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高傑的归来,最高兴的莫过于高太公了。次子高俅无疑是他三个儿子中最有出息的,然而,小儿子高傑也并未让他失望。
中了进士之后不仅迎娶了蔡京的女儿,而且在仕途上稳扎稳打,如今已经有了正六品的职衔,而且如今终于调回了京城。
给了两个孙儿一对金锁并一些金银钱作为见面礼之后,高太公便不由得叹道:“如今我也算儿孙满堂,看到你们都有出息,便是如今闭眼也了无遗憾了。
三郎,如今你大哥在朝堂上虽说一言九鼎,你那岳父又是朝廷首相,但是,你也须得谨记要收敛些,知道么?”
对于父亲的这种提醒,高傑虽然心中早有定计,但仍是恭恭敬敬地答应了。
倒是两个小的看到旁边那几个和自己差不多大小的堂姐堂兄堂弟,高兴得什么似的,不一会儿便在仆妇的带领下跑得没有踪影。
而一旁的蔡蕊少不得问候一声公公,又送了一件自己亲手做成的袍服,自然让高太公欢喜十分。
及至出了这上房,两夫妇又去拜会英娘,说了好一会儿闲话之后,英娘便把如今京城的局势解说了一遍,末了才说道:“那位张学士回了京城,如今的局势便很有些变数,所以高郎这些天也一直在琢磨。
三弟,你既然回来了,他怎么说也多了一个帮手,以后便得多亏你了。”
高傑连忙答应道:“二嫂放心,我是二哥的弟弟,若有什么事自然不会置之不理。只不过我初来乍到,如今最要紧的还是不给二哥添麻烦。”
英娘知道这是高傑的谦逊,自然又夸奖了几句,旁边的蔡蕊便笑道:“这些年我一直在江南,往ri都只有一个人。
未免闷得慌,以后若是得了闲少不了要来这里走走,二嫂可千万别嫌我麻烦!”
“哪里的话!”英娘也是刚刚才知道高傑已经有两房妾侍,听蔡蕊说只有一人,知道这位相府千金不屑于和那两个侍妾在一起,不由莞尔一笑,“弟妹若是常来常往,我高兴都来不及。
哪里会嫌麻烦?看这天sè,高郎大约也快回来了,我让他们好好准备一下,今晚他们男人说男人的事,我们几个妯娌也该好好聊聊!”
等到高俅自都堂理事回来,兄弟相见又是一番别情要叙。这一天地晚饭却是和高太公并金氏一起用的,一大帮人团团圆圆坐了一桌,自然是其乐融融。
席间高傑突然又问起高蘅如今的景况。高俅便笑道:“如今赵元镇在庐州也算有了政绩,所以我准备找个由头把人调回来,或是寻一个京畿附近的州府给他。
他是个有才干的,别人也必定不会说我因私废公。说起来蘅儿也是有福气,如今举案齐眉。夫妇很是和睦。”
一听到有人提起自己的女儿,金氏连忙竖起了耳朵,待听得女儿如今一切都好,心中不由欢喜十分。她却不敢贸然插话。
低头小啜了一口酒之后,便借着咳嗽悄悄擦去了眼角的泪花。
“那就好。
”高傑虽说和金氏高蘅并没有什么往来,但想到高家的女儿嫁了个好人家,心中还是分外欣慰,“如今我们也是大家了,到时候若是这些小一辈地都有出息,这门楣便算是真正立起来了。
”
对于高傑的这种论调,高太公自然最是支持。而即使是高俅这样多出数百年经验的人,如今也知道宗族的力量非同小可,同样是连连点头。
好容易一顿晚饭吃完,英娘伊容白玲便和蔡蕊亲自将高太公送回了房,之后几个妯娌便到了英娘院子里说话,而高俅自然带了高傑进了书房。
甫一落座,高俅脸上的轻松写意便无影无踪,直截了当地道:“三弟。既然你已经回来了。那么有一件大事我便得和你商议一下。
前些天判太史局姚舜辅知会我,说是不ri之内。天上便有可能再现当年崇宁星变那一遭,也就是说,还会有彗星。”
“什么?”高傑闻言大吃一惊,立刻从椅子上蹦了起来,“大哥,你这不是开玩笑吧?”
