王岚平高中武状元衣锦还乡时都宏大,太不可思议了,大明立国三百年,皇家的威仪早就深入人心了。
定国公府就在离西华门外的几条街外,按计划好的路线,凤辇会从府门前路过,王岚平会适时机的让贵妃娘娘进去小坐一时,这样便能让全城都看到,丞相和宫廷之间从来都是和睦相处,什么独揽大权、控制皇禁的话都会不攻自破。
**
方法骑上快马,早先一步回到了定国公府,此时的方菱的正在前厅和礼部的官员商议王岚平迎亲的事。
方法快步跑进了前厅,一脸是汗,他真是忙得脚不沾地,到现在才想起来回府通知一下。
“妹子,快,快准备一下,贵妃娘娘要来国公府了”
方法没注意到厅里还有客人,事情太急了,再有半个时辰贵妃娘娘的车驾就要从门前经过了。
那礼部官员一听贵妃要来,吓得赶忙起身,“贵妃亲临,本官不便在此,告辞,迎亲之事就按夫人说的办”
方菱也是一脸惊讶,“好好,来人,送客”
待礼部的人离开,方菱急道,“哥,怎么回事呀,贵妃娘娘要来咱府上?”
“是呀,快着点吧,半个时辰便到”
贵妃娘娘到来,那是蓬荜生辉的天大的事,方菱哪里经历过这些,急得花容失色,连连在厅里打转,“可,我不知道做呀,要什么礼节?丞相呢?”
“你自己看着办吧,丞相正陪着娘娘前来,丞相说了,要最高规格,你是丞相唯一的妾室,你得亲自迎接,对对,你想像一下丞相大婚时的场面,再翻十倍我估计就是了”
“啊,这么隆重呀,可我一时会半上哪去弄这些,还有我迎接,我哪敢哪”
“行了行了,我也帮不上你,我还得去詹事府”
方法马不停蹄一溜烟跑出了府门,方菱急得两头打转,丝毫没有经验,“周海,周管家”
“来了来了,夫人,有吩咐?”
“快,把府上的人都叫出来,以最快的度将府里任何一个地方要打扫得一尘不染,每一间房间外面都要用红地毯铺上,还有,花,到后院将所有的花都搬出来,哎呀,我,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丞相也真是的,不早点送个消息来”
“夫人,出什么事了?”
“贵妃娘娘要到这来”
“啊!”
**
定国公府顿时像炸开了锅,到处都是人来人往,忙碌不可开交,临街的院墙上全都披上了红绸,地面更是一尘不染,还特意用混合着香料的清水泼洒了一遍,方菱几乎使出了她能想到的一切,可到底怎么样的场面才是比丞相大婚还在高出十倍的规格,这太难为人了。
后院里,方菱亲自跑来通知芸娘她们,赶紧梳妆打扮起来,见皇贵妃可不能失了礼。
芸娘在后院侍弄菜园的时候,一听方菱说娘娘要来,她一下就紧张起来了,杜宁宁是打过皇贵妃的,这下坏了。
“不会吧,贵妃娘娘打上门了?”芸娘一下就替杜宁宁担心起来。
方菱拉上她就朝杜宁宁的屋子走,“哪里是呀,娘娘什么身份,她若真计较就不会来了,阿香,你们小姐呢?”
两人来到杜宁宁的住处,却见阿香正站在门口,表情很是古怪。
阿香忙上前作了个小声的手势,轻声道,“夫人,我家小姐正在屋里哭呢,也不让我进去,正好,你们进去劝劝?”
方菱和芸娘相互看了一眼,同声道,“哭?为什么?”
芸娘吐了吐舍头,“她是给吓的吧”
二人推了推门,门没上栓,二人推门而入,在里面找了一圈,终于在屏风的后面找到了缩在墙角的杜宁宁,只见她一脸泪痕,正抱着膝盖蹲在那。
芸娘一阵心酸,忙跑去拉住她的手,“宁宁,你,你这是怎么了?”
杜宁宁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了二人的怀里,好半天才呜呜耶耶地道,“我,我想我爹了,我想回家”
也难怪,杜宁宁从家里偷偷跑出来已经好几个月了,头一次离开家这么久,难免有思乡之情。
方菱以为她是害怕皇贵妃上门来寻仇,便好言宽慰,“宁宁姐,你放心,娘娘那是何等身份之人,你和她的那点矛盾她根本就不会放在心上,来,快让阿香给你好好梳洗下,见了娘娘你认个错,丞相也会帮你说话的”
谁知这一说杜宁宁却哭得更凶了,“不,我不是怕她,我是怕岚平哥,我,我骗了他”
芸娘忙道,“你骗他什么?”
杜宁宁哭丧着脸,鳖着嘴道,“我和娘娘没有矛盾,是,是我和她串通好的,消息也是我散布出来的”
二人面面相觑,异口同声道,“为什么呀?”
“呜呜,我就是想看看他心里有没有我,可我没想到他会为了帮我把娘娘给请了出来,我错了,我不敢见他了,我要回家,我要回怀宁,我要去找我爹,呜呜”
方菱忙拍拍她的背,“哦哦,不哭不哭,你把我弄糊涂了,你是怎么和贵妃搅在一起的?”
“我,我那天偷偷进宫去玩,在宫里遇到一个贵妇人,就和她聊了起来,还把我们三个和岚平哥的事都和她说了,方菱,对不起呀,我不是有意在娘娘面前说你坏话的”
“啊,为什么这么说我?”
“谁让你和他睡到一起的,我,我不想看到你和他一起,我不开心就想找人说说话,我是后来才知道她是贵妃的,她说她能帮我,于是,便有了我打了皇后的事,其实我们是故意打起来的,就是想看看岚平哥会不会帮我”
方菱都蒙了,“你这回真是玩过头了,娘娘也真的是,怎么就和你胡闹起来了”
芸娘道,“这都是怎么回事呀,我怎么听不明白”
方菱却突然一低头,沉默一会喃喃道,“不对,不对,宁宁姐,我怎么感觉你是被人利用了,到底是你想试探丞相,还是娘娘想出宫?”
杜宁宁全然不知她在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哭,“我,我真的要回家了,岚平哥一定生我气了,我要回家,回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