“当然不是!”高俅满脸yin霾,却没有像高傑那样在房间中来回踱步,“姚舜辅已经测算过了,应该不会有错。即使有错,这个时候总归是有备无患。”
高傑渐渐地从最初的惊愕中回过了神,但不免有些咬牙切齿:“圣上励jing图治,政事上也没有什么疏失,原本这些事是不用cāo心的。
但是,天上倘若出现这样的异象,难免不会有居心叵测之人胡言乱语指斥朝廷施政失当。”
“你说地没错,这才是最最要紧的!”高俅定了定神,便把今年会有彗星出现的事情说了一遍,末了才郑重其事地道,“你是我弟弟,这些事情我也不瞒着你,总而言之,你这次回京也并非十拿九稳。
倘若有变,只怕你也是逃不过这一劫。”
为官多年,高傑如今对于仕途也是分外热衷,一想到其中凶险,便禁不住脸sè大变。
只不过在地方官场上混迹多年,他的养气功夫也已经不同以往,细细思量了片刻便冷笑了一声。
“彗星当空不能老是由得那些人解释,我看二哥你也不必太在意,这件事是福是祸还不知道,未必就会为人所趁。
再说,二嫂她们不是和后宫诸位娘娘相交极好么?她们如今为了固宠,也绝对不会让二哥落马的。”
见高傑居然把主意打到了后宫地郑贵妃王贵妃身上,高俅不由心下暗叹。
怪不得有人说是朝中有人好做官,后宫有人,何尝不好做官?虽说按照规矩,嫔妃不能干政,但是,大宋那几位赫赫有名的皇太后是怎么来的?倘若一点政务都不懂,真的要临朝决断军国大事地时候,岂不是一片抓瞎?王贵妃暂且不提,那位郑贵妃jing通文墨,关键时刻的一句软语,确实不可小觑。
只不过,他也不好点穿这些话,只是对高傑笑道:“想不到三弟多年未归,这眼界却是大大宽广了。你不用担心,这件事不过是和你说一声罢了,你记在心上即可。
唔,你明ri应该是要和弟妹一起去蔡府拜访?”
“没错。”高傑点了点头,眉头突然微微一皱,随后恍然大悟道,“此事我那岳父还不知道,大哥可是要我瞒着他?大哥放心,这样的大事,我一定会守口如瓶。”
听高傑毫不含糊地说出这句话,高俅只能暗叹一声内外有别,但心中却是欣慰的。
在这个弟弟身上,他原本并未花太多功夫,但后来见其做事用心,又有志向,不免在多方面予以帮助,如今看来效果果真不差。这关键时刻,毕竟还是向着自己的。
高俅白天得到曲风那边的消息,说是姚舜辅进宫的情形有不少人看见,心中便存了疙瘩。
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自己好说歹说也比蔡京多了那么多准备时间,如今借由高傑的嘴将事情捅出去,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至少,蔡京地反击至少能够帮上一点忙。
“三弟,你明ri拜访蔡府的时候,若是能和蔡元长单独见面,不妨漏一个话头出来。不用把事情说得太通透,蔡元长是绝顶聪明的人,说不定已经在打听这件事了。”
“既然二哥这么说,我记下了!”高傑心中大定,虽说他是高家人,凡事都该向着自己家里,但问题是,蔡京这个权相的手段他也曾经见识过,而那些官场上的各sè流言他更是听过,也不想真的为此和岳父翻脸。
高俅既然这么说,无疑是表示,两家人目前还是在同一战线上。
等到两兄弟说完话,高傑自然便带了蔡蕊回自己的宅邸,而高俅送了弟弟之后,便和宗汉再次钻进了书房。
听说高俅让高傑把消息带给蔡京之后,宗汉脸sè连变,最后不由赞道:“相公真是算无遗策。”
“什么算无遗策,只要圣上不想让蔡元长罢相,其他人想什么办法都是空的。
”高俅苦笑一声,摇头感慨道,“这朝堂沉浮,虽然有言官和那些朝臣推波助澜地作用,但是,还得看圣上地心xing。崇宁星变已经闹过一次,圣上不可能容忍第二次。
我之所以通知蔡元长,不过是为了把水再搅混一些,也好让他收敛一下。这些天来,他一次次地往各个地方安插人手,若是我不能给他一点jing告,只怕他真的以为是我怕了他。”
对于高俅地这种做法,宗汉无疑是始作俑者,如今更是心满意足:“蔡元长根基深厚,但若是小看了相公却免不了要失算。只不过,相公真有把握,姚舜辅那里不会有事?”
“这是个专心于天文术数的正人君子,圣上因为两次历法的事,对他深信不疑。而我又jing告过他,想必他不会说出背后的事情。
至于和他的交情,这都是隐秘事,上一次的痕迹我都让人抹平了,只要姚舜辅自己不说,此事肯定是无碍的。
”至于姚舜辅自己会不会泄露,却不在他的考虑之列,毕竟,那其中的细节海了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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